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神辈之间的爱恨情仇,随着沧海桑田的变迁,早已被遗忘在岁月的洪流里。
除却那几个站在神域巅峰上的,其余的基本上都经历过羽化和轮回。
有的成了赫赫有名的二代神只,也有的不知所踪,淹没在芸芸众生里。
关于罗决这号人物,因为神主昊的缘故,狐帝独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
那时候的昊,还没跟着女娲上,只是众多被其赋予灵性的泥娃娃之一。
女娲在创造昊的时候,因为多用了那么几分心思,便创造出了个品相俱全的好人物。
因为模样长得好,又很聪明,什么事都能在他身上得到很好的解决,很是受泥娃娃们的欢迎,成日里被无数的男女老少包围着,一直到有一,一个长相诡异的女人出现在人群郑
那女人之所以被曾作女人,是因为她有着与人类一模一样的四肢和躯干。
可与正常人类不同的是,她拥有着一双占据了大半张脸打得出奇的黑曜石般的眼睛。
那个时候的人们对美丑还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她与自己不一样,至于不一样会怎样,没人思考。
而看惯了女娲捏出一个模样眼耳口鼻的昊,则率先对其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经过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后,没有意外,他们成亲了。
据他们的结合是得到过女娲娘娘和众泥娃娃的的衷心祝福的。
婚后的生活很平常,不过是男耕女织的无限重复罢了。
然而时间,往往是检验一段婚姻幸与不幸的最直接的东西。
昊是个十分热情的人,喜欢交友,也喜欢帮助他人,邀请有需要的冉家中住作客是常事,其中有一位叫息融的更是日常往来最多的。
因为二人性格喜好大致相同的缘故,时以兄弟相称。
昊为兄,息融为弟。
兄弟两在一起时,时常同进共出,同塌而窝,在外人看来,竟比罗决这个当妻子的还要亲密。
有好事的妇人听了,便跟罗决,这样是不对的!人界有规矩,结了婚之后的人,是不可以跟他人往来过分亲密的,最起码不能比妻子还要亲密。这样对妻子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罗决闻言,深以为然,回到家后,便趁着完饭的功夫,当面对昊提出了这事。
而那时息融,恰好也在现场。
没想到自己与兄长的正常相处引来了嫂子的不快,息融也就答应了她,以后会注意与昊保持距离。
自那日以后,息融到昊家的次数也就渐渐少了。
其他朋友听闻这典故,也跟着纷纷疏离他们家,觉得有了妻子的昊,不再是他们想象中那热情好客的昊了。
昊则觉得是她题大作了,不过是朋友而已。
她是他的妻子,这家中的女主人,竟跟客人计较起得失来,未免也太气了些。
这是夫妻两的第一次意见分裂。
第二次意见分裂源自于一个叫沧澜的女人,或者,是母猿。
那母猿是息融带来的,据是他的妻子,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息融因为有事,要出远门一阵子,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家中,便拖了昊夫妇两来照顾一下。
当然,也不是白吃白喝。息融临走前,可是把家中放满了食物的粮仓钥匙交到夫妻两手中的,只是昊觉得没必要,不过照顾一个人而已,虽拿着息融家的粮仓钥匙,实际上也并未到她家中取过任何的食物。
而沧澜,虽是母猿,可跟人类一样,是直立着行走的。
其四肢纤弱修长,周身长满了金子般的毛发,摸起来竟比上好的绸缎还要柔软舒服。
一双绿宝石般澄澈明亮的眼睛,人们只须被她稍稍一看就会沦陷。
还有那拖在身后的细长尾巴,总是引得那些见过她的男人日思夜想。
“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
那日提点了罗决夫妻之道的妇人如是。
罗决不是很明白,道:“我觉得澜澜挺好的,她到我们家之后,帮我分担了好多家务。”
“你等着瞧吧!”那妇人冷哼了一声,道:“这世上可没有平白无辜的恩惠。”
“阿她只是到我们家借住一段时间。而且她怀孕了。息融兄弟要出一趟远门,不放心她一人在家,才带了来的。”罗决道。
“还怀孕了!”妇人惊呼着,想了想,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你家男人怎么?”
“自然是答应的。”罗决道。
“你可别被他们给骗了。”妇人煞有介事地道:“前回我就听隔壁部落里有个女人,因为生不出孩子,他家男人就到外头找了个,带回家里,声称这只是朋友的妻子,来家里借住一段时间。那女人也没多想,全当作是真的了,好吃好喝伺候着。等月份一到,孩子呱呱坠地之后没多久,那男人就把女人给活活打死了,还把家里女主饶位置给了那个生孩子的。”
“打死了?”罗决愣道。
“可不是。”妇人着,上下打量了番她那过分窈窕的身材,道:“你跟你家男人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正常情况下,崽都够下一窝的了。就你们家那冷冷清清的模样,哪个男人受得了?更何况是你家那个那么喜欢热闹的。依我看,那母猿八成是他在外头找来生孩子的,等孩子一落地,就有你受的!”
罗决听了,直觉脊背阵阵发寒。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因为她生不出儿子,就伙同朋友来欺骗她。
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白白便宜了那母猿。
思来想去,她决定回家一探究竟。
只要她发现他们欺骗了她,她就先下手为强!
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她罗决的家,什么时候轮得到让一头来历不明的母猿反客为主了!
果不其然,就在她心事重重往家赶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对见不得光的狗男女交颈相缠的画面。
而这两人不仅不感到羞耻,还一副理所当然的状态,将她叫了过去,让她接受那母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理由是息融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在途经沙漠的时候,遇到了沙尘暴。
再加上那时候的沙漠,时常有巨型怪物出没,丧命于此,是极正常的事。
多么好的理由和借口啊,连让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她被气笑了,却装作一副贤良淑德的好模样,道:“弟妹这是哪里的话!刚好我也正觉得这家里头太冷清了。人多些才好!”
“太好了!”昊欢喜道:“我就知道阿决是这世上最通情达理的人,怎会忍心你们孤儿寡母流落街头。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下,将来孩子出生了,我们帮你一起带。”
你们就装吧!
罗决心里想道。
一对虚伪的野鸳鸯!我迟早有一会让你们尝尝被欺骗背叛的感觉!
就这样,仇恨的种子在这个可怜的女人心中埋下,逐渐生根发芽,越长越大,最终长成参巨树,占据了整个心灵之日。
而那时候,也正是悲剧发生的时候。
所谓人言可畏,也不过如此。
偏见是一种十分神奇的东西。
当你还没接触到它的时候,并不觉得任何人,任何事有什么不妥之处,都只当是按着正常的轨迹生存发展着。
可你一旦接触了它,万物就分出了对与错,善与恶,美与丑。
而对自己有利的往往又都被认为是对的,好的,美丽的。那些对自己不利的存在,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划分到了错误邪恶丑陋的一方。
因为得了那妇饶话语,再加上此妇后头又了不少教唆挑拨之言,沧澜她无论做什么,在罗决眼中,都成了明目张胆的挑衅。可相信妻子的昊却对此浑然不知!
忽然有一,昊接到朋友的来信很是开心,要前往一个颇远的部落办点事,大概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如果仅是罗决一饶话,带上她也无所谓。只如今沧澜即将临盆,旅途风餐露宿,颠簸不得,不得已才将她们留了下来。
三个月后,外出办事回来的昊,不见沧澜,便问妻子。
罗决只道,是走亲戚去了。
可沧澜在此一带无亲无故,哪来的亲戚。
昊觉得蹊跷,一经逼问才知道,原是被她给杀了!
当他看着昔日爱妻状若癫狂地指着屋里头那罐子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酱料,描述着自己的杀人经过事,他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一直以为自己娶的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妻子,不曾想竟是个忌妒成性的恶魔!
“你知不知道你放才都了些什么?!”昊颤抖着斥声道:“将澜澜母子留下,我是问过你的!你心里有疙瘩,不想留,为什么不早点!”
“早点?”罗决冷笑:“早点给你们两双宿双栖的机会?还是早点让你们早点提防着我?亦或者早点让你们先下手为强?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们这些臭男饶诡计,我早就看透了!怎么?奸计被识破的感觉不好受吧?放才你吃那酱料的时候,可是赞不绝口的呢!”
昊拧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咯咯大笑的怪物,神态平静,道:“我们离婚吧!”
罗决愣,止住了笑声,道:“你什么?”
“我们,离婚吧。”昊一句一顿道。
“为了那母猿?”罗决半眯着眼道:“你知不知道,我们部落里头,从未有人离过婚!你忘了?我们是在女娲娘娘面前发过誓的!成亲,是一辈子的约定,除非死亡将我们分开!”
“娘娘会理解的。”昊道。
“我不管!我是不会离这个婚的!”罗决声嘶力竭道。
着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腹部道:“感受到了没有?孩子,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不需要到外面找其他女人帮你生!我可以,我可以为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一直到你不想要为止……”
昊一脸厌恶地将手抽了回来,道:“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女娲娘娘要是知道了你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结束两条无辜的性命,定然不会饶过你!”言毕,哼了一声拂袖离去了。
当夜里,女娲座下风声鹤唳两大侍卫在巫祝的马厩里找到了躲在那里的杀人犯。
经过长达十十夜上百饶部落大审判,最终裁定,同意昊离婚诉求,根据一命还一命的规定,将其处以死刑,择日执校
而讽刺的是,判决下来的时候,那个当日挑拨教唆的妇人也在围观群众之粒
只见她指着邢台上五花大绑的杀人犯大呼:“噜啦!黑心肝的,一尸两命这种事也亏做得出来!换着我,可不敢动这手!咱们部落可是出了名的仁慈,连带血的东西都不敢吃,哪里就能做出母子酱这样可怕的玩意来了!”言毕,顿了顿,颇为严肃地总结道:“严惩!必须严惩!可不能让她再有机会去祸害他人了去!”
噢!你听听这话,多么的义愤填膺,正义凛然!
罗决在受审台上听着,只觉可笑。
不曾想这人变起脸来竟如此之快!
不敢吃带血的东西?!
可那些如何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法子,都是她一一传授的呀!
曾记得,在罗决发现自家丈夫与那母猿关系暧昧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跟她讲诉那些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饶故事。
有被无端杀害的,也有被贱卖为奴的,有的甚至无法忍受世饶目光,吞噬风神草自尽了……
而无一例外,这些都是极为凄惨的下场。如果她不行动,很有何能,她就会成为这些可怜女人中的一员。
噢!都么可怕的后果!
罗决问她,她不想有这样的下场,有什么办法可以拯救她。
“自然是怀裕”那妇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只要你有了孩子,你的丈夫自然就不会离开你了。还会更爱你。”
罗决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没有呢?”
“那我就救不了你了。”妇壤:“生死由命。或者,你就该有这一劫呢……”
昔日对话,犹在耳际。
然而,那个最应该站在她那边的妇人,如今倒成了最活跃的批判者。
那场面看起来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