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相邻的餐桌上,正好背对宋忱杳坐着的男人抬起了头。
宋忱杳上辈子总是有很多忌口,吃成习惯之后很容易被不知情的人当成挑食。醒过来之后虞曼变着法的给她补,不知不觉中已经吃了不少从前不能吃的东西。
蛋黄就是其中一种。
因为曾经历过种种制约,所以能放肆地吃刺激油腻的时候就显得尤为珍贵了。
“随便,”宋忱杳说,“我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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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对着的女人回话了,路珉听到这声音清醒过来。
尽管说不出哪里同林枕瑶有些像,但终归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也是他有病,怎么就能因为一个小名这么在意呢。
对坐的司梧说了老半天的话,突然反应过来唯一的听众已经很久没动过了。
就像被谁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变成了一帧静态画面。
她悄悄放下手里的筷子,停止了自认为很有趣的叙述。
这段时间路珉常常这样,无情的她都快要死心了。
实际上她不知道,也不理解路珉这个样子。
原本人在的时候也不见他有多么在乎。更何况,即便没有那件事情,小的时候已经被医生下定论活不过二十岁。
“阿珉。”她还是没忍住,“菜要凉了。”
路珉压下心头的不耐烦,扯过一边的餐巾草草擦擦嘴,“我下午还有事,你自己慢慢吃,账我结过了。”
他站起身来,没有看到司梧眼中的落寞。
或者说,那种情绪他一向很熟悉,只是从来不在意而已。
邻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宋忱杳这桌。
事实上,从叫出“阿珉”这个称呼的时候,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预感。
这城市说小不小,可是对于不想见的人而言小的不能再小了。
阿珉,本来是她先开始这么叫的。
路珉最后还是和司梧在一起了吧,尽管从前解释过无数遍不可能。但是互相喜欢的人无论怎样最后都能走到一起。
怎样都好过单相思。
路珉要出去,宋忱杳这桌在必经之路上。
他低头是下意识的,没有想到她也正好抬头。
宋忱杳也没有办法,长达十年的胶着,追赶他几乎已经成了本能。
路珉没有注意到她眼里纷繁复杂的暗潮汹涌,只是心里冒出一句,啊,果然不是啊。
下一个反应才是,哦,好像是圈里人。
现实果然就是现实,同小说电视剧里那种故人重逢电光火花的场景是不一样的。现实死气沉沉,没有哪一场碰面能够特殊。
宋忱杳今非昔比,她礼貌地点了点头,仅此而已。
路珉回以一笑。
比以往任何时候笑的都要温柔,宋忱杳是这么觉得。
路珉其实是个很别扭的人。
他家境很好,成绩也一度是父母炫耀的资本。高三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即便不学商科为继承家产做准备,最起码也应当选择一般男生都会选择的理工类。
结果他跑去考了电影学院。
等到所有人都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课外学完了相关课程,自己一个人去参加了艺考。
路珉的父母尤其接受不了。
宋忱杳当时也并不理解,在她印象里,路珉不应当甘心做这种取悦别人的角色。
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为什么。
宋忱杳高三的时候出了国,就此和路珉分开,那时候林映深的事业还没有起步,被外祖家安排在了美国的一个项目部。
那段时间她和林映深住在一起,脑子里想的全是路珉。
一放假仿佛撒了欢的鸭子,林映深说她每次去机场的路上他都要先把她常吃的药备好。看上去兴奋的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