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漓手指攥紧床单,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少焉答:“好。”
老者露出满意的神色,收回匕首,端了根木凳,坐到她旁边:“天很晚了,快睡觉吧,曼曼,不要怕,爷爷会在这里陪着你。”
蒋漓不敢轻易妄动,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在老人的目光中睡去。
内心一阵草泥马,她最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先是追到日本来被颜暮绅冷眼相待,后是出了场毛骨悚然的车祸,现在又遇见个似乎精神有问题的老人,让她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蒋漓在这种环境下根本睡不着,两只耳朵随时保持防备的竖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听见了外面的鸡鸣声。
她才逐渐听见木凳移动的声音,接着是拐杖抨击地面的声音,关灯的声音,最后是铁门“吱啦”合闭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感冒药的原因,现在身上已经没有那么软了,勉强可以使得上力。
她举步维难的走到铁门边,手搭在门把上。
不料,无论如何拧动,都打不开这扇门,尝试几次后依旧无果,她绝望的靠在门边。
铁门冰冷坚硬的质地传达至背部,提醒着她一整天糟糕透了的遭遇。
她思考了几分钟,就算贸然打开门冲出去,也会被老者发现。
他手上有刀,不能和他发生正面冲突…
她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他要叫她曼曼,为什么家里会有个像牢房一样的密室,为什么他要把陌生的她囚禁起来…
怀着一个个疑问,她竟靠着墙壁,坐在门边的地板上睡着了。
“吱呀——”
伴随着这声儿动静,蒋漓的手被一个冰凉的大面积物体所碰触。
睡梦中的蒋漓睁开双眼,紧接着,看到铁门被老者从外面拉开。
老者看到地面上的蒋漓,怔住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出了声儿:“你想逃跑…“
蒋漓反映极快的摇头,烂漫的笑道:“没有没有,我是想出去上个厕所,肚子痛。”
他拐杖提起来,指了下密室那边的门:“里面有个厕所。”
“好吧,谢谢。”蒋漓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
没想到,小小的密室还有一个迷你小厕所和水池。
只不过,厕所没有门,站在密室门口完全可以将厕所的风光尽收眼底。
蒋漓犹豫了,在纠结的同时,老者背过身,走出了密室,传来他凉飕飕的嗓音:“曼曼,别跟爷爷耍花枪,你逃不出去的。”
曼你大爷,谁是曼曼,她完全不认识好伐!
蒋漓无语之极,气得一脚踹向发黄的水池。
直至中午,一直禁闭的门才被拉开。
老者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炒饭从外面走进来。
坐在床边的蒋漓扬起头,一脸笑容的对着他。
“曼曼,爷爷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蛋炒饭,下次你可不许再说爷爷不关心你了啊。”
老者非常欣喜她态度的转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顺从老者,不激怒他,她才能保住性命,等待时机逃出去。
蒋漓也想过,和他来硬的,她对比了一下自己和老人的体型。
老人虽然个头高,却年老体衰,而自己虽然个头矮,却活蹦乱跳,和他打起来应该是有胜算的。
可蒋漓觉得老人很不对劲,他一个走路都那么费力的人竟有力气把她从河里捞出来,且随身携带匕首。
所以蒋漓认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还需谨言慎行。
她接过饭碗,是由番茄和鸡蛋做的炒饭,里面还加了火腿,她没了下一步动作,只道:“谢谢。”
老者念叨起来:“曼曼,当年是爷爷不好,是爷爷没照顾好你,警察都说找不到你了,可时隔十几年,现在你还是回来了,你爸爸妈妈都不在了,爷爷现在只有你了…孙女,我的乖孙女曼曼…”
说着他从隐秘的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蒋漓:“曼曼你看,你小时候的照片我到现在还保存着。”
蒋漓低垂了头,从他手里接过照片。
认真扫视着,照片上的女孩大约八、九岁左右,五官结构小巧端正,戴着可爱的发夹,穿着很仙的纱纱裙。
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呢,只不过真的不是蒋漓小时候。
她小时候一直都剪着短短的南瓜头,长相难看,又黑又矮,和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人家都会笑话她丑。
当时整容方面的科技并没有那么发达,所以她有想过,如果一辈子都那么丑那她可能要考虑跳楼了。
没想到,女大十八变,她从初中开始越长越好看,玲珑的身段逐渐长开,居然有小男生看她的眼神还带着娇羞。
“你长大了,还是那么的漂亮。”老者赞扬,眼光中充溢着自豪。
蒋漓咧嘴笑,却不敢乱说话。
过了一瞬,他扫了眼被蒋漓放在一根矮几上的碗筷,催促道:“曼曼,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在老人几分美好几分慈蔼的神情下,蒋漓难以拒绝。
不过谁又能料到,一个用小刀对着她的人,给她吃的东西会不会是毒药。
倏然,密室外传来拍门声,蒋漓明显看到老者眉头深深皱起。
拍门声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甚至愈发清脆。
蒋漓顿觉好奇,提醒道:“爷爷,有人敲门。”
他往外望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
压低音量对她道,像个长辈吩咐家里的小朋友一般:“曼曼,爷爷出去看一眼,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你吃完这碗蛋炒饭。”
“知道了。”蒋漓嘴上答应,心里想,待会儿他一出去就把炒饭倒掉。
厚重的拐杖触地,铁门依旧不忘关闭。
她现在才注意到,老人取了帽子,满头银发的老人佝偻着背隐匿在了一张门外。
蒋漓边念着抱歉,边飞速的把蛋炒饭倒进了厕所。
以防老人发现,舀了一瓢水,把不小心倒在外面的痕迹冲下去。
她走回来,膝盖弯曲蹲在地板上,将耳朵贴到了门边,细细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外面的几个人,长篇大论的交流着日语。
蒋漓只听懂了一个字,嗨。
她没劲的打起哈欠,竟在这一刻,似乎听到了颜暮绅的声音。
她一顿,下一秒大喜过望。
眼圈红通通的注视着这扇门,想象着颜暮绅懒洋洋插兜在门外和老者交流的模样。
手颤抖着抚上牢固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