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平并未在意,心里还在想着宴会的流程,接着店门口的伙计将李承平迎了进去,她正走在通向央宴厅的路上,听见左边的大堂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老子就要在这吃饭,你凭什么把老子赶出去!”
“客人,今天这里被包场了,您下次再来吧!”
此时已有先到的官员与李承平寒暄,她虽然听见了异响,但精力仍然放在与其他的宾客说话上。
忽然,一个十四五岁的店伙计竟然被人抛到了半空,飞过了好几个人的头顶,正朝着李承平而来。
周围簇拥了太多人,无处可躲,她反应过来时,只好出把那个店伙计挥向一边,免得他砸自己。
要是在这种场合失态,丢人可丢大发了。
可不料伙计的上还端了个装调料的托盘,关窈虽然眼疾快推了承平一把,仍是有碟子里的辣椒油洒在了李承平的肩膀上。
绸缎上被泼了鲜红的辣椒油,散发着一股又香又辣的味道。
场面十分混乱。
关窈连忙拿帕子给李承平擦,灼桃看衣服是被毁,参加不了宴会了。气得直指着那个伙计骂道:“你怎么回事啊!”
那个小伙计吓得浑身哆嗦,拼命的磕头求饶。
“小人万死冲撞了夫人,求夫人饶命!是那边的两位客人把我扔过来的,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
灼桃急切地说道:“主子,这怎么办?宴会马上就开始了!”
关窈遇事更为镇定,对灼桃道:“别慌,还有半个时辰,赶紧回府里拿套新的过来。”
这时候绪风才匆忙赶回来。
天香酒楼的店家这才连忙收拾烂摊子,给他们赔不是。店家只知道这里要办一场宴会,却也不知道李承平的身份,不过是不小心泼了个女人点调料,这个女人也没吵没闹的。
只把在大堂里闹事了两个人打了一顿轰出去,又拿着那个被人飞起来的小伙计出气,扇了他好几个巴掌。
李承平喝道:“够了!”
另一个伙计满脸堆笑,出来说:“夫人,都是小店的错!您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正好有一间梳洗用的屋子。还是先将这身衣裳褪下来,在屋子里稍坐片刻,等府里拿了新的替换的衣裳来,您看怎么样?”
李承平真不想这场宴会还没开始就闹得乱八糟。可是肩膀上沾的调料熏的她难受,在别人面前衣冠不整又有失风范。
得了承平的眼神,关窈道:“带路吧,你们可仔细着点,再出什么差错,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他们跟着这个伙计去了楼的房间,李承平和关窈在房间里面,绪风在外面候着。
绪风没想到,他追着一个行迹可疑的人出去才这一会儿,就出幺蛾子。虽然李承平并没有责怪他,但绪风暗自自责,一句话也不说,守在门口寸步也不敢离开。
这屋子还挺大,有衣柜还有梳妆台,她们坐在屋子里间的屏风后面的梳妆台前整理着装。
关窈一边替李承平脱下外衣,一边说:“真晦气,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
李承平揉了揉眉心道:“只要灼桃快带上衣服赶过来,也还不算太糟。”
屋子炭炉子烧得很旺,脱了外衣也不算太冷。
她坐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要用这间屋子是突发的情况,为什么屋子的炭火已经烧得这么旺了呢?
等到李承平再次恢复意识时,先是感到指冰冷,微微睁开眼睛,有一个油头满面,笑起来脸上全是皮褶子的男人凑在她的眼前。
而垂眼一看,自己的上衣已被解开,露出大片肌肤。
她脑一震,全身却抽不出一丝力气,只能任由面前这个一脸淫笑的猥琐男人继续放肆。
凉意席卷全身的血液。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她被下药迷昏,并且让人非礼了。
意识清晰了一会儿又渐渐薄弱,而她脑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尽。
她的命,她的身体,从来就不属于她一个人!
如果失了清白作为南桓的公主,英王的结发妻子,两国皇室的名声都会被她断送,活着还能面对什么。
是自身的恶心,长辈的唾弃,夫君的厌恶,还是百姓的嘲笑?
承平想到了景韬。
景韬会来救我吗不,不可能的,他还在与格族作战。
她命令自己,不能昏过去,聚起内力来,但是四经八脉却像被堵住了一般。
不甘心!她辛苦积攒的人生不能就此毁于一旦!
血液在五脏六腑狠狠地烧起来,她能感觉到血莲心法在横冲直撞,要把她的神智撕裂。
付出强行冲破四经八脉的代价,也只给了她几秒钟的时间。
李承平尽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句“绪风”后,拔出发髻里的簪子向着门尽力挥去。
眼前的男人被她吓了一跳,直接反给了她一巴掌。
原因为强行冲破经脉而凝滞的气血,被这一巴掌打的喷出一口血来,脸侧向一边。
李承平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原来不管她已经有多强的武艺,有多么尊贵的身份,作为一个女人,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一切再也无法挽回。
李承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五脏六腑火烧一般的疼,喉头还残留着血腥味,她甚至都不愿意睁眼面对现实。
就算她还活着,和杀了她又有什么分别呢?
她丢了南桓的脸,丢了景韬的脸,也丢了自己的脸。
模模糊糊,她又想起那个巴掌,那双游走在她身体上的感觉让她作呕。
这样的羞辱,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脏,很恶心。
有人拿帕子轻轻的替她拭去额边的汗珠,轻声道:“承平,你醒了吗?”
李承平听见这句话,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猛地一睁眼,又有些头晕。
旁边有人握了握他的道:“嫂,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承平这才恍恍惚惚的看清,是端王妃。
阿莱看她终于醒了,温柔道:“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端王妃怎么会在?难道这件事情已经传扬出去了!
李承平不知道失去意识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去想象那个人对她做了什么
她又重新痛苦地闭上眼睛,眼角渗出泪,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无论身边有谁在喊她,她都不肯回应。
她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
景韬,我很害怕
我不怕别人要杀我要害我,可我怕你会丢掉我。
你一定不会想要再拥抱我了。
为什么就像那个人说的,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
她又咳出一口血。
“平公子,你振作一点!”阿莱含着哭腔在她耳边大喊:“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啊!”
“血莲心法固然强大,反噬的力量也一样可怕!”
绪风不顾外面的阻拦,非闯进来,在屏风后面对李承平大声道:“你没事!在你打出簪子后,我立刻进来把那两个贼人捉住了。”
李承平这才睁开了眼睛,好像被绪风从又黑又深的冰窟里捞出来,终于吸进了一口气。
那只一瞬间混着极强内力的发簪虽然打了木门,但由于木门太厚,甚至连门都没有贯穿。
男人骂道:“还敢喊人!这小娘们!”
原来房间里面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那人正在关窈的身侧为非作歹。
另一个男人连忙说:“老唐,那我们赶紧走吧!”
“才刚扒了皮,靠!差点就得了!老子下了这么重的药,这小娘们怎么会醒过来?”
这两个男人还在慌慌张张想要把李承平和关窈拖走藏起来的时候,有人推了一下木门。
好在木门从里面锁住了。
“喂,你没事吧?”
没有人应答。
这两个男人舒了一口气,锁住了这么厚的门,外面的人一时半会是进不来的。
可下一秒钟,整堵门都被打成两半的门直接飞了进去。
巨大的声响也引来了酒楼里的其他人。
绪风急忙探查房间,终于在屏风后面找到了躺在地上衣不蔽体的两个人,而那两个男人正想跳窗逃走。
绪风随即挥出双刀,将那两个人的小腿钉在了窗口下面,他们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绪风别开眼睛,沉默地把里的披风盖到李承平身上,又脱下自己外衣盖到了关窈身上,紧接着试探了两个人的鼻息。
外面的人闻声赶来,门口已经聚了一大堆人,还有胆大的直接进到了房里。
绪风恶狠狠的拦在他们前面道:“都不许过来。”
有好事者说道:“哎,这怎么回事,捉奸吗?”
绪风怒道:“不是这样,给我滚!”
那些人凑热闹似的,目光越过绪风落到地上盖着衣服的两个人,说道:“看,有两个姑娘!”
“没看见她们被人迷昏吗!”绪风咬牙切齿,随即走向窗户旁的两个人说道:“敢乱说我杀了你们!”
“这是要杀人灭口呢?”周围的人又议论道:“你说她们两个被迷昏了,你又是什么人啊?”
绪风只好解释道:“我是她的护卫。”
“这话谁信啊,你是哪家的人啊?”
绪风当然不能暴露英王府,这两个畜牲实在气得他无法思考。
房间外面已经围了一堆人指指点点,绪风实在懒得和这些人废话,北列人最喜欢编故事,他们想什么传成什么样。
“等等”绪风架在两个贼人脖子上时,冷静地想了想。
一楼都是被请来的宾客,李承平和关窈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她们狼狈的样子一定会传扬出去。
如果别人认为这两个贼人得,或者被传成通奸这种更加离奇的事情这两个人死了,就会死无对证,像他现在有口难辨。
那得是多大的一个丑闻,比杀了她们还要恶毒千万倍!如果这两个人死了,加在李承平和关窈身上的流言蜚语就洗不清楚了!
屋内一片寂静。
李承平听了绪风的描述,心里陡然有了一点安慰。听说人还没死,她恨不能亲杀了他们。
绪风接着说道:“你快点运功调息,再放任自己气血紊乱下去,你会死的!”
李承平说:“除了同归于尽,成全了这忠贞的名声,我还有的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