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用着我的身体，）我喝没喝酒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十分司璟曜画风地省略前因的）话语到底有多暧昧的司璟曜下意识地皱着眉反问道。

这句出其不意的“难道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的反问理直气壮到让北凰语都好生噎了一下，顶着邵思敏看好戏的“说吧我去当原始草地人的一周发生了什么这家伙和你什么关系”的灼灼目光目光，靠在门框上的男人僵硬地抬起头，张口就是一句熟悉的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语的可信度，北凰语反应迅速地抛出了自己的论据：“你爷爷他老人家好歹是三高老人，我和谁喝的酒？难不成你还以为为了上演一出虐恋情深我借酒消愁醉到不省人事睡桥洞吧？”

“哦，醒来还断片了。”北凰语面无表情地“好心补充”道，那个眼神分明就是“你是不傻？”的意思，“就算我们换回来了，你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协定被家里赶出来了，好歹琉璃当时就在你旁边，不至于想不开去睡桥洞啊，酒店它不香吗？”话里话外似乎认定了司璟曜“为情所苦”的行为。

还没来得及等司璟曜吐槽“虐恋情深借酒消愁”的剧情，一个更重磅的消息就一下子把他给砸晕了：“什么睡桥洞？”好歹再怎么说，司璟曜也是个个人资产超过九位数的大佬，哪怕被家族扫地出门也不至于连住个酒店的钱都出不起。

至于睡桥洞这种事情——恕他直言，除了为积累演艺素材的时候可能会去尝试，平时谁还没个基本的卫生常识啊？

不过在司璟曜思维当中水到渠成的逻辑思维，在北凰语的脑回路中似乎就多了那么几个岔口，于是被问及这个问题，北凰语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你真的想知道？”

打量着病床上的“女孩”苍白的面孔，北凰语心下揣度着要不要告诉他实情——毕竟按照一般言情小说里霸总的性格来说，这种顶着男主光环的霸总都有着一颗水晶琉璃一般（通俗地来说叫做玻璃）自尊心。

北凰语是在老城区的某个下沉式通道里“捡到”——是的，没错，就是捡到司璟曜的。在意识到可能情况有变的时候，北凰语就通过手机内置定位确定了司璟曜的位置，并吩咐北川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然而赶到现场的时候，北凰语只看到倒了一地的小混混与.......

和一个醉汉勾肩搭背——哦准确地说是那个醉汉单方面勾着坐在路牙子上靠着墙壁一起睡桥洞的男人。

......这个画面实在是美到让人无法直视。

这男人可千万别因为她目睹了他的出丑现场就记恨上她啊。

北·心里慌的一笔·凰·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语沉默了半晌，才以一个十分僵硬的语调开了口：“不是你自己喝醉喝到去睡桥洞的吗？”

？？？

司璟曜在听到北凰语的模棱两可的回答之后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醒来的方式不太对——他不是应该只是与北凰语灵魂互换了吗？难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面C国语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改革吗？

“什么桥洞？”

注意到男人脸上的疑惑不是作伪，北凰语用她那标志性的没有什么起伏的语调慢悠悠地说道：“我和北川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和一个醉汉勾肩搭背地——”说到这里话音停顿，似乎是对接下来的词语感到难以启齿：“勾肩搭背地睡在桥洞啊。哦，地上还倒了一大群小混混，可能是你们两个联手打倒的吧？”

......完全没有自己打倒那个紫毛之后的所有记忆的司璟曜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举动扶了扶额，就着北凰语这个词不达意还语焉不详的描述补全了整个场景。

——所以原来是自己断片的时候闯下的祸？

“说起来，就算要搞什么为情所伤也不用暴力泄愤吧？”北凰语伸手用关节轻扣牌平板电脑的屏幕，语气倒是风轻云淡，但是那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是不加掩饰的，“我还没有和你算听到你爷爷‘玩玩就算’的教训还要目睹你爹用金钱羞辱我的现场的行为的帐呢——”

莫名背了全部黑锅的北凰语“恶狠狠”地说道。

......这听起来还真的是怪惨的，但是灵魂互换这种事情，也不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当中啊。于是司璟曜薄唇翕动，吐出一句：“抱歉。”

对这意料之中的毫无诚意的道歉，北凰语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将话题从这个不太愉快的话题上揭过。

“那群被你揍了的小混混我倒是都控制起来了——不过，你大概也没办法起诉他们关于赔偿的事情了。”

闻言，司璟曜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虽然他的记忆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断层，但是关于断片之前那烧遍他全身的怒火的记忆却是清晰无比的。他可别是......失手打死了人吧？

“死倒是没死，”像是看出了司璟曜的担忧，北凰语将话语中的一个重点前置先安了他的心，然后将情况描述了一遍，“但是所有小混混都疯了。”

“通俗的说，就是PTSD（创伤后应激型心理障碍），”挂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的邵思佳自觉地充当了万能科普君的角色，“醒来之后这群人都拼命喊着说是有怪物，我可是用了两倍镇定剂才把他们压下去。”

“按照法律规定，你不能对失去民事行为能力的精神病患者提出赔偿。”邵思敏科普完北凰语没有说的内幕，随即补充上了一句，“所以你到底是得有多凶残才能把这群人给吓疯啊？”

听到PTSD的诊断，北凰语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口问道：“当时你看见过琉璃吗？”

琉璃......说的是北琉璃？哦对，刚刚北凰语似乎是顺嘴提了一句当时琉璃应该就在他身边吧——

病床上的“女孩”在自己千疮百孔的记忆当中搜寻片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闻言，北凰语面色显得有些凝重，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只是没等北凰语说完，病床上的小姑娘就猛然想起了“兴师问罪”的打算：“容夏是怎么回事？”

——擦，光顾着嘲笑这货睡天桥，忘记自己造的孽了。

这么想着，北凰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