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城,晚景园的时光,是孟姜起最惬意的时刻。
那个时候的她还怀着君意,江南小镇,溪水流长。
梦醒了,惊恐万分是见到了自己母亲的血肉模糊。
深夜,大汗淋漓,孟姜起始终相信自己是睡着了,可是为什么今夜的夜晚,安静的如此可怕?
她不想出去吵到陆时,而是起身,赤着脚,踩着冰冷的地板,一步一个脚印的往阳台外走去,脚步并不稳,但看出了她的隐忍。
打了寒噤,好冷。
每走一步,她的胸口就犹如万千个人在不停的拉扯着她的心脏,时刻提醒着她自己,你该怎么办?
白天,海边的对话,冷静想来,她并不傻,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让一向气定神闲的酆庭君也坐立不安了?
这是陆时的新居处,在C城的新地标建筑的27层,整个俯瞰角度,让她都不禁感慨,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她真的很乱,乱到此刻托着腮帮子,眼睛却不知怎么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被泪水击破,为什么啊!嘴里轻轻的念出这句话,就像是搁浅的鲸鱼,临死前的垂死挣扎,到底是谁?
夜晚的凉风,带着南方特有的湿润,吹的她像极了微醺的女人。
思来想去,她还是得打一通电话,所以疾步向前,找出了床头柜里的手机,拨通了酆庭君的电话。
“没睡?”酆庭君声音略微沙哑,他没睡。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关于君意突然被绑?”
电话里的孟姜起声音格外的清冷。
一通电话结束,孟姜起整个人颓然了,滑倒在地,这一次是惊动了本就听觉灵敏的陆时,直接夺门而入。
陆时进屋,整个人睡眼惺忪,头发微微凌乱,但不影响他的美感,在看到孟姜起瘫软在床畔时,他还是心下一紧,顾不得什么直接打横抱起了她,然后自己抱着她坐在床上。
孟姜起本就瘦高,奈何陆时更瘦高,所以直接将她揽在怀里,紧紧地,“怎么了,嗯?”
孟姜起没有多说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以为我很聪明,没想到真的只是我以为。”
陆时了然,电话那头还没挂断,是备注的酆庭君。
陆时看着电话屏幕暗掉,才板正了孟姜起清瘦的脸颊,真让人心疼,“听话,有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孟姜起看着陆时,整个人直接扑倒在他的怀里,泪如雨下,“我想去找妈妈……”
陆时鼻尖一酸,她哭的像个孩子,“好,我们收拾一下,一会儿出发。”
离家出走半生,你可曾想过你有家?
一路上。
“陆时,你学识渊博,告诉我,这个世界真的有未知的领域吗?”
“可能吧。”
“那你有了钱,你快乐吗?”
“快乐。”
“你还会奢求什么呢?”
“你。”
“所以,人根本就无法满足是不是?得到了就还想要得到更好的?”
“这句话可以这么说,是曾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或者说从未得到过,才会不惜一切的要把它夺回来或者得到它。你以为你懂贪婪,其实贪婪更能操控你。”
“为什么他们不能像你一样,永远心存善良呢?”
“姜姜,你不是他们,他们也不可能是我,所以你要释怀。”陆时熟练的操纵着方向盘,“就像我明白,有人伤害你,我绝不会善良。所以,我也不是那么绝对正义。”
你相信你所相信的,那个人就是善良的。
“君意会没事的。”
“嗯。”
孟姜起望着窗外,心里似乎想通了什么。
牧南精神病院。
47号。
失踪了!
孟姜起整个人一如晴天霹雳,一个没站稳,扶住墙壁,“你们医院怎么办事的!人好端端在医院怎么可能会失踪!”
陆时怒气横生,“人呢?”
医院医护人员早就急得团团转,早上明明还在的,怎么下午就不见人影了?
“孟小姐,你母亲早上还好好的在医院,这中午准备吃到的时候还好好的吃饭的,也就午休时间起来一看,人不见了,对不起,我们失误,目前我们已经报警了,警方马上就来了!”
医护人员一直诚恳道歉,事已至此,找人最重要。
孟姜起双手掩面,她真的很崩溃,“到底是谁!是他吗?”
陆时揽住她的肩膀,“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宇文素离奇失踪,孟君意突然被绑架。
哪一层媒体都不能轻易上刊,“阿时,麻烦你封锁住这些消息,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孟姜起到现在还必须时刻保持清醒,虽然心如刀割。
因为,事关她的家族。
医院里,人人自危。
警方的办事效率的确很快。
孟姜起正在一棵院里仅有的榕树下发呆。
脑子一片空白。
陆时拿了瓶水递给她,“喝点,你不能不吃不喝,身体受不了。”
此刻,距离孟君意被绑有两天了。
“我真的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没有那场车祸,确切来说,是在昨天之前,最起码我比大部分人要幸福多了……我还天真的觉得,我爸最心疼我,我还拼了命的不惜一切的找他。到头来,我成了最大的傻子!!”孟姜起整个人泪水夺眶而出,长叹一口气,仰天,“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是他们干的这一切,我该如何抉择。”
陆时感受到了孟姜起浑身的颤抖,愤怒,绝望,孟姜起长笑,梨花带雨,“三十几岁的我,活的太没有意义了,欺骗,利用,工具?”
“别说了,姜姜,你得坚强一点,你还有我,还有君意,还有很多爱你的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难言之隐,等见到了他们,一切就昭然若揭了,孰是孰非,现在也无法定夺~”陆时心疼她,他已经安排了人手,实时掌握最新消息,所以不出所料,很快,就可以救出孟君意了,如今,只有一个紧紧地拥抱,可以化解所有的不安与愤怒。
酆庭君不知何时到来,他实在放心不下。
但在看到眼前此情此景时,他也无法再多言语什么。
默默离去,是最起码的尊重。
而另一端,估计是陆晨走漏了风声,兰韫也来到了牧南,来到了这间医院,整个人了然。
“真是羡慕。”
兰韫拢了拢衬衣领口,她这边已经电话联系过自己的父亲,陆时的爷爷幸亏在他们的保护下,才免受伤害。
但她也难以相信,谭喻恩竟会如此的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