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雪一点都没有客气,真的让李长天做了很多事情。
比如搭建一处供她闭关的房子,比如采取可以恢复功力的药材......
山谷的树木并不太多,外面山林上的树木又多是枯木,根本无法用来建房。
李长天没有办法,只得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在山壁上凿出一个不太大的山洞。
他对这里的环境和地形十分熟悉,所以没有费太大力气就找到了很多可以恢复气血的千年何首乌。
洗干净何首乌的根茎,李长天将它递给凌天雪:“吃吧,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以前有个朋友,说它功效很大,还编了一本书,叫做《本草纲目》。”
凌天雪将信将疑地接了何首乌:“你让我生吃?”
“你也可以就着水吃。”李长天指了指小溪。
凌天雪很无奈,觉得与这人完全沟通不了,她穿着李长天宽大的衣服,十分不合身,窝在湿漉漉的山洞里,越想越觉得委屈。
在她那个界域,她是天之骄女,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已经有人将最好的为她准备好。
可到了这里......
“你至少熬成汤。”凌天雪提醒道。
李长天只得照办,但他从不认为这是免费的,一旦凌天雪无法达成他的目的,后果将会很严重。
山谷往深处十里,有一处树林茂密的山峰,从前一直有梅花鹿出没,李长天记得它们的大概位置,为了采取鹿茸疗伤,就走了一趟。
十里的悬崖峭壁,对于李长天来说,和平地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上山需要的时间多一点。
他上了峰顶,雪地上有未被掩盖的脚印,像两片分开的树叶,这就是梅花鹿的脚印。
他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像一蹲石塑,等待梅花鹿的出现。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一头顶着犄角的梅花鹿探头走出树林,机警地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没有发现危险后,这才回头招呼妻子和孩子。
两头大梅花鹿在前,身后跟着一只畏畏缩缩的小鹿,依次经过李长天面前的雪地。
就在李长天准备猎杀梅花鹿的时候,一头雪豹窜了出来,扑向小鹿。
受到惊吓的小鹿被恐惧支配,连逃跑都忘记了,双腿战战地伏在雪地上,等待死亡降临。
已经跑远的两只大鹿忽然回头,向雪豹冲过去。
雪豹似乎有点轻视的意思,竟然不偏不倚地迎了上去。
公鹿鹿角撞在雪豹身上,应声而断,作用却不是很大,雪豹只被撞退了一小段距离。
母鹿护在小鹿身前,低沉地嘶吼着。
突然,树林中又窜出一只体型更为庞大的雪豹,一口咬在母鹿脖子上,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母鹿彻底无法动弹。
雪豹捕猎大多成对成双,它们蜷伏在雪地上,几乎和雪没有什么区别,肉眼很难看清,等看清的时候,也是丧命的时候。
公鹿也没能支撑多久,绝望地发出最后一丝哀鸣,便丧失了生机。
这一切来的很突然,本来就属于自然界的弱肉强食法则,所以,李长天一直没有动手,去相帮任何一方。
但公鹿咽气前饱含深情、无奈以及痛苦的回眸,触碰到了李长天心中柔软的地方。
就在两只雪豹对奄奄一息的小鹿撕咬的时候,李长天从树林里飞快地跑了出来,几乎只在两三个呼吸间,就到达了雪豹背后。
连续击出两拳,雪豹便被打飞,滚了出去。
它们体格强壮,很快稳定了身形,重新站了起来,在距离李长天十米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又一只小雪豹一瘸一拐地走到两只大雪豹身边,亲昵地蹭着它们的皮毛。
李长天看了一眼,生起的杀心,迅速熄灭,将瑟瑟发抖的小鹿扛在肩上,捡起了公鹿掉落的鹿角,另一只手拖着公鹿尸体,就准备离开这里。
身后的两只雪豹一直跟了李长天好一段距离,才转身离去。
回到山谷,他将鹿角研磨成粉,混在何首乌的药汤里,又用小火熬了好一会儿,才端给凌天雪。
凌天雪尝了一口,和她以往吃的灵丹妙药不同,味道真的很一般,甚至还有些苦味。
但为了伤势早些好转,她只能捏着鼻子喝完。
小鹿被李长天带回来以后,始终不肯吃喝,默默地看着公鹿的尸体发呆。
无论李长天喂它什么,它都会吐出来。
没过几日,小鹿就饿死了。
这让李长天挫败了好长一段时间,有时候动物比人类更重感情。
但生活还得继续,鹿肉的味道确实不错,就连凌天雪也破天荒般地大快朵颐。
凌天雪的外伤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要开始闭关,她将石洞封了起来,仅留下一个可供呼吸地小孔。
李长天闲着无聊,没事的时候就下河摸鱼,或者上山打几只野味,实在没事可做了,就睡觉,一睡半年那种。
五年后......
凌天雪闭关出洞,李长天也从一场长眠中醒了过来。
五年时间,两人容颜都没有变化。
这让李长天第一次找到同类的感觉。
出关后的凌天雪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衣服乃至脸上,都扑满了灰尘。
而李长天要好太多,在溪边清洗一番,瞬间容光焕发。
凌天雪一时间看愣了,过了半晌才嘲讽道:“一个男人,生的比女人还好看,你确定没有生错性别?”
“我可以理解为嫉妒吗?”李长天盯着溪面上的倒影看了好一会儿,回头冲凌天雪一笑:“看起来,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下山吧。”
前几年的时候,9010部队始终在山里搜索凌天雪,好几次差点发现了这处山谷。
后来两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部队全部撤离了深山。
李长天两人顺着来时的路下山,果然再没遇到烦人的无人机。
五年,凤宁变化很大,曾经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十八线小城,现在摇身一变,许多高楼大厦平地而起。
二月二,龙抬头,宜嫁娶。
“美女,要不要来碗牛肉面?”
城乡结合部的路边小摊,永远有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孜孜不倦地招揽生意。
就在凌天雪驻足地一分钟时间里,已经有四个小摊老板对她打招呼。
没见过世面的凌天雪被各式各样的早点吸引地走不动道。
路边的食客又被凌天雪吸引得落不下筷子。
李长天闻着牛肉面的香味,摇了摇头,想起了泥云巷的陈家面馆,吃了很多年,虽然味道不是顶级,但终究还是忘不了。
“走吧,你要想吃,我带你去一家面馆,老板人好,面多实惠。”
“我只是......有些好奇。”
李长天想去见一见陈婉婉,当时走的急,有几句很重要的话忘记告诉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他记得刚去泥云巷的时候,总有不干净的东西盯着陈婉婉,准备打她的主意。
可能是因为送了一碗面的原因,李长天帮她赶跑了很多麻烦,还送了一枚陈抟亲自制作的护身符。
走进泥云巷,街道两边贴满了红纸,十分喜庆。
陈家面馆今天没有开张,门上却贴上两个大大的“囍”字。
二楼的陈家不时传来欢笑声,站在楼下的李长天听了个真真切切。
“婉婉今天真漂亮。”
“妈,我......”
“婉婉,大喜日子,不要说丧气话,小方是个好孩子,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婚姻就是这样,我和你爸结婚时也没见过几面。”
一阵汽车鸣笛声,吵到了车子前面的李长天。
“麻烦让一下。”
车里的人探出窗户,朝李长天喊了一声。
李长天默默退到面馆的屋檐下,那辆同样贴着“囍”字的奔驰便停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奔驰车后还有一排长长的迎亲车。
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婚服的男人,理了理衣领,面带微笑地和李长天擦身而过,便朝楼上走去。
楼上穿着红色婚衣的陈婉婉打开窗户朝下看了一眼,满怀期待,很快又失望地关上窗户。
这时,不少街坊都围了过来,按照这里的习俗,谁家有喜事,总会发很多很多喜糖。
其中,有不少李长天的熟面孔。
吴妈带着一对孙子孙女也来凑热闹,两个孩子虎头虎脑的,他们一眼就瞧见了李长天,兴奋地大喊:“李叔叔,李叔叔!”
李长天顺着声音看过去,第一眼看到了吴婶,鬓间全是白发,背也有些驼了。
那两个孩子他以前抱过,总爱吵着他讲故事,一讲就是一下午,到了饭点的时候,他们也会吵着吴婶喊李长天一起吃饭。
一来二去,李长天就和吴婶一家人十分熟络。
吴婶也看到了李长天,仿佛难以置信,许久,才颤动着嘴唇:“小李,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吴婶,小楠、小宝。”
李长天走过去挨个打了声招呼,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笑道:“都长这么高了?”
“这些年,处理了一些事情,好不容易有空,回来了一趟。”
难得遇到熟人,李长天打开了话匣子,但说出来的话多半是编的故事。
问到陈婉婉的事情时,吴婶叹了口气:“唉,面馆已经有半年没开张了,差点弄出人命,要不是有个有钱人及时帮忙,老陈少不得要进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