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然本来想着周放好不容易来一趟北城,大家一起出去转转。
但周放这狗哪都不想去,白天窝在乐然家,倒是晚上兴致勃勃,张罗着去酒吧玩玩。
在牧白家住了一晚之后,周放就订了酒店,所以乐然和牧白出现在酒店门口时,周放还在房间里挑着衣服。
“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乐然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堵住耳朵,屏蔽周遭的杂音。
牧白站在一侧,面无表情,像一颗树。
“你都快三十了,还吸引个什么劲的小姑娘,趁曲蔚不在,你兴风作浪是吧!”,乐然语气多了丝怒气。
过了二分钟,周放一路小跑出了酒店门口。
乐然见到周放,朝屁股上去就是一脚,骂道:“去酒吧你他妈穿个西装干嘛?”
周放笑的很痞,像模像样拉了拉领带,说道:“和你们两个小屁孩一起玩,我不得体现绅士优雅一点!”
牧白睨了周放一眼,没说话,手掌扣在即将发火的乐然的脑袋上,将她拉走。
——
大学城的feeling night酒吧里,三个人坐在一个小卡座里,乐然手里捧着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
酒吧中央有一个圆形小舞台,一道追光打下,台上正有一个男孩唱着一首民谣。
即使周遭吵闹,但是男孩仍很认真地演唱歌曲,仿佛全世界只有自己是最纯粹的。
乐然被这干净的气质吸引了眼球,再加上男孩声音纯净,乐然目光一直盯着台上。
牧白瞥到乐然的眼神,轻蹙了一下眉头,随后环住她的脖子,强迫她转过脑袋与自己直视。
“好看吗?”,牧白声音清冷又低沉。
他的眼睛实属魅惑,细长的眼尾在迷离的酒气中更显得撩人,乐然看着他的同时,心跳也漏跳了一拍。
“好看......”,乐然完全被勾引,晕晕乎乎地说。
“嗯?”,牧白将她搂得更紧,与自己的脸贴的更近。
“你好看!”,乐然嘴角翘起,眼若桃花。
牧白浅笑,凑了上去,一个吻轻轻落在乐然的唇上。
旁边的周放看到这幅场景,拍了拍桌子,提醒道:“这还有人呢!有需要回家你们再解决!”
乐然白了周放一眼,故意往牧白怀里凑了凑。
周放哂笑了一声,然后冲牧白说:“哥们,我还挺佩服你,我都认识乐然八年了,还没见过她这德行!”
牧白轻笑,手指在杯沿打转,问:“什么德行?”
“就......”,周放微微侧着头,似在回想,“没见过她这么黏人......”
”她不粘人。”,牧白语调很轻。
即使乐然闲在家里,她也会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也不会把恋爱,把任何人当成生活的重心。
乐然浅浅笑着,看向牧白,问道:“要是我黏人了你会不会讨厌?”
“不会。”,牧白看着她宠溺地笑。
周放抱着双臂,瞬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求你们了,别秀了!”
乐然脸上始终挂着笑,听到周放这话,乐然故意抱住了牧白的腰,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得意地说:“我就要塞你一嘴狗粮!”
牧白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怀里的姑娘,不禁嘴角上扬。
......
牧白没有让乐然多喝,只喝了小半杯果酒,之后就全是橙汁。
乐然有些嗜酒,看别人喝自己喝不到,还有点心痒痒的,于是喝了好几杯果汁,此时肚子胀的想去厕所。
“那个......”,乐然起身,朝身后指了指,“我去趟洗手间。”
乐然离开后,周放放荡的神情收敛了起来,变得十分正经。
“乐然很喜欢你。”,周放敲着桌面,低着头说。
牧白将指间的手机转了一个个,靠在座位背后,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周放轻笑了一声,说:“这丫头之前和我说谈恋爱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因为她也没谈过,平时对这些也没怎么放心上,我还挺担心她遇到渣男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倒不是什么渣男。”
“你想说什么?”,牧白开门见山。
“我希望你照顾好她!”,周放十分严肃地看向牧白。
“我认识乐然的时候,她大一,那时候又瘦又小,看着跟营养不良似的。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和别的新生不一样,她看着太冷了,但是她还努力维持着各路人际关系。我从认识她开始,她就很忙,大学的时候又要打工,又要搞科研,又要上课。后来......”
周放自嘲般地笑了一下,继续说:“到了我的公司,也是累的像条狗。可以这么说,我的公司走到现在,乐然的功劳比我大。”
“可我对她再好,也只是个朋友,乐然的性格很难交心,所以我希望有个人可以走进她心里,疼爱她,照顾她。你是乐然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所以......千万别辜负她......”
牧白轻眨着睫毛,眼眸深的不见底,像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呼吸不畅。
“她......”,牧白喉结上下滑动,声音很低地问:“以前生活的快乐吗?”
“怎么会快乐!”,周放扯着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她家里人......”,周放冷笑了一声,继续说:“唯一一次来洲南看她,还是想着要钱,她怎么快乐啊?”
“她的笑,没多少是走心的.....除了和你一起......”
这些事他可以想象的到,他还记的除夕夜那晚,靠在墙边一个人放烟花的乐然,小小的一个身影,是如此的孤寂。
好遗憾,如果早点能遇到她,她是不是就可以多快乐几年......
——
另一边,乐然七拐八拐找到了酒吧的洗手间。
酒吧的厕所长廊上,还站着一些互相撩拨的年轻人,乐然路过的时候侧和身子,尽量不碰到他们。
上完厕所之后,乐然就往回走,刚走到舞台附近时,突然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乐然抬头一看,一个烫着锡纸烫,流里流气的男孩正笑嘻嘻地看向她。
“姐,你怎么在这?”,乐钟鸣斜着嘴角问。
乐然将手抽了回来,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孩,忽然想到以前曾在朋友圈看到过父亲乐修明发的他小儿子的照片。
感觉眼前的男孩应该就是乐修明和小三的孩子。
乐然眼神瞬间变冷,不想多说,于是转头就走。
刚迈步,乐然的手臂又被扯住。
“诶?姐,你不认识我啊?我乐钟鸣啊,我们一个爹啊!”,乐钟鸣语气皆是痞气。
乐然厌恶地抽走手臂,冷睨了他一眼,说:“我没爹!”
“操!”,乐钟鸣突然不爽,推搡了乐然的肩膀,“你他妈说屁话呢!”
乐然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厌恶眼前的男孩,看着他那张和乐修明神似的脸,她就觉得恶心。
“爸说了,你是我姐,以后我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你!”
“正好我和朋友在这喝酒,你帮我结一下酒钱!”
乐然听着他理直气壮的语气,不禁觉得荒唐又好笑。
当初大学入党的时候,要填家庭成员信息,乐然才不得以加了乐修明的微信,之后也并没当回事,因为乐修明也只是发些消息,不会打扰自己。
乐然想着,就留着吧,要是哪天他死了,好歹给了自己一条命,乐然怎么着也要送最后一程。
“哼!”,乐然此时神情冷得像寒冬一样,“我的钱,凭什么给你用!”
“我是你弟啊!”,乐钟鸣没皮没脸地笑。
“我没弟弟!”
乐然回答的很干脆,不想和他多做牵扯,于是转头就走。
但是乐钟鸣在背后冷笑了一声,拉着乐然的手腕,就往自己的座位上扯,“你装个屁啊!听我爸说,你不就读了个大学,有点钱嘛!装你妈啊!见到弟弟不他妈一起喝一杯?”
乐然手腕被攥的火辣辣的疼,脚步也有些踉跄。
她用力拉扯着,扯不开,心情也渐渐烦躁起来。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一个冷峻的身影出现在乐然身边,一脚踢在了乐钟鸣的胃上,他瞬间疼的弯下腰,干呕起来。
牧白将乐然揽在怀里,低头去看她发红的手腕,强压着怒气问:“疼不疼?”
乐然强忍着泪,摇了摇头,但还是没忍住,一滴泪砸在了牧白的手背。
她哭了。
她很少哭。
牧白抄起身边的椅子,往乐钟鸣那桌桌面用力一砸,周围的人全都惊住,有的女生还尖叫起来。
乐然也是一愣,她其实不是因为手腕疼才哭,只是觉得憋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要承受这恶心家庭带来的一切。
牧白扯起弯着腰的乐钟鸣,面无表情地往旁边甩去。乐钟鸣刚刚受了一脚,本来就胃空,胸腔又疼,现在被甩的更是浑身酸痛。
“你他妈......谁啊?”,躺在地上的乐钟鸣明显也开始极度不爽。
牧白居高临下,踩在了乐钟鸣的肚子上,冷冷地看他,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我的人你他妈也碰?”
牧白脚用力捻了一下,脚下的乐钟鸣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乐然从惊恐中找到一丝理智,赶紧将牧白拉开,“牧白,别打架!”
牧白侧过头,垂眸看向乐然的脸,渐渐恢复了一丝理智。刚刚出来找她的时候,看到她被人拽的踉跄,周围的人还笑嘻嘻地看向她,他就觉得怒火中烧。
这边动静闹得太大,周放也赶了过来,看着周围一片狼藉,问道:“怎么了?”
“姐,我不就想拉你一起坐坐吗?你至于找你男朋友打我吗?”,乐钟鸣躺在地上,眼眸变得阴冷。
牧白听这话,怒气又上来,刚要动手,就被周放和乐然同时拉住。
“诶诶诶,讲文明,别打架!”
“怎么回事啊?然然。”,周放转头问乐然。
乐然呼了一口气,看向地上躺着的乐钟鸣,语气漠然,“我爸的小儿子,找我结酒钱!”
乐然的家事周放是知道的,但是听到这话周放也是一肚子火。于是上前朝着小腿就是一脚,疼的乐钟鸣打起滚来。
牧白:“......”
乐然:“......”
说好的讲文明呢!
“你他妈说你妹呢!她和你有屁的关系,凭什么给你花钱,你他妈从小喝劣质奶粉长大的,脑子不好?”,周放怒斥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乐钟鸣被打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扯着嗓子喊道:“我俩一个爸,你说什么关系!我爸以前给她赡养费,现在她挣钱了,给她弟弟花一些,怎么了!”
周放冷笑了以上,将桌上的酒瓶敲碎,握着酒瓶口指着地上的乐钟鸣说:“那他妈是应该的,那叫法律义务!”
周放从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一沓钞票,扔在了地上,鄙夷地说:“医药费,拿好了,给我滚远点!以后我看见你一次,揍你一次,老子他妈有的是钱!”
乐钟鸣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又看了看身边小声议论的众人,觉得自己此时很是没面子。但是他又不敢怎么样,因为那个面色冷得像冰山一样的男人,此刻若不是被乐然扯着,他一定会弄死自己的。
于是,乐钟鸣只能悻悻地拿起钱,灰头土脸地离开。
乐然拉着牧白的手臂,明显能感觉到他紧握着拳头,强压着怒气,见乐钟鸣走了之后,牧白面无表情地走到吧台,拿出一张卡,对吧台服务生,语气冰冷地说:“算算,砸了多少钱,我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