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和魔医等人听了他这番话,都满脸无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魔医没在朱八界的事上多纠结,只道:“随你吧。”
他只是拿出来一种药粉,洒在八界前胸后背的伤口上。这药当然是利于伤口快速恢复,毫无疤痕的灵药。
很快,朱八界胸口的伤便完全好了。只是有一个碗口大的洞,从前面就能望到后面。洞壁原本是内脏的位置已然形成一块皮肤,看来十分奇特。惹得宝石阔落和沈心还专门凑近了观赏一阵。
八界开心地朝众人展示着,笑道:“我妈妈给我打的洞,别人都没有,只有我才有,这很独特吧?”
沈心不得不向他一点头:“确实……不错。”
将众人再次逗笑了。
这虽然是人魔大战刚结束之时,气氛还很沉重,却被这一笑消解不少。
……
……
最后,魔医才将目光转向魔尊。
原本最尊贵的是魔尊,应该最先处置他的伤情才对。但朱一仙却倒着顺序来,这显然于理不合。可事实就是这样的。
魔尊坐在敞厅里一把黑色雕花大椅上,椅子靠背放了软垫,坐起来比较舒服。
他的神情一直很平静,甚至为朱八界的童稚之语也笑了几次。但他的脸色明显比以前更苍白了几分,且眉间有一丝隐藏不住的疲惫。
那只跟着可乐去过青华山的黑猫,其实在人魔大战时,可乐有段时间差不多都将它忘了。若是一只普通的猫,也许就丢在青华山上了,甚至被死尸吃了也说不定。但它在可乐不再抱它时,也并没有掉到哪里去,而是一只呆在龙王的口水泡泡里,也就是说一直在可乐的脚边。
后来自然跟着可乐又回到了魔界。
慵懒如它,才不在乎人魔之间打得有多惨烈。
此时它便窝在魔尊坐的椅子上,日子比谁都过得轻松自在。
却说朱一仙看着魔尊的眼神里,带着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深的关切之意。
魔尊也回望着他,却似乎在安慰,让他不必难过。
一个着黑衣,一个着白衣,在这色泽凝重的敞厅里,看去宛如一口古井。
魔医最后叹了一声,道:“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以前每个月圆之夜,他都是在混成宫里,为魔尊打开胸腔,将他完全破碎的心脏掏出来,重新复合成一个完整的心脏,再放回他的身体里。
这一次,恐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魔尊却摇头:“我既选择了到你这里来,就不是为了避开他们,况且今日我有别的打算。一仙,你若能救我,就跟以前一样,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在人前避讳。你若是不能救,那也无妨,我已知自己会成怎样?”
红花鬼母心中涌起一股酸楚,叫道:“歌哥……”
魔尊做了一个她说话的手势。
魔医在原地站了片刻,没说话,然后点了点头:“一切全凭魔尊之意。那……我就为你施行医术了?”
魔尊朝他轻轻颔首。
朱一仙以前为魔尊施医术时,从未到过什么“手术室”里,都是让他坐着。
此次也一样,在所有人面前,魔医走到他面前,将他上衣完全解开。
一套跟现代手术差不多的刀具,都在一个皮套里,被朱一仙摊开来,放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
然后,朱一仙拿起一把尺寸合适的薄刀片,朝魔尊当胸划去。
并没有现代外科手术里还需确定从哪里下刀这种事,魔医相当任性,就是当中切。
可乐所坐的位置,看起这次“手术”来,相当合适,完全没被任何东西遮挡。
以前虽也见过魔医给鱼甜甜做换腿手术,给朱八界的死尸母亲做剖腹产,给朱八界做清创手术,但都没有此次那么血腥。
而且,魔医并没有给魔尊打麻药,以前替他做心脏修复术时也没打过麻药,这倒是魔尊自己的要求。他说,那个上了青华山就失踪的女子,也许所受的痛苦比自己强烈千万倍,是以为何自己不也跟她一样随痛楚?
要痛,就一起痛。
可乐眼见着魔尊当胸一条血线出现。
这还只是开始。胸腔处有肋骨,中间一条主骨,若无特别需要,现代医生也会尽量避开这些骨头,尽量不将它们割断。但魔医也不管,那柄刀看起来虽小,却削铁如泥,切起骨头来也是爽脆极了。
于是可乐眼睁睁地看着魔尊的整个胸腔被打开。被翻到两边,完全符合“开膛破肚”这个词语的字面意思。
魔尊一直是清醒的,睁眼看着自己的内脏。
可乐也看到了。她既然学过生物课,对于人体内脏就算不是特别熟悉,但也不至于完全不懂。
就算真实的人体内脏和图片比起来相去甚远,可内脏就是内脏,是一个个完全成形的器官。
魔尊体内的器官,以肉眼看来,全都碎成了一堆肉糜。
就连平时习惯了他的心脏破碎的魔医,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魔尊见他这个表情,竟笑了一下:“这一次,你是不是都没办法了?”
朱一仙没说话。
红花鬼母一半焦黑一半骷髅的脸上,却似有很深的悲伤,看着魔尊体内的现状,似乎全身都在颤栗。道:
“歌哥,我跟你说过,不能随便用心魔之法,这反噬之力太大,我……我怕你挺不过去。”
言晏、李黑和沈心、可乐等都没有说话,都很肃穆。
魔尊却没回答鬼母。他知道以当时的情势,如果他不用心魔之法,整个魔族都可能被歼灭在青华山上。
朱一仙沉默了一阵,才道:“不管如何,还是一步步来吧。”
说时,他便先将魔尊的心脏拿出来。
与其说是拿,不如说是捧。那么细碎,就好比是一颗猪心,先被切成了片,尔后用刀在砧板上不停地剁成末一般。
放在一个魔烟人侍从已然准备好的红色瓷盆中,魔医朝盆中倒了一种什么药,尔后站在那里不动,朝盆中施起一种魔法来。
可以让各组织重新聚合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