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气凝神,却再也没有听见门外发出那道熟悉的嗓音。
她倏地不管不顾的拍着铁门,“啪啪啪”的使劲拍着,想引起外面人注意。
不料,外面并没有听到密室内发出的求救信息,脚步声竟越行越远。
蒋漓急了,使上吃奶的劲儿拍打着铁门,喊出了声儿:“救命,救命,救救我…”
铁门推开。
门的压力袭来,使贴在门边求救的蒋漓受到阻力往后一弹,摔倒在地。
老者阴霾的看着她,一手按住她的头颅,手指插进她浓密的黑发。
蒋漓吃痛的闷哼一声,扭头瞪向他。
他却一巴掌甩向她,这个时候的老者又变了一副面孔,像昨日掏出匕首想治她于死地的模样。
“曼曼,爷爷跟你说过不要试图逃走,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这间密室隔音效果极好,无论发出什么声音,外面都是听不到的…”
他的的双眸闪过凶厉,沧桑的声音故意放柔。
看得蒋漓毛骨悚然,她慢慢抬手捂住红肿的侧脸。
发丝顺着她巴掌般的小脸披垂,青丝如瀑。
老者的手还放在蒋漓的头颅上,微一用力,似惩罚般,揪住她的发使劲往上拉扯:“曼曼,不准逃跑,听到了吗?”
“我不是曼曼,曼曼不是我!求你…放了我吧。”
一阵唏嘘,蒋漓痛得哭出了声儿,这两天封闭的生活让她快要疯掉了。
蒋漓一再告诉自己,千万要坚强,不要激怒他,这个老人很有可能精神有问题,只有顺着他才有逃出去的希望。
可她终究是个从小生活在妈妈羽翼下的孩子,没有见过风雨,也很少遇见挫折。
第一次面对行为怪诞诡奇的老人,她很怕,也无法再冷静下去。
连续两天见不到阳光,小心翼翼的活着。
饥肠辘辘却不敢吃任何东西,心情忐忑不安,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
“啪——”
老者上前一步,一改前两日的步履蹒跚,有力的手扯着蒋漓的头发,将她的头直接撞向墙壁,随即痛楚与晕眩感向她降临。
一种濒临死亡之感侵占她的心口,她极力反抗着,这点儿气力居然对于老者来说,显得微不足道。
蒋漓始料不及,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似乎听闻杂沓纷乱的脚步声,下一次粗暴的疼痛并没有持续向她传来。
紧接着,她的身体被揉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一股清香与烟草的气息灌入她的鼻腔。
她的头被强行枕在一个暖和的胸膛。
她微微诧异,仰头隐约对上一双沉痛明净的黑眸。
她呆了一瞬,苍白的唇瓣蠕动几下,却没了力气。
欲触他的手,伸出来在空中一滞,还未抬起三分之一,竟直直落了下去。
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只想探清面前的人是不是他…
头浑噩噩的好像失去了知觉般,蒋漓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
几个医生推着女孩进了急诊室,脚步凌乱,急诊室上方亮起红灯,大门紧掩。
从走廊远处,狼狈奔来一个身着病服的青年。
他右脚吊着石膏,腋下夹着拐杖,望向依在墙边的高大男人:“萌妹怎么样了?”
颜暮绅身穿的白色衬衫上,泛留着一处深红的血迹。
他淡漠的站靠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与纯白的墙壁似乎融为了一体。
缓缓的,他抬起了头,脸色很难看,沉沉的开了口:“江意轩,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那个时候,救援人员和颜暮绅搜遍了悬崖下的每一处每一角。
都没有发现女人的尸体,倒是发现了活蹦乱跳的野兔和脏兮兮的病狗。
所以,大家猜想有两个可能,蒋漓的尸体被河水冲走了,还有个可能便是被人救走了。
只不过,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居住。
显然在他们看来,第二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没有发现蒋漓的尸体,总归是有一丝希望的。
救援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说,掉下悬崖的女子存活率渺茫。
可是,颜暮绅始终不信,也不敢相信。
蒋漓掉下悬崖的第二天中午,他沿着无尽的河流走了很长一段路。
迎着暮光,无意间在丛林中发现了一片土地,土地上竟有人精心耕种过的痕迹。
颜暮绅眉眼登时有了情绪,内心燃起了希望。
他打电话给救援人员与贾燃,和他们分头寻找起居住的房屋来。
没想到,果真找到了一间。
房屋有些隐秘,匿在一颗苍天大树下,茂盛的枝干几乎遮住了那间面积不大的房子。
房子的外观破烂,看上去历史有些悠久。
他们过去敲了门,等了很久,他们都以为主人不在家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终于开了门。
他们向老人打听,是否见过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她的个子很小很瘦,眼睛特别好看。
老人迷茫的摇头,表示什么都不清楚,这两天他没有踏出家门一步。
一直沉默的颜暮绅却问了一句:“老先生,你一个人住这里?”
老人点头,回答他自己是独孤老人,家中人很早就过世了。
老人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什么都没看到。
贾燃道了谢,和救援人员一起转身走了出去。
颜暮绅最后一个走出来,却眸色深不见底,阴冷的挑了嘴角。
老人在说谎,他看上去行动不便拄着拐杖,却好像并不是这样,他肚居,老弱的身体竟还可以提着重重的锄头和施肥的桶种植田地。
而且老人说,这两天没有踏出家门一步,屋内门口却放着一双沾着水迹与泥土的皮鞋。
鞋子甚至被大量的水泡得开了胶,皮子也被泡得略微变了形。
这几天的天气并不冷,如果很久前出去的话,那么,皮鞋的水迹早就该干了。
救援人员都走了,而颜暮绅却靠在一颗树边,视线冰冷的凝着那间房屋。
贾燃不明白他的用意,问:“颜总,你发现什么了?”
“老人有问题。”颜暮绅淡淡答,招手让贾燃过来。
贾燃上前一步,听他平静的密谋:“我们现在踹门进去。”
“这不太好吧。”
为了蒋漓,他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颜老大了,贾燃暗暗叹息。
颜暮绅顾不得这么多了,言简意赅:“做,还是不做?”
衷心的贾燃立即答:“必须做,为老大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