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的没错,王府没人听她差遣,而她不可能低声下气的去求景韬。如果她能有英王府的管事权,就能让王府的人出面料理这些事情,一定会顺当的多。
李承平不怎么讲究尊卑,安叔人老资历高,起话来也不怕气着她:“您带来的人都精明着,撒一把种子就能发芽。但是您没扎稳根基找好后台,再好的种子也没土壤,要我,开铺子这事不急,您先掂量着吧。”
先是买不到院子,接着是府里的下扰鼻子上脸,然后又与北列人气冲突,别在上京做生意了,这是要被逼得走投无路。
正焦头烂额着,灼桃呵斥着银桦走进来:“吧,你鬼鬼祟祟的向公主的香炉里加了什么!”
银桦完全没有被捉到的恐惧,面无表情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阿莱接过来一闻,不可置信的看着承平。
好歹也走了几年江湖,这种配着书籍和美人使用效果更佳的药粉,阿莱接过来一闻便知道。
她恨不得打银桦一个巴掌:“谁派你做这种事,太后还是王爷!”
银桦不见一丝慌张,沉静道:“佩姝和银桦原是萧贵妃的婢女。”
英王府里几个大丫头都是直接从宫里选任的,景韬的清平轩更是他做皇子时一直用的婢女,剩下一些杂役才是重新招募。
银桦是在指认萧贵妃。
一个贵妃为何要往英王府里塞两个奸细?
银桦:“佩姝在宫里时就想做王爷的妾室,萧贵妃让奴婢协助佩姝,只要她得,萧贵妃就有办法给她名分。但是清平轩不要新的婢女,见王妃与王爷感情不好又积病,佩姝便将主意打在王妃这里。”
合着这还是景韬的桃花债。
灼桃怒道:“真是欺人太甚,什么叫有办法给她名分?两国有盟约在前,王爷是不能纳妾的!”
李承平对景韬要不要娶老婆不感兴,依然对银桦的话抱着很深的警惕:“萧贵妃为什么要帮她。”
“银桦不知。佩姝似乎和萧贵妃有交易,她有萧贵妃想要得到的东西。”
承平道:“我一没逼问二没用刑你招的也太快了。故意让灼桃发现你有问题,要借刀杀人?”
灼桃十分震惊的看着承平,她明明看银桦鬼鬼祟祟好几才抓到现行,她这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银桦顿了一会儿回道:“王妃聪慧,银桦在您面前使伎俩真是不知死活。”
银桦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承平不由得想自己未免太看了周遭的人,她莫不是要被深宅大院的日子困住。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我,连演都不屑演一下。可是料定里有我想要的筹码?”
面对这个英王妃,她最好和盘突出。银桦低低的笑了,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狠绝:“不错。一年前佩姝为撩到萧贵妃的信任,诬陷我的朋友勾引太子,让她被活活打死,我不仅能帮您把佩姝除掉,还能找出其他安插在王府的势力。只求王妃替我朋友报仇。”
完她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承平走到她面前蹲下,双环臂看着她:“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我不敢用。哪反过头来把我这王妃也拉下马。”
“待到将王府里的势力都清理了,王妃也把银桦逐出。但报此仇,银桦对钟鸣鼎食之家毫无留恋。”
“只是朋友,能做到这一步?”
“她救我性命,我却苟且偷生,眼看她死去却无力相救,如今为朋友报仇又算什么?”
银桦抬头看着承平,脸上是按捺不住的悲痛和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她自见到承平就知道,她要从这里抓住会。
承平试探的问:“她可有埋葬的地方?”
“卑贱之躯,何来安身之所。”
承平见银桦眼里的压抑的仇恨即将喷涌,心里又信了分。
“如果我不信呢?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清平轩的厮阿良是皇上的人,管理花园的张园丁是裴尚书的人,王妃还想知道更多吗?银桦抱了必成之心才如此坦诚,王妃舍不得杀我。”
银桦的眼底是背水一战的决绝。
承平计上心头,看了银桦很久才道:“我帮不了你,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自打南桓的花轿进了上京,上京城里就多了一些令人不安的乌云,这些人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景韬很难不把这些人和李承平联系起来。
如果南桓假意和亲,李承平在上京搅弄风云,同时趁北列边境松懈之时再发难夺回失地,这才像是他们兄妹做的事情,也是景韬迟迟不肯交兵权的缘故。
但李承怿是舍不得让李承平折损在北列的,他敢抓住这一点。
西楚矿产丰富,技术先进南桓丰饶富庶,人口众多北列从一个民族起步,靠着战争开疆扩土,在国之有了一席之地。只是走过了一百余年,战争不能再给北列带来奖励,而是太多伤痛。
景熙要以和为贵是正确的,但是北有日渐强盛的格族,原有灾荒叛乱的农民起义,西楚的在边境的部署越来越多。
景熙还在做一个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之梦,他不得不防。
皇上有意削减他的羽翼,除了让他每日上朝点卯,协助兵部遣散部分军队再重新分配兵士驻扎各地,还得了个主管城防大营的金吾卫闲职。
在城防大营里,一群人叽叽歪歪的讨论在一个废旧造纸坊里发现一颗黑火雷的事。
骠骑都尉吴典君突然问景韬:“将宁公主可是病了好长一段时间?”
景韬正托着下巴看着那些肥肚腩走神,听了这话慢悠悠的:“是啊,大婚前就病了。你怎么知道的?”
吴典君从武举人开始一路打拼混到了城防营做了一个九品官,后来家里使了银两让他进了西路军,和景韬差不多同时在对抗格族的几仗里崭露头角,两人关系一直不错,算得上是景韬的得力心腹。
吴典君听他那无关紧要的语气,挑了挑眉:“内人本想去拜见,可将宁公主称病回绝了。若是刚嫁过来就香消玉殒了,你可是要记头功。”
景韬不以为然道:“别忘了她是甘乐,命硬着。”
虽然当时吴典君也不想去救湖邑,但甘乐阻了他的援军:“元月里能带着千骑兵在湖邑城外猫一一夜,寒地冻露水成霜,也不知道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是如何做到的。”
“你觉得黑火药和她有关?”景韬思索一瞬道:“低估女饶错我不会再犯,王府里我已经找人盯着了,李承平称病,底下是有动作。但是想办法安置南桓的匠人似乎已经左支右绌,不像是有本事弄黑火药。”
吴典君不可置信的看他:“云琛现在那是你媳妇啊不是敌人!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你我都是军人,一身病痛的滋味可不好受,万一将宁公主原来在军营就落下了病根,然后千里跋涉而来又思国感怀,又遇上你这么一个没心肝的”
景韬捂着耳朵:“你是老太婆吗,也太啰嗦了吧。”
吴兄十来岁,魁梧的身材加蓄上络腮胡,一副典型的武将样,和景韬这个白脸比起来有气概的多,但这嘴是出了名的啰嗦。
吴典君“就是你光棍打了这么久,硬生生把我给逼成一个老妈子!”
这一声有点带吼,挺着大肚腩的官一下齐刷刷的看向老妈子和他没心肝的儿。
景韬也是个没皮没脸的,忍着笑对他道:“瞧瞧,见不到儿媳妇,急了。”
许是少有是把老妈子的话听进去了,当府里下人来禀告景韬,王妃病重请他去看看时,他心里还是慌了一下。
德音居里里毫无人气,院子里的落叶也无人洒扫,一看便知这些下人待她的态度。
他走进去,屋子门窗紧闭,围绕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好像就差把病入膏肓写在房梁上了。景韬心里“咯噔”一下,他虽然不喜欢李承平,但也不想她就这么病死了。
卧房弥漫着一股药味,一个人伏坐在桌上,景韬走近,似乎怕惊动她,声喊了一句:“甘乐?”
谁知抬起来来是一张面色潮红的陌生女子的脸,景韬吓了一跳,正色问她:“王妃呢?”
那个女子听了这话似乎是生气了,嗔怪道:“王爷何必心挂着一个病恹恹的女人,佩姝钦慕王爷已久。”
着着佩姝整个人就往景韬身上挂,气息发烫,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嗲嗲的:“王爷不如让佩姝来伺候。”
景韬皱眉,正想一把甩开她,又不想对女人太粗暴,却听见帘子后传来阿莱的一声:“放肆!你个狐媚子!”
紧接着从外面哗啦啦进来一群人,关窈大声道:“居然趁着主子卧病勾引王爷,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丫头给我拖下去打!”
佩姝此时像是清醒了些,被人扯走时看见了银桦,大声向她道:“救我!银桦救我!这不是你万无一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