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大约也没料到这南桓的公主如此开放大胆,一时间被她那明艳的脸晃了神。
这般虚情假意,却也真的勾人。
过了一会儿,他低低笑道:“公主何不相信我。”
李承平也不与他兜圈子道:“你给景韬的药里放的是什么毒?我要是真的相信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吗。”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将宁公主怎么这样多疑。”
李承平冷声道:“尔等背弃盟约在前,却还要反过头来指责我,知道道貌岸然什么意思吗。”
这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对方都不是什么守诺的正人君子。
面具人道叹气道:“将宁公主不考虑回心转意了?英王迟早要倒台。”
“你这人好生不识。”承平又道:“这就是你和景韬的区别。如果我要离开,就别拽我。”
面具人已经觉察到,一来李承平兜兜转转,却并无重新结盟之意,二来她与景韬难以被挑拨。
他讽刺她道:“也是呢,一个连自己夫君都背叛的女人,我怎么能相信你。公主最好不要轻易的让英王得到你的身心,不然,也不知道他能容忍你到几时。”
李承平真的很想骂他,我们俩怎么相处,干你屁事。这男的和村口八婆一样,真碎嘴。
绪风混了黑道多年,在八百洞这个地方也有一些自己的耳朵。
那个黑黝黝的小女孩对绪风伸出,用稚嫩的声音说:“你想知道什么,给我钱。”
紫夜在绪风的示意下,给了那个女孩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也够她生活一年了,可是这姑娘非常不屑的鼻子哼哼两声,漫不经心地把银子揣进兜里。
绪风问:“九最近抓来的人关在什么地方?”
黑黝黝的女孩道:“你是想知道死的还是活的?”
紫夜一听这话,呼吸都凝住了。
绪风安抚她道:“他们不敢的。”
随后对那个女孩说:“活的。”
“行。你告诉我那个人大概长什么样,再给我五两银子,我去让我的小弟们替你去探探。”
那个女孩神情非常骄傲,说道:“事成之后还要再给五两,不然我马上就去九告发你。”
好在李承平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绪风把钱递给那个女孩,说道:“你比你姐姐还精明,她去哪里了?”
“死啦!”
女孩笑嘻嘻的对他说,然后抢过银子就跑。
紫夜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孩子,不禁皱了眉头。
绪风见怪不怪道:“八百洞穷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活的。”
紫夜心想:“这样心术不正。以后可怎么办?”
不过她也没有心思去替别人想了。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那个孩子还是没有回来,紫夜不耐烦的说道:“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吗?”
绪风闭着眼睛坐在墙角边:“不然呢,如果我们能够在这里找到人的话。为什么叫八百洞?”
这片叫八百洞的地方,正央是一条废弃许久的开凿河道,河道两边有许多临时搭建的棚屋。不怎么干净的水的河道流过,远远望过去就像两座凿满洞的大山,隐隐绰绰。
见怪了红墙金瓦的人自然无法想象这的人如何生活。
突然有一个孩子在他们头顶的棚屋吹了一下口哨。
“喂!往下一个吹口哨的地方去!”
绪风他们立即行动起来,等他们一直追着口哨声来到一个地下入口时,口哨声停了。
一个五大粗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走出来道:“这帮小兔崽子,挣钱居然敢挣到爷爷这里!”
紫夜的剑直指其喉咙道:“人关在哪!”
绪风沉声道:“不用废话,杀了。”
紫夜便一剑刺穿其喉咙。
他们一路杀进地底,路上见到的所有人都被无声无息地放倒,终于在昏暗的房间里面找到一个牢笼。
绪风让他们一路上不能发出太大的动静,他们刚进去时,寇淡全身的衣服都被扒光,用燎铐挂在架上,他的身上已经被鞭子打得血肉模糊。
两个痞里痞气的男人在还在议论着:“妈的,打扮的跟个娘们似的,居然真的是个带把的。”
“估计就是蜂巢里出来的。”
“瞧他细皮嫩肉的,也能让大爷爽一把。”
寇淡听着这些污言秽语,往他们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其一人抹了一下自己的脸,一刀就要砍过去:“你这狗娘养的!”
那人话音刚落,低头便发觉自己腹部流血不止。
紫夜冷冷骂道:“滚去死。”
绪风接着解决了另一个。
绪风对寇淡道:“兄弟啊,你都让她给看光了。”
寇淡看见紫夜,眼睛里闪着光,却又立刻羞愧地低下头。
“紫夜,你”
紫夜却哭着不管不顾的紧紧抱住了寇淡。
寇淡却想挣开她道:“你怎么弄能为我这种人犯险。”
紫夜含着哭腔,却狠狠道:“你他娘的闭嘴!”
绪风拿挡住了眼睛,好像这一幕简直不能看,西一阁的其他人见状,也别开了目光。
紫夜好歹也是他们的领头上司,女上司在他们面前公然谈恋爱
“咳咳,先让这位小兄弟穿上衣服。”绪风提醒道:“咱们得快些走,等会儿肯定有追兵。
走出地牢,绪风望见李承平的方向传燃起一个烟雾弹,对紫夜道:“你们公主撑不了多久,我先去了。”
寇淡不可置信道:“公主也来了?”
面具人肯定不知道,女人最喜欢迁怒了,承平听了景韬的风流韵事,肚子里一窝的火,正好没处撒。
在感受到屋外和房梁上的异样后,她一个健步便跳上桌子控制了这个白玉面具的人。
先下为强。
面对着已经将她包围的黑影,她发现一天不吃饭不会死,但是一天不带剑都会死。
她站在此人身后,一只环住他的肩膀,把轻霜架在他脖子上,这种劫持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在下只是一个弱书生,经不得您揉搓。”他做出一副害怕剑挨到脖子的样子,却往李承平身上贴。
还不忘嬉皮笑脸道:“您这剑有什么咒术吗,是不是被你威胁生命的人都会爱上你?”
承平最多就只能允许景韬碰她,当下直接给了他一胳膊肘。
她一恼,露出了破绽。
一个人从后面踢了她的右肩,那是她跳下山崖受过伤的地方,李承平身体向前一倾,只得放开面具人。
此人竟然能悄无声息的绕到他的身后,又是一个身堪比绪风的人。
面具人立刻跳到米开外,笑盈盈的说:“真没想到,公主受了重伤,武艺还是这么高强。”
这样一来,里没了可以挟持的人,面对八个敌人,局势对她不利。
见她身边无人前来相助,他又讥讽他道:“哎呀呀,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要什么侍卫没有呢,你怎么总是自己打打杀杀的?”
李承平不说话,那人又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该不会是假冒的公主?”
李承平真的被他惹怒了。
“本公主喜欢打打杀杀,要你管!”
话说着,她已经向离得最近的两个人发起了进攻,在狭小的房间里,剑光飞舞。
他依然调侃道:“太强硬的女人,可不讨人喜欢。”
“我用不着讨人喜欢。”
面具人在重重防卫之后,承平连根毛都挨不着他。
他也不走,就站在一边看着她打斗,像在看戏似的。
“你乖乖被抓,慢慢等你夫君来救你多好。”面具人阴阳怪气道:“哦,可惜他远在山城赶不回来,你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会在的。”
他自认为每句话都能戳到承平的心窝子里去,当一个女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最信任的人却不在,无疑会给她造成巨大的打击。
尤其是对李承平这样空有一个坚硬的外壳,却没有丝毫安全感的人来说。
她嘴硬道:“那你恐怕想错了,他来了,我才死定了。”
要是景韬看见她又打打杀杀,一定会气得朝他怒吼:“李承平,老子看你就是找死!”
可能下半辈子都会被他关进小黑屋里面。
八个人轮番上阵,她腿脚还有一些不太利索,应付得有一些吃力。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要杀了她,更是在制止他伤害他们的主子。
哪里有人从一开始就能强大到依靠自己。
强大,常常是因为无人可依。
白敬仪虽然很少回筱云山庄,但是每次回来,就会和她真刀真枪的干一架,以检验她的练习成果。
每次不把她往死里揍到浑身是伤就不停。
每次她撑不住的时候,都很想逃很,想求救。
她往往是一边哭,一边抵挡他的进攻,到最后只能趴在地上挨打。
白敬仪只会说:“你的对不会下留情。不要畏惧,不要求助,相信你里的剑。”
握利刃,拼死向前,把所有的障碍踩在脚下。
李承平突然开始揉眼睛。
“诶,怎么还哭了?”
这个面具人必定是一位有教养的公子,见到女人哭,他还有些怜香惜玉了。
他下的人正不知如何是好,面具人又说道。
“你别装,我不会信你。”
李承平放下笑道:
“我哭,你怕了吗?”
他们接着看见一双异样的眼睛,瞳孔缩小,眼眶微红。
轻霜忽变得惊天动地,李承平丈之内,一片血迹。
自从她在合欢花宴上走火入魔之后,功力又大大精进的许多。
在实战,竟然摸到了筱云剑第十式的诀窍。
眼见着带着打不够厉害,面具人道:
“将宁公主,何必闹到打打杀杀的份上呢?”
李承平道:“拳头让人闭嘴,乖乖听话。”
有一股甜腥的内息在狭小的房间里骤然升起,炫目的剑光似流星般,直指面具人的眉心,强大的内力将他的白玉面具震裂。
承平却立刻又被他身边的打给逼开,忽有一阵难以抵挡的大力涌过来,使她踉跄着往后退去。
面具人捂着自己好不容易换来的新装备,又生怕李承平看见他的真容。
“李承平,看来是真留不得你了。”
这丫头纯粹是来找架打,不能再跟他客气。
面具人下的人停下点到为止的招数,个个亮出了杀招。
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整个人的精力好似全在剑上,被逼到无处可退的地步,她身上奇经八脉才能够与血莲心法产生某种隐秘的联系,幻化成一个非常朦胧的意象。
那里有有妖艳的血色莲花,有黑发如瀑的少女,带着笑容在黑暗的河流上划船穿行。
可惜几次好似隔着一层轻纱,不论如何都掀不开。
掀不开的下场,就是被人逼的无处可躲。
“天呐,我犯的什么蠢要来打架。”承平在心暗叫不好。
要是她真的被人捉了,后果不堪设想。
且不说以她为要挟能交换到很多好处,就是绑票要赎金,都能要个十万两。
更可怕的是,阿莱和景韬都不会放过他的。
承平心想,阿莱就算了,他现在怎么连景韬都怕。
一对双刀飞过来,准确无误的插在了她面前两个人的脖颈上。
一直躲在另一个房间的九抬头,看见了绪风。
九道:“绪风!你竟然叛变给皇家的人做打,真是没点风骨!”
绪风很邪气的笑了笑,沙哑的嗓子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一听到绪风的名号,九带来的打都愣在了原地。
是那个轻功独步天下,一对双刀结果了独孤和九龙阁主的绪风?
绪风对他们道:“钱财身外物,各位说是不是?不想死的,现在滚还来得及。”
这些人哪里是绪风的对,一时间都不敢动。
绪风来了,则说明紫夜他们已经救出了寇淡。
没想到李承平除了脑子好使,脚也利索之外,竟然还能把绪风招为己用。
果然是拳头让人乖乖听话,面具人眼见局势不利,冲李承平道:“我也不是非得要英王爷的命,对吧?我的职业是个阴谋家,将宁公主何必要和我撕破脸皮呢?这个交易不成,您改心意了,可以换一个呀。”
都是知识分子,能谈买卖就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