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轻易的,背弃了你的主子?”三皇子俯视着跪在他脚边的君非念,语气里带着嘲弄。
屋檐上的冷雨,滴滴答答的滑落下来。
“君非念——枉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脚底的污泥,在君非念的肩膀上揉开,变成了一大滩的污渍。君非念仍旧一动不动,“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没骨头的奴才罢了。”
妄想着面前这人能和从前与他相争时,抬起头颅来,但却始终没有。
等了许久,三皇子终于失望了,一挥衣袖,扬长而去。
三皇子走后,君非念扶着门站了起来,方才三皇子踩的重,到现在她肩膀还有些疼,本来想去揉一揉,但看见肩膀上的污泥,又懒得伸出手去。
这时,寝宫里传来宴凛的声音,“非念——”
太子传唤,君非念已经来不及换一套体面的衣裳。她就这么走了进去。
方才卧在榻上的宴凛此刻已经坐了起来,他两颊嫣红,一双眼却雪亮如刀光,他本想问三皇子是否中计,但抬首看到君非念肩膀上大块的污泥,便问不下去了,“非念,你肩膀是……”他想起了计划中的一环,马上便想到是三皇子借故来羞辱君非念。思及此,一张脸便阴沉了下来。
“太子,事到如今,三皇子即便心中仍有疑虑,也该放下大半的戒备了,我们要趁此机会,召外戚进京。”
宴凛点头。等到外戚入京,将淑妃捧上后位,这三皇子即便再恨,也无可奈何。
只是……
宴凛又看了君非念肩上的污渍一眼,对三皇子的恨意,又增了一分。
这人如今是他的,只能由他来欺负,至于旁人……
“非念,今日你为我受的辱,他日我百倍帮你讨还回来。”
……
滴答——滴答——
连绵的阴雨,在连续下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屋檐上残存的雨水滑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应和这雨声的,是从深宫之中,传来的沉闷钟声。
钟响九下,帝王薨。
……
父皇驾崩,太子退位的诏书也已经拟好,群臣拥簇,好像至此前方就是一片坦途。
系着孝带,跪倒在运往皇陵的棺椁旁的三皇子,到此刻竟有些压不下唇角上扬的弧度。
“二皇子——”
群臣的哭丧声中,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太监的禀报声。
三皇子抬起头,见几月前,被父皇派去地方巡游的二皇子宴岚,步履匆忙的从宫门外赶了回来。
约莫是出宫历练了一段时间,二皇子宴岚柔秀的眉眼,也硬朗了许多,眉眼长开,风姿清越绝俗。
他穿过群臣,走到棺椁前,扶着棺沿痛哭不止。
三皇子叫了他一声,“二皇兄。”
宴岚是真的悲切,在整个宫中,他虽不是最得宠的皇子,却是最得皇上心疼的,诸位皇子勾心斗角,他却因为有苏楚两家的护佑,从来不参与进这样的事。
其他皇子都不敢惹他,连这次,太子与三皇子相斗,他也早早的被皇上派去地方,躲过了这一场兄弟相争。
“父皇——父皇——”在一众皇子中,宴岚倒是哭的最情真意切的一个,“孩儿不孝,不能赶回来见你最后一面。”
一旁冷情冷面的三皇子,虽然知道他二哥宴岚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还是因为他这一派举动,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深宫里,还真的有父子亲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