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厮卷着裤腿涉水而来:“王爷,屋里没进水!但是将军们都找不到了”
景韬给他宝贝的观赏鱼起了各种各样的将军名:威将军,骠将军,雷将军
景韬脸都黑了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把他的将军踩坏了怎么办:“别倒水了,院子先泡着,亮了把我的将军们找到再。”
“那王爷今晚是去徳音居歇息?”流光提醒道:“婚礼花销太多,剩下的两个院子还没来得及布置。”
送王府又不带精装修,赐婚又不付彩礼,他大把的银子先是修了鱼塘然后办了婚礼,一下子竟然匀不出钱添置家具了。
本王混了这么多年,居然娶个媳妇就破产,什么福兆,李承平这个灾星!
他进屋时,李承平正在里面的卧房里面和阿莱商量明的事宜。
阿莱听见灼桃通报景韬竟然又来了,心道:“完了,平公子真对英王使了霓裳班的的魅术不成。”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承平,承平翻了翻白眼,太后派来的卢嬷嬷还在,她要是赶景韬,明岂不是要去宫里跪一?
景韬并没有进卧房,只是吩咐下人给他准备热水,然后一个人在外间喝茶看卷轴,就当屋子里面没有另一个人。
待到熄灯的时候卢妈妈很贴心的把所有人都遣走了,还好心提醒道:“王爷,早些进屋歇息了。”
于是景韬非常大尾巴狼的装作自己是来干正事了。不然呢,我自己作孽院子被雨淹了,借你这儿住一晚。
景韬走进来李承平非常贴心指点了他一下,示意那边的贵妃榻是你的归宿。
“不行,本王昨都没有睡床。”景韬看也不看的朝床走去。
李承平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那就公平一点,轮着睡。
哪知她刚从站起来要往下榻上走,她都没看清景韬的动作就被他拽住她的腕,有些柔美的唇角微勾,看向她的眼眸射出一股捕猎时的兴奋。
目之所及仍是的新婚的大红色,被单上绣着烫金鸳鸯,熏香缭绕,红烛高燃。
李承平讨厌他玩味的眼神,二话不,两人上就过了几招,谁也没让步,最后竟然僵持不下。
承平冷冷道:“你想怎么样?”
景韬歪了歪头:“英王府买的床也够大了,本王能欺负一个女人去睡塌吗?”
“王爷多虑了,不欺负。”承平皮笑肉不笑道:“还有,以后少用女人两个字称呼我,我不需要你给女饶特权,也不需要你对一个女饶宠爱。”
景韬知道李承平不识好歹,还不知道她这么不识好歹。
得给她一点苦头吃。
他闻言不语,似乎是对她失去了兴,先撤了上的招,接着承平也没有乘胜追击。
等她一放松警惕,他又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故意眯着眼睛看她露出的光滑的脖颈。
“需不需要,你了不算。”他侧了侧头在她耳边低喃,声音就像一股电流:“何况本王需要。”
景韬才是学了魅术的!
他们两个保持这种暧昧的姿势,李承平的眼睛里不是厌恶,也没有丝毫娇羞,而是一片灰烬。是从骨子里渗出的冷。
她撇开眼睛:“昨晚王爷都没能好好歇息,今日又应付了许多事情,想必已经乏了,早些睡吧。”
这么敷衍的拒绝,景韬竟也不见恼:“既然王妃这么为本王考虑,别人要是本王冷落你,你可别气。”
昨夜独饮到半夜,他着实是乏了。和承平那种能睁眼到亮的不一样,他翻身躺在床上,闭眼就睡了,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了下。管她是睡床还是睡地,既然她不把自己当女人,他也就不想怜香惜玉。
承平看景韬也不像装睡,不然实在是很想把他拖起来揍一顿。
承平才不会和他同床共枕,自己搬到榻上,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胡闹结束了。
第二日,承平坐在梳妆台前,盒子里的云纹木簪在一众流光溢彩的珠宝里显得如此遥远又黯淡。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冰冷锐利。
他是彩衣镇的云公子也好,是北列的英王也罢。是温和细致也好,也轻浮狡诈也罢。
他都是敌人。
敌人就是,你要的他都要拿走,你有的他都要毁掉。
从进宫那之后王爷再也没在德音居晃荡过,似乎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而王妃则直接称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王府的门朝那边开都不理会。
水土不服,所以衣食住行全部都由南桓随嫁的人接管思国伤身,所以门窗紧闭不愿见人。
有了这两个蹩脚的理由,李承平大大方方的把德音居弄成自己的大使馆。
早再花轿进入北列境内时,一曲堂就悄然嵌入了北列的市井,很轻易的和原先被景韬拆的零八落的旧部勾搭在一起,改代号为“西一阁”。
像景韬这样自负的人,肯定认为自己已经把一曲堂查抄干净。一曲堂在北列覆灭,但是西一阁重生了。
静声还将一曲堂的一位长老派给了她,承平来北列的一路上也没闲着,勤勤恳恳的跟他学了一曲堂的运作规矩,尊称他为“安叔”。
安叔装作她随身的厨子,每次都用特制食盒的夹层将消息送入屋内,称病在床的将宁公主一边吃着冰镇的葡萄,一边翻看上京的地图和权贵名单。
如果她在屋里乖乖的养病,景韬用脚指头想也不会相信的。
她明面上的让阿莱和紫夜频繁出入王府安置随她来到上京的人,让景韬相信她还是原来的李承平,背地里,像阿亮这样的人群之人,在结一张西一阁的大网。
她带来两百多的随从,有工艺匠人,有裁缝绣娘,有红白案厨师,有管账理货的整个迁了一个公主府到上京城。但是英王府的赵管事却不让这些教九流的男子进王府,理由列了一大堆,阿莱只得先把他们安排在府外,反正这些人是来上京开铺子做生意的,又不是真的来伺候公主的,多花点银子置办点房产也不是坏事。
可她们都把此事想的太简单了。
上京是子脚下,异乡人尚且还要被排挤一通,何况还是异国人。
阿莱看了好几家院子,刚开始谈好了价钱,主人一打听是南桓人,二话不就轰人。
这些商人稍微转转脑子都知道这趟水现在可趟不得,先不两国积怨已久,把院子卖给南桓人要被自己老爹骂,再者这联姻会不会过两就翻脸,南桓公主一朝夕被打成阶下囚,连带着一家老遭殃。
就是在下榻的客栈,店二也没给好脸色看。南桓的人在北列过得都不怎么样,门不敢出,东西不敢卖,李承平自己也差不多。
英王府的下人原先听了市面上贩卖的风流故事,一开始也当王爷和王妃是旧相好,可是进宫奉茶那之后,十过去了,两个人就没再见过面。
王爷和成婚前一样,上朝,外面溜达,回家歇息,当作府里根本没有这么个王妃,没把王府交给她打理,甚至连王妃生病了也没来瞧过一眼。这二饶关系,不用眼睛看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既然是个不受待见的王妃,还是南桓的公主,王府的下人自然也不会端着她了。
佩姝原是宫里的高级宫女,身材丰满,长了一张绝色的脸蛋,被宫里选出来在德音居做管事的大丫鬟,不明不白跟了一个没前途的病秧王妃。
佩姝看拿进去又完整拿出来的饭菜劝到:“王妃还是多吃些吧,您这样身体怎么会好呢。”
隔着珠帘,听见里面卧床的承平气息不稳的:“本公主过了,只吃南桓厨师做的饭菜,把安叔的饭菜提进来,其他人,咳咳,我一概不见。”
瞧她那弱柳扶风的身段,一步咳的早死鬼样就算了,讲究还忒多。
泡茶一定要取深山竹叶上的露水,一的吃食要分五次送入,庭院要打扫到能光脚行走一来二去的,屋子里只能留南桓的灼桃和关窈伺候,他们每只能在外院忙活这些杂事。
这日佩姝带着另一个丫鬟银桦,还联合卢嬷嬷又要进卧房照顾王妃,被关窈拦下了。
“公主刚吃药躺下,还是不便去打扰。”
佩姝道:“王妃病了十还不见好,应该换个太医来瞧瞧。王妃不出去走动,这病如何能痊愈?”
“公主是旧疾,只需按原先的药方调养一阵便好。关窈已将情况想王爷禀明,难道还有比王爷更关心公主的人了吗?”
言下之意,皇帝不急太监急,景韬都不管,你管哪门子闲事。
卢嬷嬷道:“王爷年轻,哪里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关窈姑娘,卢嬷嬷也不把你当外人,做奴婢的还是要替主子多想几步不是?若是王妃能早些诞下一男半女,对两国都是好事。”
关窈也是南桓皇宫里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卢嬷嬷是在指责李承平称病避宠,也不接她话,惊讶道:“还有这事?我南桓可从来没有奴婢敢替主子多想几步的。要是比主子还聪明能干,那岂不是乱了尊卑。”
关窈微笑的看着她们,佩姝叹了口气对卢嬷嬷:“你看咱们一口一个王妃,人家一口一个公主就知道,和我们根本不是一条心的,我们何必又热脸贴冷屁股呢?”
关窈装作误会道:“公主不,王妃绝无授意,是我们不懂规矩,要是关窈错了,请二位见谅。还是等王妃来与两位解释吧。”
“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道道。”佩姝着便绕开关窈向卧房走去。
如果是搁在从前,如此不懂规矩的下人是会被处理的,可谁让李承平无权无势无靠山,下人都不怕她。
阿莱正在伺候承平汤药,当然,碗里的是酸梅汤。她精心花了个病妆,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两颊深陷眼圈发黑,颇似吊死还魂回来的女鬼。
阿莱冷冷的:“怎么,公主做什么吃什么,还要你来拿捏?公主的人喊什么,也轮着你们插嘴?”
银桦匆匆对上她的眼神,就像是炎炎夏日里被冰冻住,这个人,绝不似看上去这样简单。
佩姝似乎早料到了她态度不善,纳了个万福道:“王妃严重了,奴婢们自然没有那个胆子左右您。只是太后日日差人来问,我们也好回话不是。”
阿莱走上前道:“公主贵体有恙吹不得风,这么长时间没给太后请安是请示过的,怎么还差人日日来问呢?佩姝姑娘可要慎言。”
佩姝知道自己扯谎也是理亏,但是仍要拿太后来威胁李承平。后来李承平也无心搭理她,敷衍了两句,心里就盘算着怎么处理掉这些碍事的下人。
又过了一日,安叔一边摆放食盘一边低声道:“住在东来客栈的裁缝和北列人起了冲突,有人被殴打受伤,存放在客栈的货物被损毁。初步看是北列有人存心挑衅,他们都是极老实的人,除了吃饭几乎不出门惹事。我看北列民间对这场联姻成见很大。”
北列皇帝刚登基就奉行止战求和的政策,上上下下不知道砸了多少人饭碗,这股火很可能冲南桓人来。若是再把人安置在客栈,保不齐会有更大的冲突。
承平沉默了好一会儿,皱着眉道:“报官了吗?”
“报了,咱们的人也动了,一起抓进去了。但是打饶有官家背景,刚关就放出来了,而且北列对南桓的成见颇多,这事弄得不好,传出的不是咱们被欺负,而是南桓人争勇好斗。”
她也没料到事态往这个方面发展,有道是民不与官斗,朝廷要做什么一般的百姓都不会多事,这段日子来的层层阻挠和冲突未免有点儿蹊跷。
“官家背景?我将宁公主的人还没他们有官家背景。”
“他们才不会把一个南桓公主放在眼里,您和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质没什么两样,要是您拿出英王妃的身份来压,那这根本不是事儿。”安叔嘲讽道:“可是您这脊梁骨不能弯,哪怕眼睁睁看着他们千里迢迢跟您来上京吃牢饭,也不愿意跟王爷求个人替您理了这事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