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钟鸣从酒吧出来后，被身后的一个男人叫住了。

“你是她弟弟？”，邹建问他。

今天晚上，邹建和几个兄弟来酒吧喝酒。邹建身上钱少，有人请他来这种场子玩，又能装逼又能喝酒，他自然一百个愿意。

坐在舞台正前方小桌的邹建，看见了从洗手间那边走来的乐然。

他一眼就看见她了，因为在这个酒吧里，周遭的女生都是浓妆艳抹，一身艳丽。就只有她，穿的清汤寡水，和周围格格不入。

邹建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转着乐然，两个人拉拉扯扯，男孩嘴里还说着姐姐什么的。邹建见乐然脸上很是反感和厌恶，不禁抬着酒杯，狐疑地看过去。

就在他以为乐然今天跑不掉的时候，牧白来了，带着那股冷傲和阴冷，暴戾地踢在了那个小男孩的身上。

这一脚，邹建觉得十分熟悉，因为他以前，也挨过这一脚。

邹建紧握着酒杯，眼神渐渐阴沉起来，过去的屈辱此刻又涌上心头，他此时看着前方的两个人心里恨得直牙痒痒。

他知道地上的男孩和乐然关系不一般，否则以乐然的行事作风，她肯定会报警的。

邹建看男孩拿着钱灰头土脸的离开，于是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

他不想错过一个报复乐然和牧白的机会。

......

刚刚在酒吧吃瘪的乐钟鸣，此刻本来就气不顺，看见有人还打听刚刚发生的事，于是便更加羞愤。

“关你他妈屁事，操！”

邹建冷笑了一声，将乐钟鸣垮着的衣领往上拉了拉，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看你就十五六吧？在这附近的职高上学？”

乐钟鸣狐疑地打量了一眼邹建，这个男人浑身痞气，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香水味掺杂着酒气，一看就是社会混子。

“你有事说事！”，乐钟鸣有点不耐烦。

“呵呵.......”，邹建点了一颗烟，随手又掏出一根，递给乐钟鸣，“抽烟吗？”

乐钟鸣接过烟，动作熟练地点燃，然后吸了一口，轻吐出浊气。

“刚刚酒吧那女的，我们学校的老师。”，邹建整个人斜站着，脑袋歪向一旁。

“我看你挺讨厌她的，要不我帮你出口气？”

乐钟鸣初中毕业后，被乐修明送回北城上职高，但是他每天也都是各种娱乐场所混着，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乐钟鸣脑子简单，没有什么心思，听到别人说这话也不会多想，只是顺着邹建的话问：“怎么出？”

邹建凑到了乐钟鸣耳朵旁边，嘀咕了好一会。

......

乐钟鸣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久，像是后知后觉一般，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邹建斜起嘴角，满脸戾气，眼神十分凶狠地望向一旁，似是回忆：“老子和她也有些过节，还有她那个男朋友！”

“这个仇，老子他妈得报回来！”

——

从酒吧回来后，乐然看着面无表情，似乎酒吧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回来的路上，牧白没说话，他攥着她的手掌，轻轻捏着，时不时瞥几眼。

她表情平静的和平常里的每一天一样。

可她越这样，牧白心里越慌。

......

乐然都快忘了乐修明这个人了，如果乐钟鸣不出现......

她对乐修明的回忆很模糊，甚至连他的长相都不太记得清。

但是，有一件事，乐然记得很清楚。

小时候，幼儿园放学，突然下大雨，乐修明背着乐然，用外套把乐然罩了起来，一路小跑回了家。

乐修明淋了一身雨，但是他不以为意，还想着先给乐然换身干衣服。

夏锦华教书，一直很忙，乐然很少见她，即使后来离婚乐然和她一起生活，见面的次数也并不多。

乐然小时候和乐修明相处的更多，吃他做的饭，穿他准备的校服，听着他的嘱咐。

正是受过乐修明的疼爱，所以乐然以前每每想到他出轨的这事，乐然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难受。

没得到过，也不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但乐钟鸣出生之后，乐然就见过乐修明一次，那是他要离开北城的时候，来和她做最后的道别。

当乐然看见乐修明怀里抱着乐钟鸣，满眼疼爱和欢喜时，乐然突然明白，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父亲了。

后来，乐然再也没见过乐修明。

乐修明只在过年的时候会发个消息过来，但是时间已经冲淡乐然对父亲所有的憧憬和感情，爱和恨都不在了。

乐钟鸣的出现，像是一个警钟一样，提醒着乐然的过往。

那些已经忘却的，或者深埋在记忆里的，又再一次破土而出，缠绕着自己的灵魂......

那晚，牧白没有回家。

他抱着乐然，躺在床上。

女孩蜷在他怀里，呼吸很轻，整个人都很轻，像是一阵风一样，没有丝毫的重量。

牧白知道，此刻任何的安慰都没有用，那种日积月累，不可名状的忧伤，除了细水长流温暖的时光可以抚平伤疤以外，无药可医。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陪伴着她，度过以后若干个百无聊赖的日子。

——

清早起床，乐然已经丢掉昨晚那些糟粕的情绪了，此刻已经满血复活。

周放清明假期前一天到的北城，为了不耽误公司的事，就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回洲南。

十点钟的飞机，乐然和牧白一大早就去酒店找周放。

三个人在酒店吃了早饭后，就一起打了的士去了机场。

机场里。

周放眼神满是不舍，伸出双手，准备拥抱乐然。

没等乐然往后退一步，就被牧白拉着领子拽开了。

周放站在原地眨了眨眼，而后又无奈地点了一下头。

想着，你女朋友不让我抱，那我抱你总可以吧！

周放调转了方向，朝着牧白，伸出友谊之手，企图拥抱。

牧白面无表情，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不带感情地后退了一步。

周放：“......”

终究是错付了。

周放进安检之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了乐然。

乐然看了一眼，然后抬了一下眉，看向周放，问：“给我卡干嘛？”

周放语气平缓：“离开洲南之前你不是做了一个凌科公司的项目嘛？这是奖金加提成！”

“多少钱？”

“五十万。”

乐然笑眯眯地接过卡，然后装进了口袋，立马谄媚地对周放说：“老板大气！”

“你还记得我是你老板就好，记得回来工作！”

......

送走周放之后，乐然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

牧白看出了她的心思，莫名还有点烦躁。

他很清楚，两个人彼此之间感情就如同手足。但是，想到乐然因为别的男人而心情低落，他还是有点不爽。

回到书香雅苑之后，乐然跟着牧白回了他家。

在电梯上，乐然发现这个人有些低气压，瞥了几眼后，发现他依旧没什么表情。

不过她早就习惯。

......

到了家后，牧白依旧面无表情，他不动声色地换鞋，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

乐然跟在他后面，像只猫一样，模仿他所有动作。

换好拖鞋后......

忽然，牧白转头，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整个人覆了上去，像是泄愤一样，扣着她的脑袋吻了上去。

这个吻，密密麻麻，过了良久......

乐然能感觉到牧白此时的燥热和克制，她搂着牧白的脖子，小声地说：“如果你想，我可以......”

牧白的吻戛然而止，他盯着乐然真挚的双眸，忽地笑了，而后轻柔地吻着她的鼻尖，宠溺地说：“不急。”

......

乐然坐在沙发上，盯着洗手间的门，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自己都这么主动说了......

所以现在，他宁愿自己去浴室解决问题，都不找自己。

难道，他不行吗？

乐然陷入深深的怀疑......

——

晚上，乐然和牧白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了夏锦华的微信。

【乐然，听说你找男朋友了？】

乐然皱了皱眉，将手机关掉，放回口袋里。

“怎么了？”，牧白问。

“没什么......”，乐然继续夹菜，“我妈知道我谈恋爱了。”

而且，这事......

大概率是沈毅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