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一阁传回消息,寇淡被面具人一伙给抓了。
并且在此时提出要与李承平见面,无疑是以他要挟,逼她重新考虑结盟。
阿莱骂道:“不赶紧夹着尾巴跑,还敢现身?”
不与其为友,便是与其为敌。李承平现在站在景韬这边,已是与其对立。
安叔请求她道:“公主,不能去啊!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您与寇淡的联系。这根本就是鸿门宴,如果您去的话,一定会有危险。”
李承平道:“可是寇淡落在他们里。”
寇淡只不过是西一阁的一个下属罢了,事情败露被丢弃也是理所当然。
是她和寇淡还有紫夜说,完成这次任务就可以去回南桓去,如今她毁弃与面具人的盟约,使寇淡来不及撤离,陷入了危险。
紫夜抱拳跪下道:“公主,属下万死,恳请殿下允许我去救他!”
“紫夜,你是我的护卫,你可知道,若你也落在他们里。我与他们便洗也洗不清了。”
李承平不救寇淡,弃车保帅,乃是常理,紫夜也明白这个道理。
紫夜神情异常坚定:“做太子侍卫时,我日日刀口舔血,替他杀人,也被人追杀,我生命的全部就是主子的命令。是您告诉我在职责之外,还有自己的人生紫夜若是失败,以死谢罪,断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不仅仅是对阿莱,承平对她身边所有的属下皆是如此。不需要他们全心全意的,只为她一个人服务,每一个人都应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因为见过太多血色,才明白平淡的温暖和安宁是多么可贵。
阿莱也请求她道:“平公子,你想想办法吧!”
李承平还没有发话。
紫夜仍旧跪着,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放不下寇淡,道:“公主,对不起。寇淡也是我珍视的人。”
承平道:“能遇见一个让你万死不辞的人,也是一种幸运了。但你一个人是不够的。寇淡也是我的属下,他替我卖命,我自然要护着他。”
紫夜大声道:“万万不可!紫夜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不能让你陷入险境。”
李承平不以为然道:“就去见见他们又何妨?我还想和他好好掰扯掰扯,是谁先背弃盟约。”
谁知道那伙儿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得不到李承平的协助,干脆杀了她。
李承平对其他人的劝告充耳不闻,对安叔说:“约在哪里?”
安叔愁眉苦脸道:“他们可约您在八百洞见面,那是九的地盘。”
李承平倒是笑了:“竟然约在自己的老巢见面,不怕我给他一锅端了。”
紫夜不可置信,道:“您真的要去?”
出于私情,紫夜自然是希望李承平能够换寇淡一命,但是出于职责,她不能够拿李承平的命冒险。
阿莱他们又苦口婆心地劝她思。
李承平回了一句:“大不了和他们打一架。”
他们怎么就忘了,这是个天不松松筋骨,就觉得浑身难受的公主。
阿莱怒道:“你做梦!看看你身上的伤,你现在走路能走利索吗?”
李承平道:“我就是去做个诱饵调虎离山。我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阿莱气的跳脚:“你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让你去。”
那个十几日前才坠崖,生死未卜的人欠扁道:“人不能惧怕危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阿莱看这么多人在谈正事,只好道:“待会儿再跟你掰扯。”
安叔揣着提醒道:“九能和像绪风这种顶尖高合作,难保下还有厉害的人。”
这倒是提醒李承平了,她说道:“我还有一个人可以用。”
绪风这位顶尖高,不就在她里么。
紫夜还是犹豫,道:“就算您去了,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也不会放了寇淡。”
紫夜眉头不展,对她而言,承平是主子,那有主子为了一个下属犯险的。
承平扶起紫夜道:“我只能打个掩护,真正要救寇淡还得靠你。所以啊,紫夜,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和寇淡回来。”
紫夜对上李承平诚挚的目光。
她与紫夜也相识年了,从同僚再到主仆,李承怿一句话,她舍弃品带刀侍卫的官衔跟着她千里迢迢来北列,虽不及与阿莱感情深厚,却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紫夜抱拳行礼:“属下领命!”
最后的计划是,李承平去见面具人,紫夜和西一阁其他武功高强的人趁此会偷偷营救寇淡。
其他人走后,阿莱愤愤道:“我觉得景韬把你带坏了,你越来越像他。”
景韬为了保吴典君煞费苦心,丢了爵挨了打,现在她为营救寇淡闯龙潭虎穴。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承平想了想,却是笑了。“可能这就是,入鲍鱼之肆久沾其臭吧。”
与此同时,景韬马上要出发去山城找任家算账,下人正在给他打包行李。
承平听说他要走,突然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道:
“我想借一下绪风。”
景韬迟疑了片刻问道:“怎么了?”
李承平说的煞有其事:“他女儿最近高烧不退,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说不定见了爹爹,心里有口气就活下来了呢。”
景韬没相信,道:“如果你遇到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我。”
她正在想换一个什么谎,景韬苦笑道:“就把我当成一个朋友,像阿莱那样,或者当成你皇兄也行。”
她的内心是惊恐的。
李承平没有说话,她戒心很重,就像既不信任面具人一伙,也没有完全的相信景韬。
其实只要她和景韬说一句,想要多少人马都可以,更别说救一个属下了。
景韬就知道,李承平还是没能把他当做自己人。
李承平支吾道:“我觉得我的武功不够好,还得再多练练。我们两个要是总过招,传到母后耳朵里就不好了。”
景韬根本就不信她说的鬼话。
但是他相信李承平能把事情解决好。
“好吧,我偷偷把绪风给放出来。正好我不在,他也能护着你。”
没一会儿,流光就来催景韬出发了。
李承平又吩咐下人给他多塞了两件披风进去。
“现在天冷了。山城那边风多露重,你可千万别再生病。”
景韬不胜欣喜,咳嗽了两声道:“咳咳,你担心我啊。”
瞧他那得意样。
李承平装模作样的说:“你这病还没好利索,我可担心了呢。”
是个正常人都能听的出来这句话说的有多假,可是景韬就能在心里偷偷的乐。
他乐道:“你放心吧!这点小伤小病,不碍事。”
这次任务是悄悄进行的,也就不好大张旗鼓的送到城门。
李承平一瘸一拐的把景韬送到王府门口,便分别了。
景韬临上马时还很认真地对她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睡觉,不要想太多。”
阿莱都没有这么肉麻。
李承平象征性的点点头,心里想,罗里吧嗦的,你不在又管不了我。
那边景韬还在因为和她分别心惆怅,李承平面上一副挥泪送别的样子,在景韬的马跑没影了之后,迅速转头,拐杖一扔。
“他终于走了,我们快点部署。”
阿莱用尽浑身解数,最后李承平拗不过她,干脆放了点药,让阿莱睡上一天一夜。
偷偷地溜到了八百洞之后,他们兵分两路,紫夜绪风去找寇淡,李承平一个人和面具人见面。
李承平装作不知道八百洞是什么地方,只身而去,要求面具人也只能一个人见面。
可能是发现铁面具和大罩袍太影响风度,这人换了一个白玉面具和淡青色披风。
在八百洞的一家酒馆里,李承平翘着二郎腿对他道:“你就只会用这种挟持人质的方法逼我见面?”
白玉面具只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那人先抿唇笑了笑,然后道:“不然我哪敢呢。”
李承平仔细打量此人,看上去还是个青年,居然如此老谋深算。
面具人道:“那位易容的小兄弟是你什么关系?”
李承平不假思索道:“男女关系。”
“将宁公主说笑了。”
“不可以吗?”
李承平就是故意来抬杠的,既然她拐弯抹角的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是底下有几个奇奇奇怪怪的人替她做事。
他切入正题道:“将宁公主在最后关头帮助英王,莫不是对英王动心了?”
她继续态度依然倨傲道:“不可以吗?”
面具人轻描淡写的说:
“他只会对自己没有得到的猎物感兴。可对自己得到了的女人,便无几分耐心了。皇子从前那些始乱终弃的故事,可不是假的。”
“哦?”
这李承平倒是没有听说过。
面具人继续道:“公主不妨去打听一下,在城南有一个元村,专门收容那些高门大户里被抛弃的女子。这些女子既不能再嫁人,又不想去出家。里面可有不少是从皇子那里偷偷活下来的。”
李承平的脸顿时拉了下来,略拧眉头。
她竟然忘了,景韬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少爷,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皇子,从前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
“公主这样好的出身,肯定没有被人辜负过,不知道这其的苦处吧!”
女人都是感情动物,看她上钩,面具人道:
“就拿一个其名为萱姬的姑娘来说,被送到元村后,不甘寂寞,竟逃出去做了妓,被抓回来后成了元村最有名的疯子,从前英王还要抬她做侧妃,现在也再没有给过一丝柔情了。”
要是搁在以前,李承平才不管景韬玩弄过多少女人。
可是她现在变得在意了。
面具人很满意她的反应。
“英王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一旦他发现你没有他想象的完美”
他说着,话锋一转道:
“你所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可不会给你。”
李承平瞳孔骤然缩小。
她本就是不相信感情的人,被这么一挑拨,想起她身边接触的所有男人,父亲,兄长,可都不是什么专情的人。
面具人也懂得点到为止,说道:“与其限制这种男女之情里,不如依靠稳固的利益交换。这才是我们擅长的事情,不是吗?”
李承平却也不是这么好算计的,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挑眉说道:
“谁要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面具人一时间有些错愕。
“两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不多的是吗。这莽莽森林,本公主才不吊死在景韬这一棵树上。”
面具人知道其实她已经把话都听进去了,却还在嘴硬。
而李承平也知道他在挑拨他和景韬感情,再说下去也无甚意思。
与其相信一个陌生男人的话,还不如直接找景韬问个清楚。虽然她不怎么相信景韬,但是更不会相信这个人。
她又不是刚刚情动的少女,看多了便明白,对男人来说,已经失去和还未得到的才是最珍贵。
换句话说就是喜欢犯贱,对能够轻易得到都不珍惜,而对已经失去的人念念不忘。
面具人听了此话哈哈大笑起来,撑在桌子上,凑近了她道:“那公主看,我这棵树够临风吗?”
“你这么勾引一个有夫之妇真的好吗?”李承平就很嫌弃的样子道:“你也就只敢在景韬不在的时候来找我,连真面目都不敢暴露。”
李承平也撑在桌子上靠近了他说道:“如果你比景韬长得更好看,我倒是可以考虑。”
好像被一个富婆包养确实不错。
“我那位会易容的小兄弟,虽然没有景韬有钱地位高,但是长得好看呀。你要是伤了他,我可会生气。”
面具人道:“将宁公主出尔反尔,边装作与我们结盟捞取好处,转头抛弃盟友。我要拿他的命来解心头之恨。”
承平收了戏谑的神情,威胁道:“你大可以试试。”
李承平的目标是拖住面具人,让他以为她还愿意与他重新结盟,这样紫夜那边才会进展顺利,还不能这么快和他撕破脸皮。
承平又变了脸,嗔怪道:“你莫不是吃他醋了,才急着要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