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沁雪正记着账,听得不是特别清楚。
“他,跟我道歉了。”
“哦,你说唐茂公子?不错啊,他还算敢作敢当。那你原谅他了吗?”
“没有!”乔百翎得意道。
“嘚瑟。”沁雪送了她两个字。
“怎么能救这么原谅他了?那也太便宜他了吧?想想之前他是怎么对我的?我不把受的那些气出回来,我就不是乔百翎!”
“就这点气度,还想当天下第一女捕头?”
“我不管,反正我不会这么快原谅他的!我跟他说了,从此天涯陌路人,相逢也当看不见,想和我做回朋友,门儿都没有!”
“唉……”沁雪含笑叹了一口气,“那我真是帮不了他了。谁让他得罪的是天下第一女捕头呢?”
“不过话说回来,乔百燕夜会冯明章的事真的不会让乔百燕受到任何惩罚?”
“那件事,在唐家,就只有唐大学士,唐礼和唐茂三个人知道。乔百燕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惩罚。”
“为什么呀?唐家的家规不是一向都严得要命的吗?”
“这是唐大学士的意思,他说,唐家近来事多,如果再传出乔百燕夜会男人的事情,唐家就不堪重负了。而且,唐茂与乔百燕是新婚。倘若刚刚新婚就传出这种事情,唐茂也会颜面无存的。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唐茂的名声着想。再来,乔百燕怀着唐茂的长子,在这个时候唐大学士是不会动她的。”
乔百燕抄起手来,语气很不痛快道:“唉,真是老天都在帮她。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怀孕了,运气也太好了点!”
“不过她和唐茂,是断然回不到从前了。”
“我早说过撒谎的人会遭报应的!”
话刚说完,秦老夫子的声音就在柜台外响起:“谁遭报应啊,乔大捕快?您可比我还来得早哇!”
“哦,秦老夫子啊,”乔百翎叉腰笑道,“您老人家每天都这个时辰来啊!”
“习惯了嘛。对了,我跟您说个事儿,那边出事了。”秦老夫子煞有介事地往外指了指。
“是吗?哪儿出事了?”乔百翎习惯性地抖了抖她的佩刀。
“南明洞那边,唐家在那儿杀人放火呢!”
“呵,有这么夸张?”
“您不信自己个去瞧瞧!”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您老倒是说清楚点。”
“就是钱家那个小姐啊!”
“哪个钱小姐啊?”
“就是唐礼公子的那个相好,钱子衿小姐啊!”
沁雪一下子抬起了头,向秦老夫子问道:“您说钱子衿?她怎么了?”
“出事了呀!”秦老夫子眨了眨眼睛,露出调皮的神情道,“唐家的人要打杀她,血都流成河了呀!我告诉过你的吧,十一娘,唐家不是什么善茬,就快完蛋啦!”
“老夫子您别说笑了,快点告诉我在哪里看到钱子衿的?”沁雪放下手中的笔绕出了柜台。
“就在前面,铁星桥旁边那个小巷子里。不过你们得快,去晚了她可能真就死了。”
沁雪和乔百翎立刻赶去了那个小巷子。等她们赶到时,只有一个老婆子坐在地上嚎哭。
“你是钱子衿的奶娘窦大娘吧?”乔百翎一眼认了出来。
“哎哟!哎哟!百翎小姐啊!”这叫窦大娘老婆子见了乔百翎哭得更伤心,“救命啊!救命啊!唐家光天化日之下绑人了,他们把我家小姐给绑走了!”
“唐家人绑走了你家小姐?”
“是啊!是啊!刚刚才绑走的,装一马车上拉走的!”窦大娘指着巷子口着急道,“他们太凶了,我一个老婆子打不过他们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家小姐被绑走了啊!您快救救我家小姐吧!”
“唐家的人为什么要绑你家小姐呢?”乔百翎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啊!”窦大娘拍着大腿哭道。
听到马车,沁雪忽然想起刚才跑来的路上曾看到一辆马车。马车匆匆地从她身边跑过,是青帘蓝布顶盖的。她忙问窦大娘:“可是一辆小马车,青色的帘子深蓝色的顶盖?”
窦大娘忙点头道:“是啊!是啊!”
沁雪二话不说,拔腿跑出了巷子,乔百翎也跟着后面,一面跑一面问:“你也不知道它往哪个方向去了啊!”
“那辆马车很显眼,簇新的。此刻又才清晨,在街上跑的马车还少,一定有人记得它。”
“好,咱们各处问问!”
一路询问,一路追踪,两人最终来到了一条叫骑马巷的巷子里。到了这儿,再没人可问,也没马车可寻了。但沁雪看到了地上的车轱辘印儿,新鲜的,一直延伸到了一所宅子。然后,车似乎掉过头,原路返回了。
“是这儿!”沁雪抬头看了看那匾额,上面写着谢家居三个字。
“确定?”乔百翎还有点不放心。
“再往前就没有新鲜的车轱辘印儿了。而且这个车印和我刚才所看到的马车的大小相符。我想他们一定是把钱子衿送到了这里。”
“为什么不是唐府,是这里?”
“可能有些事不好在唐府解决吧。”
“这么说也有道理。那么,咱们敲门?”
“你说呢?”
“那还是翻吧!”
两人绕到宅子后面。乔百翎先翻上墙头,刚要回头来拉沁雪时,沁雪已经踩着一块儿石头蹦了上来,两臂抱住墙头,右腿往上蹭了几下,很快坐了上去。乔百翎眨了眨眼,嘴巴张得老大。沁雪问:“干什么啊?”
“女侠啊!”乔百翎拱了拱手道。
“爬个墙而已,没那么惊讶吧?赶紧下去,骑在人家墙头上当风景呢!”
“哦,哦。”
这是一个很冷清的院子,看不到仆婢匆匆往来,后厨的锅灶也是冰冷的,仿佛这里没有人住或者不常有人住。两人穿过两道小门,来到了一条曲折通幽的回廊前,正思量着该往左还是往右,左边一侧的回廊深处就传来了说话声。乔百翎将沁雪一拉,闪进了一丛芭蕉树后面。
说话声渐渐靠拢,原来是两个仆人模样的男人,正笑眯眯地聊着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