“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高渐离本来是要去玄派找道也师父的,谁知重器店的金发财说什么也要他将宗门契的月供带来,交给黄派的金大器。
高渐离面上很是不耐,任谁都不想和黄派沾上一点关系,别提黄离远疏离傲物,听闻其新收的徒弟名声更臭,是个趁火打劫无利不起早的市井小人……高渐离想起金发财提到金大器时,那副避之如蛇蝎的表情,那颤抖不堪的胖手,那黏在身上怎么也甩不掉的依赖的眼神……不禁泛起一阵恶寒。
“高…高渐离!哎呀!”重酒坊掌柜一脸遇上恩人的模样,亲热地向前走了两步,“渐离道友什么时候再去重酒坊小酌一番,我们重酒坊定然扫榻欢迎!”
“你们为何在这里?”高渐离没有理会掌柜的一腔热血,径直问道。
“哎还不是打白条的事,您说哪个有名有姓的人吃个饭还打张白条啊?”掌柜看上去倒是满脸的为难,可那张胖脸转眼间又变得十分八卦,“打白条的是黄派长老黄离远,那天晚上在我们那儿哭得厉害,听他徒弟说是被女人甩了……”
高渐离皱起眉头,眉头也跟着微微动了一动,“哦?”
“诺!小桌子听得清楚,你说是不是。”
旁边的伙计忙机灵地点头,“千真万确的事儿啊。”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高渐离看向黄派大门,谁能想到这冷面长老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子。
不过,谁会信这种鬼事。杀了哪个女人还差不多。高渐离眉毛一挑,看起来兴致盎然的样子。
“我们可有信物为证!”掌柜示意伙计,伙计立马掏出一叠斑斑驳驳的画布。
待这张画布彻底展了开,高渐离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这张画原先应该是张美人图,稍好些的茶馆酒肆会将这种无伤大雅的画挂在雅间,充充门面。至于现在嘛高渐离仔细瞧了瞧,依稀将上面烂七八糟的字认了个七七八八。
“欠条:重器宗黄离远于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饱受相思离别的苦楚,乍尝女儿红,凉中带甘,情中带辣,于是乎,苦闷不已不能自持,遂夺窗避世,所欠账款,免了最好,不能免……。”
余下的字儿卡在美人胸前,那微微露了小半边的酥胸被涂抹得黑乎乎的,旁边还写了几个小字,“非礼勿视,”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掌柜见高渐离看得有些困难,殷勤地指了指那一团稀里糊涂的字儿,“最后在这儿,不能免则罢辽”
听着掌柜阴阳怪气的调子,高渐离想也不想便知这是黄离远新徒弟干的好事,还真是令人不省心。
“您看我们一早就堵在门口,却一个人也没出来过,不知能否劳驾渐离道友告知一声?”掌柜笑嘻嘻看着高渐离,徒劳无功的郁闷一扫而空。
“也好,”高渐离点点头,左右也要找金大器。
一只纸叠的白鹤自高渐离手中飞出,待到了禁制处只停留了片刻便融了进去,须臾没了影子。
桃花正大汗淋漓地挥着重锤,一抬头便看见一扑闪扑闪的白色纸鹤。
“烦请金大器道友出来一趟,高渐离留。”这纸鹤吐完一行字后,便扑棱棱掉到了地上,看起来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纸鹤。
桃花有些纳闷,高渐离怎么会认得自己。待出了派门方才认出来原来高渐离便是半月阁的师叔。
“原来是高师叔,久仰久仰!”桃花十分客气地打了招呼,又转头看向重酒坊的二人。
“这两位是……”
伙计刚想着提醒,便见桃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翟掌柜的兄弟,此次难道是来送茶的?”
掌柜和翟掌柜也是密友,听翟掌柜说过此人,油奸巨滑得很,愣是将翟掌柜全部的陈年老茶给顺走了,还哄得翟掌柜一愣一愣的,临了方知自己遭了大亏。那堆陈年茶叶可有的是人买,不少岛民会买回去腌渍妖兽蛋,谓之茶叶大蛋。
掌柜又摸摸自己的脸蛋,确实有不少人将他和翟掌柜认做是兄弟。
“本来已经拿了不少,再送多不好意思。”桃花笑笑,看上去很是乖巧伶俐。
“这…金道友,昨儿晚上您来我们重酒坊吃酒,莫不是忘了?”
“喔,昨天喝多了酒,脑仁可是疼的厉害。咱昨个到底是去了哪儿?”桃花歪着脑袋仔细回忆,眼中全是不解。
“这是一万灵石。”高渐离信手扔给掌柜一个乾坤袋,动作潇洒流畅得很,桃花眼睛都眯成了缝。
“这不好吧。”掌柜有点犹豫,怎么能让这么一个玉树临风、风光霁月的大好男子吃这个闷亏。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从中取出了小五千的灵石。
重酒坊是重器岛最有名的酒坊,一壶酒便值上一千多两,更别提那忒多的珍馐美味了,珍馐食材最耗灵石,每日的流水全部砸到了食材上,这小五千吃得不亏。
“师叔果然仗义!本想着师叔只是长得好,没想到高师叔竟然如此豪爽,在下实在是敬佩万分!”
高渐离邪邪一笑,狭长的凤眼促狭地眯起,颇为可亲地看了眼桃花,“余下的送你。”
“多谢师叔!”桃花不客气的拿下乾坤袋,顺手揣到了自己的腰包。
没想到高师叔不但屁股生的翘,连心肠都这么好。
这是桃花回黄派时的想法。
今日白拿了五千灵石,明日下山再去要那一万灵石的月供,她桃花也是个腰缠万贯的主子了。
“呵呵,今天这风刮得真是妙。”
几片黄叶被风卷起,簌簌掉落在地,一个叶子不小心落到了桃花手边,被桃花一把抓住,仔细地夸了夸,“这叶子长得可真是好看,叶落而知秋,想来以后也会秋高气爽,景色宜人的。”
小红趴在一片叶子上,怔怔看着远处,黑曜石般闪烁的小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