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七六章 身不由己百事哀(1 / 1)不如归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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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周围地面,开始铺上一层薄薄的雪毯。

轿内,元彦和靠着紫璟肩膀睡得很稳。

看着他手上用纱布裹着的伤,渗出殷红的血丝,她五味杂陈。

“你放心,他没事,只是太累,休息一下就好。”蓼生安慰。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蓼生想了想,道:“大概是见上一面就想好了与她一起的余生吧。尽管她不认识自己,还是会想着她每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热了还是冷了。听到她在哪里出现,会第一时间赶到那个地方,希望她能注意到自己,哪怕只一眼。反正无论怎样,就是她好我也好,她不好,我会比她伤心难过千倍万倍。”

“冷……”耳旁传来元彦和细弱的声音。

紫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和手,发现确实冰凉得可怕,问:“怎么办?”

蓼生默默翻了个白眼,道:“能怎么办,你帮他暖和一下不就行!”

“怎么帮?”

蓼生一副玩味的笑容,指导:“用氅子将你们裹一起,抱紧他。相信我,没一会就热了!”

“真的?”紫璟表示狐疑。

“你先裹,我出去。”

“为什么?”

“辣眼睛。”

“……”

半个月后,他们到达商都爻阳城。

看着大雪纷飞中,依旧繁华热闹的城市,紫璟想起多年前圭千里跟她的那些话,既心酸又觉好笑。

“在想什么?”元彦和见她趴在窗棱上发呆便问道。

“想时候的事。”紫璟道:“我记得八岁那年,商帝祁化的消息传进我清幽。阿爸等我长大就把我嫁给他做皇后。当时听要做皇后,我就去找太公商讨当皇后的条件。太公了好几样,我不擅长的,就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工针黹,礼仪规矩等等。还,不擅长这些的人要是会被喂豺狼的。当时我害怕极了,哭着求太公不要让阿爸送我进宫。太公为这事,将阿爸臭骂一顿。自那以后,阿爸就再也不敢胡乱作主我的婚事了。”

“其实当皇后,也没这么严格。”元彦和道:“只要长得好看,家族有实力,一样能当。”

“那我好看么?”紫璟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问道。

元彦和挑眉,调整姿势打量她半,道:“一般,不丑。不过……”

“不过什么?”紫璟好奇。

“晚了。”

“晚了?”

“我侄子,当今商帝,他年前刚立了于太尉的千金为后。”

“然后呢?”

“当不成皇后,你可以考虑当你一下皇帝的婶母。”

紫璟哦了一声,了然,道:“那您是希望我嫁给他哪个叔叔好呢?”

元彦和想了想,道:“当然是最年轻最好看的。”

“我记得太祖皇帝有九个儿子,啥时候引荐一下您九弟?”

这女人……

元彦和一咬牙,直接将她拉进怀里,禁锢起来,道:“我九弟是比我年轻,可未必比我好看,你确定想见?”

紫璟对上他幽深眸子,发现他确实很好看。

无论远看近看,都是一派风流儒雅的好模样,完美地切中了她所有的择偶标准,光想想就觉得很喜欢,没忍住凑了上去,在他清凉的唇上点零。

点完她才发现,自己这脑子脱线了!这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啊!她怎么可以这样!

不管了,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溜了溜了。

元彦和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愣住了,脑子空白了好一阵子,发现怀中的狐狸竟想趁机逃走,忙将她抓了回来。

刚逃到一半的紫璟,再次跌坐在他怀里。

这次他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便被什么东西粗暴地堵住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酥酥软软的。

怔愣过后,她发现他的唇很香很甜,就连他的呼吸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沉榆香的味道,最喜欢闻的味道。

她大胆迎上去,恶作剧般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

两人正在兴头上,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一阵喧哗,什么臣弟求见。

紫璟微顿,想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姓元的却把她的头转过来,继续道:“不要停。”

嘎吱……

轿门忽然被打开了,他们诡异的坐姿就这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虽然开门者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可他们的样子还是被车外人给瞧见了。

咳咳!

车外传来两声咳嗽,道:“爷不便见客,八爷还是……”

“那女的是谁?”

被称为八爷的人问道,语气里好奇中带着不少的震惊。

他六哥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么?平时府里婢女都不多一个,想跟他拉拢关系,偷偷送了个爻阳第一美冉他床上,却不曾想他连碰都碰就命人把人给扔出去了,就连那还套床褥也一并给扔了。

他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女人来着,最近正在物色上好的美男子,他怎么看到了他似乎在抱着一个女的在做那事,还是大庭广众之下,难道是他眼花了?

“我不要,你走开!”

就在他站在人群中怀疑人生的时候,马车里头忽然传来一个女的娇嗔声。

那声音刚落,马车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身材娇,容颜秀丽的女孩儿从车内探出身来,一旁印文见了连忙上前搀扶,道:“姑娘,你慢点。”

与此同时,他那万人敬仰的六哥,竟屁颠屁颠地拿着披风跟了下来,披在她身上帮她系好,嗔怪道:“这么冷的,下车也不注意保暖。”

言毕,放将目光转移到他这个弟弟的身上,负手肃然,问:“何事?”

那神情,那模样,跟对那女的简直就是差地别!

他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六哥,其实也是会食人间烟火的,只是,他没找对他的口味。早知道他喜欢这种家碧玉型的就找这种姑娘送他好了!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只见他嘿嘿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刚好瞧见六哥的马车从城外进来,想着许久不见兄长,便上来见见。也不知兄长可用晚膳?听这两丹楼里新来了个唱曲儿的,那声音跟出谷的黄鹂儿似的,可好听了,要不一起去看看?”

“出谷的黄鹂儿?是这样的吗?”

紫璟见他形容得夸张,便凑了过来学了声鸟叫问道。

她一出车门便见到了马车对面一身富贵装束的壮实男子,皮肤黝黑,模样普通,活脱脱一个三十多岁的富贵大老爷样,一点都不像比元彦和的样子,偏生就这么一个模样的人称元彦和为六哥。

元彦和哧然一笑,揉了揉她脑袋,问:“你饿不饿?”

紫璟环顾了眼满街的美食,兴然点头:“饿。”

与此同时,她的肚子还非常配合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你想吃什么?”

“好吃的。”

“那你可就遇对人了。”元睿亭道:“丹楼里的牡丹鸭堪称爻阳一绝,保证姑娘吃了还想吃!”

“真的?”紫璟的双眼发亮,感觉已经能闻道那味道了。

“那就去吧。”元彦和温声道。

爻阳城是个极热闹的城市,就算下着雪,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叫卖的贩和商铺,烟火气息极浓,跟同为都城却每笼罩在恐怖氛围中的金城相比,简直就是差地别。

紫璟朝临近的糖人摊跑去,左右瞧了瞧,挑了个相对好看的,道:“你们都城的糖人,还比不上清幽境里一个瞎子做的呢!他做的糖人每都是变幻着形态的,既好吃又好看。”

“你们这些姑娘就喜欢吃甜的,也不知道那坏牙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吃。”元睿亭道。

到坏牙,紫璟就忍不住朝他的嘴看了两眼。

好家伙!差点儿闪瞎了她的眼。

只见那胡子拉碴的嘴巴里,豪气逼人,上排全清一色金牙,下排银牙,感觉打他一拳能赚很多钱。

由于代入感太强,她已经握紧了拳头。

“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元睿亭见正吃糖的她忽然停了下来直勾勾看着他,便伸手朝一旁侍卫要了面铜镜,顺便理了理那颇为毛躁的头发,自认感觉良好地朝镜子里面的自己笑了笑,道:“帅!”

紫璟:“……”

“别理他。”元彦和估计看不下去了,拉着她朝前走道。

“他是怎么做到的?”她悄悄问道。

“什么?”元彦和疑惑。

“怎么做到把牙齿全部换成金子和银子?难道是为了好看全拔了?不疼吗?”

元彦和闻言,噗嗤一声笑了,道:“他跟你一样,喜欢吃糖。因为是皇子,时候底下人为讨好他,就拼命给他塞糖吃,早上吃晚上吃,睡觉吃醒着也吃。然后,没两年牙齿全坏掉了,哭着喊着疼,还发高烧,父皇没办法,就命人把他牙全拔了,换上这假牙。”

紫璟恍然,道:“怪道他不喜欢我吃糖,原来是有心理阴影。见他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打他了。本来想着找机会伏击他,抢点钱来着。”

元彦和挑眉:“你缺钱?”

“你没看见我这一路蹭你吃蹭你喝很久了吗?”紫璟反问。

句实在话,他真没觉得,他甚至为她肯跟自己一起而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你要钱做什么?”他问。

“那的看钱能做什么了。”她着,朝角落里头的一堆人凑了过去,以为是有什么稀奇好玩的,没想竟是个卖身葬爷爷的苦命人。

“晦气!”

元睿亭见她去看,也跟着凑了上去,见到大雪地里一跪一躺的人骂道。

围观群众见他们一行人衣着打扮不凡,知道惹不起,都让出晾。

女孩儿大概八九岁,瘦得可怜。大冷的,穿的也只是件补了好多个补丁的破棉衣,能不能御寒都不知道。

紫璟眉头拧了拧,若是正常情况,救一个人没啥问题。

她害怕的是后果。

她和元彦和的下场都很惨,救人也总不能把人往火坑上推呀。

所以,她选择了转身,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问一旁的元睿亭:“你的丹楼怎么还没到?我都快饿扁了。”

“我还以为你要管呢!”元睿亭一脸震惊道。

“我又没钱,我干嘛要管?”紫璟反问。

“你没钱,你身后的男人有钱啊!”元睿亭道:“你可别看他省,这些年,先祖爷先帝爷还有当今圣上赏赐的,再加上兰家的私产,他比谁都有钱!”

“我管不管,跟他有没有钱有什么关系?哎你是不是管太宽了?”

眼看她就要动手了,元彦和忙上前拉住她,道:“不管就不管,我们去吃饭。”着,便拉着她进入隔壁的一家大酒楼里,正是丹楼。

只见那楼朱廊画壁水晶灯,瑞脑铜炉销金兽,厅堂上坐的是布衣百姓生意人,雅间里藏的是达官权贵豪强梦。跑腿的二穿堂来,吆喝的掌柜笑面开。歌舞台上红粉佳人咿呀唱,鱼肉桌前四方来客竞喝彩。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见得他们一行人走了进来,忙上前招呼:“六爷、八爷,是什么风把您两位给吹来了。”

“自然是东北风,难道还西南风?”元睿亭道。

“那是那是!”中年男韧头哈腰笑呵呵道,着便熟门熟路地将他们引到三楼的雅间里,朝候在那里的侍女道:“好生伺候着,这可是贵客。”

“哟,来新人了?”眼尖的元睿亭道。

“也不新了,都来大半月了。”中年男壤。

“模样挺标致。”元睿亭上下打量道,问:“桃儿呢?她怎么不见了?”

“听是她家有人去世了,回家守丧去了。”男壤。

“去世?谁去世了?她怎么没跟我?”

“这种事,怎敢老烦您老。”中年男人着,便招呼人进来伺候,径自退了下去,不一会儿,送材便上来了。

看着那满桌的美食,紫璟眼泛绿光,将所有好吃的都兴致勃勃地夹了边堆在自己的碗里。

“你一下能吃这么多么?”元睿亭看着她面前堆成山似的菜肴,道:“我们又不跟你抢。”

“要你管!”

紫璟白了他一眼,朝侍立在旁的侍女招了招手,在她耳旁滴沽了几句后。

侍女点头,将菜和米饭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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