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呀。”二皇子道,“他呀,什么都好,只是有时候太闷了些。”
宴凛和二皇子慢慢往前走去,作为伴读,理应跟在主子后面,君非念刻意慢下脚步,走到和苏云翳平齐的位置。
苏云翳温润如玉,眉目清淡,行动处,有如画一般。
君非念等到太子与二皇子两人都看不到的时候,转过头,直视身旁那望向他处的苏云翳。
片刻之后,苏云翳也察觉到了君非念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转过头来,和君非念对视上。细碎的阳光让苏云翳垂在肩上的发带,都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嘁——”君非念跟她爹一样,最看不得的,就是这样一张忠君的脸。
苏云翳因为君非念眼中流露出的显而易见的厌恶,蹙起了眉。
她爹讨厌苏云翳的爹,她自然也讨厌苏云翳。
在尚书房门口,在东宫门口,自己被太子当牛马驱使,踢打的时候,这个人就站在二皇子身旁,用这样冷淡的视线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君伴读——”苏云翳开口叫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君非念,已经昂着头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
时光荏苒,枝上桃花开又谢,两年时光匆匆而去。宫墙外,有人升迁高中,有人子散妻离,好像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宫墙内,雕栏画栋,繁花似锦,又像是一切未曾改变。
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将面前烂漫的花枝压低了一些,凑到鼻尖轻嗅,馥郁的香气萦绕不散。
“念儿。”
压低花枝的指尖倏地松开,白中凝着粉儿的花瓣儿簌簌落了下来。
“爹。”站在树下的少年回过头,远看他一身银丝边云纹藏青色长衫,腰间紧束的玉带显得他身姿极为清越挺拔。近看他唇红齿白,眉眼狭长,又是极秀丽风情的人物。
君云刚从宫中出来,就见到她站在宫门外,想到刚才见到的太子,道,“你与太子一起来的?”
“嗯。”
如今这是在宫里,父女两人见面也不能再像在家里头那样的亲近,君云只远远和她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君非念又站在树下等了一会,许久之后,太子才从宫里出来。
宴凛如今也是十六岁的少年,身着暗紫色朝服,藻靴玉带,腰间只挂着一块古朴的玉璧做装饰,他脸上已经完全褪去了几年前的青涩稚气,目光内敛,连笑都不多见了。
“太子。”君非念迎了上去。
皇上近来身体越发不好了,作为太子,宴凛需时时陪伴在侧。因为刚从宫里出来,他身上都沾染了几分那苦涩的药味。
君非念走到他近前,问了声,“皇上他……”
宴凛抬了抬手,君非念噤声,垂下头跟在他身后。
等到两人回到东宫,宴凛将身旁宫人都遣走,才对她道,“父皇只怕撑不过今年冬天了。”
从皇后故去之后,皇上便一病不起,但因为朝中皇子都还年幼,皇上放置不下这偌大江山,勉强撑到现在,但如今,皇子们都已陆陆续续成年,皇上没有了顾虑,自然就撑不下去了。
“太子,既然如此,我们就要早作打算了。”君非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