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

“就是象牙王子和他未来的孔王后啊！”

“哦，你说白湖殿下和朝华小姐啊，没怎么样啊。”

“不想说？”

“确实没怎么样，这是实话。”

“但孔小姐出入驿馆都那么久了，象牙王子一点表露都没有？”

“没有。”

“不要紧吧？”马盟吃惊地缩回了脑袋，“他完全没被孔小姐吸引？”

“看起来是没有。”

“他是男人不是啊？”

沁雪冲他翻了个白眼，没什么表情地回答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啊。”

马盟再次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对孔小姐一点喜欢的意思都没有？孔小姐也不是个丑姑娘，不，非但不是丑姑娘，还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姑娘。在这鹿城里，天天候在大祭司府门口等着看她的男人简直能从城东排到城西！这么一个绝色又聪慧的姑娘在眼前，白湖居然看都不看？这简直太不寻常了吧！”

“嗯，”沁雪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有点不寻常。但看白湖那样子，仿佛天下女人他都不在乎。”

“不近女色？”

“有点那种意思。”

“那就更古怪了不是？”

“你是觉得他必须近女色吗？”

“男人嘛！”马盟嘿嘿一笑道，“不近女色都是有毛病的。要是没毛病，那必然都是有借口的。”

“那你认为白湖是有毛病还是有借口？”

“我觉得他是有借口。”

“什么借口？”

这时，伙计送来了马盟最爱的面和咸鸭蛋。等伙计离开后，马盟才又继续说了起来：“我总感觉这位象牙王子来咱们鹿城是有目的的。但这个目的不是跟咱们明照国交好，而是别的。他一直很神秘，也一直在尽量避免别人知道他太多事情。我们所能够知道的全是些表面的东西，譬如他可怜的身世，他被火毁掉的面容，他孤僻的性格等等。我们没法知道他更多事情了。我们没法知道他究竟在白象国干过些什么，他跟什么人往来，他又有什么样的仇家。对了，说到仇家，倒是有一个。”

沁雪一面斟酒一面说道：“你说孟召？”

“对，”马盟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把两个腮帮子鼓得圆圆的，“那是唯一一个与他有过往来的且出现在了咱们鹿城的白象国人。原本，抓住孟召可以让我们知道更多那位王子的事情。可惜，在大家都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就被杀了。”

沁雪听出了马盟语气里的那些质疑，问道：“你是觉得上回在学府里发生的事情有古怪吗？”

马盟露出了一丝蔑笑，挑起一块儿羊肉塞进嘴里嚼吧嚼吧道：“这里头很有些文章，连我哥都这么觉得。你想，好容易来了一个了解白湖过去的人，结果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被杀了，是不是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你不觉得白湖在怕什么吗？孟召是不是知道一些他的过去，所以他才迫不及待地把孟召灭口了？”

“灭口？”沁雪忽然觉得这两字跟当天的情形有那么一点点默契。

“所有的人，”马盟用筷子在空气中画了个圆，“包括刑司和悬阗司，都不知道上回在学府设的局。唯一知道的就是六安王和白湖，以及白湖身边的那条小白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在学府设的那局更像是个灭口的局吗？对了，据说当时你也在，你也是清醒的，你应该知道得更清楚。”

沁雪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了孟召临死前那怪异的反应，还有那恐怖的笑声。她的确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却不知道究竟这不对劲是出在哪里。但经马盟这么一提醒，她忽然意识到，没错，灭口，那个局看起来就像是要灭了孟召的口。而且，还是以一种秘密的，不为人知的方式去灭口。

“你得小心了，”马盟提醒道，“白湖是个诡计多端的人。在他身边，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最要紧的是不要过分去打听他的过去，那样做很危险的，知道不知道？但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找个借口离开驿馆。譬如你家里有事啊，你生病了啊之类的。”

“这不太可能，”沁雪摇了摇头，“太后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

“那你就只有小心了。切记，不要打听他的过去。”

“他的过去到底有什么不可见人的？”

“一定有！”马盟呼啦地喝了一口汤，回味悠长道，“绝对有，我敢打包票他的过去一定不清白。孟召的死一定跟他的过去有关。所以，你就努力地撮合他和孔小姐，以图早日完成太后交给你的任务，早日离开那个破驿馆知道吗？”

沁雪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笑，可惜啊，太后交给的任务恰恰是相反的啊。

过道上忽然响起了咚咚咚的跑步声。每当这样的脚步响起就一定有事发生。果然，阿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了：“司监在吗？司监在吗？”

“在你娘个头！”马盟十分扫兴地骂道，“干什么啊？吃口面都不让人吃啊？又怎么啦？”

“司监，世华阁出事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哪里？”沁雪忙让阿四开门进来。

阿四进来后跪坐下道：“世华阁里头，刚刚传出来的，小的正好打那边过来。有人已经去报衙门了。”

沁雪忙问：“是谁出事了？”

“是胡珍珍！听说，胡珍珍唱着唱着歌就死了！”

“怎么会这样？”沁雪惊诧不已。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司监，您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马盟没什么兴趣，搅了两下面道：“不是已经报衙门了吗？就让他们去处置吧！”

“我得去看看！”沁雪已经起了身了。

“为什么啊？”马盟抬头问道。

“今晚孔朝华邀请了白湖在世华阁里听曲儿，这么巧胡珍珍就出事了，你不想去看一看吗？”

“啊？白湖和孔朝华都在那儿？”

“是啊！”

马盟把筷子一扔，一跃而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