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问：“什么事，您说。”

“我想您一直留在松儿的身边，照顾他看护他，可以吗？”

“那是自然！”陈婆一口应道。

“无论我在不在这个府里，您都要好好守着小公子，可以吗？”

陈婆脸色腾地变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哦，难道小碧那丫头已经怂恿三公子把您给撵了？那该死的小丫头……”

“不是，”沁雪摁下了陈婆抬起的手，“她没对三公子说过这话。您先别问那么多，您只管想想要不要答应我刚才的话。”

陈婆满眼疑惑地看着沁雪：“小姐，您是要出什么事儿了吗？”

“我不会出事，但我也许……不会久留于乔府。”

“为什么？”陈婆惊愕不已。

“请您不要再问了，这件事解释起来太费神了。您只用告诉我，您愿不愿意就行了。”

“我当然愿意！我亲手接生了小公子，又一直看顾他到现下，叫我离开他，老奴怎么舍得？”

“那就好，那我就当您答应下来了。”

“可是小姐，您为什么忽然说起这样的话来了？莫非三公子他又要另娶他人了？”

沁雪握住了陈婆的手，轻言细语道：”不必去管三公子娶不娶，娶了谁，您只管照看好小公子便是。小公子便是您下半辈子的依托。您看好了他，三公子必定得为您养老。”

“哎哟！”陈婆反过来握住了沁雪的手，着急心疼道，“您好端端地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呀？”

“没有，没谁给我委屈受，只是我有我的打算。”

“您有什么打算呀？”陈婆十分不解。

“来日再告诉您吧！对了，我一定得提醒您，不要再跟小碧为难了，给自己留一线余地。”

陈婆是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了。仲春送她出去后，走回沁雪身边站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小姐，您打算离开乔府？”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问你，”沁雪转过身来道，“你是愿意继续留在乔府还是拿一笔银子离开？”

“奴婢自然要跟着小姐了！”仲春忙道。

沁雪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再跟着我了，你可以去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

“那怎么成呢？奴婢是一定要跟着小姐的，这是奴婢在佛祖面前发过誓的！”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不必这么着急做决定。”说罢往里间去了。

离开乔府，这并不是她突然冒出来的主意，而是当初决定带着小松儿回到乔府时就想好了的。她不可能一辈子留在乔府，也不可能真的做了乔三巡的侧室。她打算在安顿好了小松儿之后，就离开乔府。所以在走之前，她必须把陈婆和仲春安顿好。至于离开之后要去哪儿，她暂时还没有想好。但到了那时，她是孑然一身了，去哪儿都行。也许，她会先去跟北斗告个别。

中秋夜宴前一晚，唐氏派人传话让沁雪过去。

本以为这又是一场家宴前的女眷聚头大会，没想到去的只有沁雪一个。看茶后，唐氏屏退了左右，独留沁雪说话。

“明晚就是中秋夜宴了，”唐氏低垂双眉，若有所思道，“夜宴上会很忙碌，夜宴过后也还会有事情忙。夜宴结束后，第二天就得送宋家的许姨娘回去了。”

沁雪问：“许姨娘已经来跟您说过了？”

唐氏点点头，有些愁容道：“她来跟我说了，说不能离开宋公太久，必须得先回去。婉夫人和宋四公子宋八小姐会晚一点回去，得等宋四公子的伤再好些了才行。”

“这么快？”

“是啊，我也觉得太快了，咱们几乎还没做过什么呢。”唐氏意有所指道。

“没证据，如何才能让许容立承认她和玄安勾结的事情呢？”

“所以我才找你来。我发现你好像知道很多宋家的事情，也对许容立很了解。我想也许你能有办法让许容立开口。”

“但侯爷说过那件事已经结束了，明着再提，恐怕会触怒了他。”

“这我知道。所以才需要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会触怒了侯爷，也能让许容立自己开口。”

“没错。”

“那么就来谈谈吧，”唐氏理了理袖摆，摆出了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我有过几个想法，但都不是特别地好，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愿闻其详。”

谈了许久才谈妥。出七宝阁时，远远地从南边传来了更声。沁雪望了一眼乌蒙蒙的天边，自言自语道：“怕已经是三更天了。”

“是三更天了，”仲春打了个哈欠，拿灯笼照着在前面道，“奴婢在外面等得都快睡着了。那个大夫人什么时候跟小姐您有这么多能聊的了？她不是很不喜欢你吗？”

“她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我了。”

“哦，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小松儿来说，这是一件极好的事。”

“这话怎么说？”

“她越信我，小松儿就安全。”

前面岔路上又来了一溜灯光，仿佛有四五个人过来了。到了岔路口，沁雪才看清是宋沁月和梁姑她们。宋沁月愣了一下，略有些惊讶道：“你从七宝阁那里来的？”

沁雪点点头：“是啊，刚跟大夫人说完事情，正要回去。”

“你跟大夫人说事？大夫人会有什么事情跟你说？”宋沁月眼中的惊讶更多了。

“这你得问大夫人了。”

“你知道三巡哥哥在哪儿吗？”宋沁月口气里带着责备地问。

“不知道。”沁雪还真不知道。

“难道你就这么不关心不在乎三巡哥哥？枉三巡哥哥千辛万苦地把你接进府来，你对他居然就是这么地不闻不问？你宁可花大把时间在那些闲人身上，也不去关心一下他，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你也可以关心他，不是吗？”

“我自然关心他，因为他是我的夫君！”宋沁月在夫君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可我没看出来你真把他当做你的夫君了。他这么晚没有回来，你一点都不担心，真让我怀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