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喻眼疾手快，立刻点了挂断。

打电话的人他认识，正是他的那位师兄，张权如。

任喻暗叹一口气，将手机调成静音，点进微信，对张权如打字到：

“师兄，怎么了，我现在上课呢。”

不一会儿，师兄打字回到：

“你怎么选了文化专业？？？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生物或者玄学专业。”

任喻心底里好笑，为什么？还不是师兄您那位师傅一点秘辛都不告诉我，我只好自己去找关于圣主的历史？

但任喻知道，这不是张权如的错，即使他心里对太华仙人利用他这一点很不爽，但他不会迁怒这位对自己很好的师兄，任喻给他发了一个笑脸，然后打字道：

“没什么，我想了解历史罢了。【微笑】”

张权如发了一行省略号，然后打字到：“师傅和校长打招呼了，师傅说，让你在元气专业和玄学专业中选一个。”

任喻不由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回到：“不行，我想学修行界历史。”

开玩笑，如果真是只转个专业，那么太华仙人肯定会加一句“到时候你也可以学”，而这就代表——太华仙人不想让他了解第一代天道时期，甚至所有天道的相关历史。

真当他是傻子？

张权如一时没有做出回应，经过仪式事件，他知道任喻只是表面傻，实际上心底里自有想法，但他真的说不上来话。就像师傅想利用任喻，结果被拥有命运权柄的任喻利用分割次人格一样。

与任喻打交道，如果怀着利用他的心思，那么迟早都会被任喻利用。

张权如倒是明白了——任喻不愿意转专业。

可转专业的申请书都下来了，如果没有任喻亲自签字同意，那么就算是太华仙人亲自点名，这专业转的都非常困难，太华仙人也会面临被其余天尊上告，上修行法庭。

张权如坐在教室里，攥着手机的手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半分。

忽然，任喻冷不丁的又发了一句：

“师兄，这样为了贵师办事，真的值吗。”

张权如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看着任喻发的消息，他默然。

任喻好像找到了突破口，又打字道：“师兄，那一天有危险吧。你也碰见危险了吧。他身为天尊，不会不能掌握分寸吧？他根本不在乎，师兄，虽然有些事确实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可你真的能说他在乎你吗？”

“……”张权如想了半天，只能发出一行省略号来作回应。

“你仔细回忆，师兄，就算一切走向美好，但过程呢？我们注重的是结果吗？就算一个人死了，他也能因为被人冷漠对待无数次而瞑目么？如果真的能，师兄你又是为什么活呢。为什么他不亲自来找我明说呢？”任喻忽然冷漠的把话挑明，对于这件事他早就忍不住了，只是今天才说。

“想利用我可以，想让我去亚特兰蒂斯也可以，让他来找我，亲自来找我。为什么我们俩玩套路，受伤的是师兄你？就因为师兄你的性格我接受的了，因为师兄你实际上是个老好人？骗人的吧！师兄刚见面那些月你那么外向都是装出来的吧！”

“师兄，为什么呢？何必呢？”

面对任喻的问题，他无言以对。

他坐在宽阔的教室里，面前的学习桌上是各种玄学书籍以及奇怪的旗帜纸盘，张权如麻木的抬头，老师在讲台上龙飞凤舞讲课。张权如忽然想，他是不是应该停止聊天，好好听课？毕竟他是好学生，要为其他同学树立榜样。

师兄我也想去问问师傅，我们算不算一家人。

但……算了吧……

都太扯了。

太扯了啊。

任喻。

师兄怎么会不知道呢，师兄一直在骗自己。

骗自己，努力那么一点，哪怕再努力那么一点，拿点更多成绩，师傅他就会回头，舍得去看他一眼。

他会坐在太华庭院里，忽然扭头看着我，对着我露出慈祥的笑。

师傅师傅，虽然这么叫，但师兄我多想把称呼改成师父，甚至是父亲。

替他揉揉肩，为他倒杯茶，与他谈山下发生的趣事。

可他不需要啊，我想离开太华山随时都可以，但我舍不得，那是我待了二十多年的家。

师傅说我这辈子是我最后的一世，也是我苦尽甘来，遇到贵人，铭记于史册上的一世，我一直以为师傅就是我这辈子的福源。

张权如手指颤抖，他咬着牙，面色略微泛白，记忆中的一幕幕场景重新跃现在他的脑海上。

师傅对他的冷漠。

师傅对他的敷衍。

师傅对他的漠不关心。

师傅在他感冒时送来孙娄梧师弟熬的药汤。

师傅在他生辰那天唯一缺席。

师傅在他恋爱时泼了一盆冷水。

师傅在他痛哭的时候为他安排任务。

张权如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欺骗自己。

难道他是……为了地位才一直希望师傅成为他的父亲？这才希望他们两个人……关系不那么淡漠？

这么想来……孙娄梧反而干净，他一尘不染，一心只放在丹道上。

记忆重新跃入记忆的海洋，这时海面还有阵阵的涟漪，张权如送出一口气，面容僵硬的打字道：

“师傅他真的是个好人。”

打完这句话，张权如好像全身没了力气。

他说不定就是伪善呢。

任喻说得对，他都是装的。

那么对师傅的情感也是他自己骗自己咯？

那……骗子……是不是应该有骗子的活法呢？

“……”

另一边，任喻暗暗感叹：真难啊，总算把话题扯开了，他早就想与张权如说这件事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说这件事。

呵呵，这么一来，太华仙人又要头疼一阵了。

任喻摇了摇头，关了手机。

这时候，老师已经讲到天道的来源及原理了。

在晋升天尊后，人类体内一部分的人性会被替换成神性，人性是“自我”，神性是“群像”，一旦仪式过程中失误，神性就会与人性失衡，慢慢蚕食掉人性，个体丧失情绪——成为“怪物”。

在各个典籍中记载，世界上存在六道。

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六道是欲界众生的栖居地，世俗的世界由所谓六道组成，众生就是在这六道中不断地流转轮回。其中，天道、人道，阿修罗道为三善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为三恶道。

除了佛，没人能超越六道。

但这是佛教的说法，据圣主证实，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六道，不会轮回只是因为寿命长死不了。所有类似“超脱”的说法都是痴人说梦。

普通人之上，有一个类似“神袛”的存在，那是唯一的王座，登临王座，世界的一切运转便会围绕他展开，成为至高无上的主宰，生命力与实力强于天尊数倍。

那是神，唯一的真神，而圣主用“天道”来称呼他，这样听着亲切，修行者们也就习惯用天道称呼。大家只认天道，就算你问修行者剩余五道是什么，修行者就会满脸鄙夷的说：“兄弟你活在幻想的修仙小说里吗？”

要成为天道，需要世界围绕自己初步运转，但天道之位只有一个，为此天尊们爆发了一次次战斗，争夺天道之位。

其实天道完全可以决绝困扰人类多年的五大天灾，只不过成为天道，自身已经是世界本身，要是砍天灾，就无限接近于砍自己。

除了第一代天道砍没了“寒世纪”天灾，让世界五大天灾变为四个天灾，其他天道也只是压制，就算下任前也没有动砍天灾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