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绯霜从刚刚那两个魔女的谈话中听到了一个对她有利的关键信息莫老将军。

按她们的说法来看，顾绯霜和那个叫做姝与的女子断然是有关系的，而且还是交恶的那种。所以，顾绯霜要是想知道什么，与其去问早就串好口风的徐娘等人，倒还不如兵行险招去找姝与来得简单。

顾绯霜心中定好决定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莫老将军，并从他的口中套出姝与此时的下落。

顾绯霜先前在藏书室看过魔族图谱中莫老将军的画像，所以此刻想要找到他倒是减了不少难度。

一盏茶过后，莫老将军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子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你”

“莫老将军，好久不见了。”顾绯霜站在莫宁身前神情自若。接着就在他不确定的目光下又下了剂猛药：

“又为姝与操心了吧，您该多注意点身子了，上回见到您时可还见不着一根白发呢。”顾绯霜有意无意的引导果然就让莫宁起了点疑心。

虽然顾绯霜说的话多少让莫宁心生猜测，但莫宁还是想起了枫降先前对自己的提醒，所以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立马承认：

“这位姑娘，我们好像没有见过面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莫老其实没有必要再瞒下去了，我都已经想起来了。”顾绯霜背在身后的双手虽然因心跳的加快而不停摩挲着，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就像是为了打破他心中仅剩的存疑，顾绯霜又接着补了句：

“枫降目前还并不知道这件事。”

表情淡然，双眸明亮直勾勾对上了莫宁的且没有丝毫的退却。

其实从那两个魔女的对话中顾绯霜当时还听出了点别的东西就是她们眼中的顾绯霜似乎和自己现在的性子有些出入。

所以顾绯霜此举也算是在赌了，赌如果她们口中的“顾绯霜”是自己的话，那枫降是不是对她的记忆做了手脚。赌她是否能成功模仿那个最初的，自己毫无印象的顾绯霜。

顾绯霜说完后莫宁也是沉默着，蹙着眉头仔细看了她好几眼。对此，顾绯霜虽有忐忑，但脸上表情还是佯装着镇定。

不过好在这次她赌赢了，因为莫宁在又看了顾绯霜几眼后就吐出一口浊气，眼尾的细纹和黑发中夹杂的一两根白丝像在透露出他不再年轻的事实：

“顾姑娘，你既已都想起了为什么不跟他说呢。还是说顾姑娘你其实还在怪殿下？不过姑娘也莫怪我再多嘴一句，殿下当时也是为了你好啊。”

“我知道您的意思，可现在再说谁对谁错，说不清了。”

顾绯霜蹙着眉，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还带着多少演戏的成分在跟莫宁说话，因为随着听到细碎的信息越多，她就觉得逐渐清晰的真相会让自己接受不了，所以在听到这里时顾绯霜的心也越渐沉了下来。

“哎，殿下，逆天而行到底不是上上策啊。”闻言，莫宁心中一紧，启唇便是喃喃自语。

“不说这个了。莫老这是准备回去了？”顾绯霜见两人此时处在的地方分分钟有被人撞见的风险，担心露馅所以也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直入正题。

“是啊，顺便去看看姝与那丫头。”莫宁叹了口气。

“我跟您一起去吧，正巧我有点事想问问她。”

“可…”莫宁目光投向顾绯霜有些迟疑，见她神色如常才接着开口：

“虽然她现在是被囚着限制了自由，但就怕百密一疏，让她见着你后又得想着法要你命了。”莫宁一想到姝与越渐陌生的性子就愁得不行。

莫姝与究竟有多恨她？

闻言，顾绯霜想见她的念头就更加深了。

“莫老，今时不比往日。我和她都不是孩子了，知道分寸的。”顾绯霜眼睑抬了抬，看着莫宁的眼中带着点坚持。

见此，他才摇头退了一步：

“成吧，你同我一块去。”

枫降并没有限制顾绯霜的自由，所以她很容易就跟着莫宁一块出去并到了关押莫姝与的地方。

顾绯霜望着被结界封着的幽暗洞口，抱起偷偷跟过来的啾啾后就侧头看向莫宁：

“莫老，能让我和她单独谈会吗？”

“那你自己小心点。”莫宁想了想还是答应了，看着顾绯霜迈步就快进去山洞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说了句：

“顾姑娘，先前姝与确实对不住你，我很抱歉。但她始终还是我由小带大的亲闺女，现在看到她这样我的心里是真的难受。所以我想请求你，等会她如果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你也别太介意，要是实在听不下去就直接出来吧。毕竟，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人要在这种地方面对永世的孤寂也算是惩罚了。”

莫宁知道他的这个要求对顾绯霜而言有些强人所难，但为人父母，他到底是舍不得的。

顾绯霜转身最后看了眼莫宁，看着他原本挺板的身子此刻却微微佝偻着，本该意气风发的人物此刻却因为自己犯错的女儿一降再降，而那臊红的脖子更是直接表现出了他此刻的羞愧。

顾绯霜静静看了他一会目光沉沉，让人猜不透的情绪藏在眸中不知何意。

最后，一阵凉意袭来。风声带着顾绯霜踏进山洞前最后轻声的话语一同传进了他的耳里：

“我明白的，莫老不必担心。”

顾绯霜带着啾啾进去的时候，洞中骤然降低的冷意让她忍不住颤了两下。而啾啾也像是有些不安地在她怀中缩了缩。

“啾啾，要不你还是去外面等我吧。”顾绯霜望着面前通向洞内中心窄小幽暗的石路，垂眸看了眼啾啾觉得有些为难。

啾

顾绯霜的话音刚落，啾啾就直接叫了两声表示拒绝，爪子扒着她的衣服生怕顾绯霜放手。

见此，顾绯霜就有些无奈。心知也赶不走它便只能叮嘱几句后才领着它继续往里走。

啪嗒…

啪嗒…

啪嗒…

顾绯霜越往里走就越感觉到里面的潮湿和阴暗，顺着石壁滴落下来的水滴让此刻的氛围多出了点诡异。

不长的石路很快就走到了头，等顾绯霜站在只要迈多一步就能正式进入洞中央的时候。一声嘶哑沉沉的女声就伴随着锁链声传了过来：

“是你来看我了吗？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