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片刻,终似下定决心般道:
“不知堂哥此刻即将前往何处?”
楚元清莫名其妙:“墨兰阁啊。”
得到确认,她安下心,装模作样的围着青年绕了一圈,凑近了轻声道:
“昨天晚上,是不是去赌了?”
“胡说什么!”快速扫视左右,虚张声势的囔囔,“早知道不给你银子了,还过来!”
“分明是敛财之相,我不会看错的。”她脱口而出,随即懊恼的掩住嘴巴,一双杏眸怯怯的眨了眨。
“小孩子家家玩什么把戏呢。”不耐的皱眉,拔腿欲走。
这反应,在她预料之中。
展臂拦住,“不服气”的加上一句:
“我能说出你去了哪家赌坊哦,若错了,愿奉上一个月的零花。”
楚元清斜眼一笑:“是吗?”
那家新开的,且偏僻,若想拿以往的来诈他,可要失算了。
池畔凉亭,暂无过往仆人。
楚元清觑着小堂妹神秘兮兮的摸出三枚铜钱,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这架势他自然见过,卜卦摊通用。
由一小丫头做出,甚是可笑。
她没理睬大堂哥嘲弄的表情,自顾自抛了六次,沉吟:
“东南方,赌坊名里……有个‘万’字。”
南扈街,万金坊。
嘴角僵住了,望着她镇定自若的模样,梗起脖子道:
“你看见了?得解释下,我只是进去转转,并未下注,别妄图以此要挟……”
府里这些小丫头,个个人精,他本以为爱笑的云玖卿是个没心眼的,不料,同样会设套。
“玖卿绝无歹意呀。”她叹了口气,“收了你的买糖钱,忍不住给个忠告罢了。”
在堂哥紧张又困惑的神色中,郑重其事道:
“明日申时后,忌再去此赌坊,否则,当场撞破,皮肉之灾……”
“谁会去啊!”倏地起身,掩饰性的打断,“我要参加诗会了,先走……嗳?什么东西!”
指着她怀里不断蠕动的花布包,楚元清大惊失色。
一抹雪白钻出,舔了舔左爪,乖巧的趴伏下来。
她疼爱轻抚:“我的小宠。”
他不由后退一步,瞪大了眼。
小姑娘举止间,有股超乎年龄的从容,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小狐狸卧于膝头,一对紫眸剔透,闪动着流光溢彩。
这画面,乍一看,竟有几分诡异。
“你、你快回院子!”
楚元清踉跄离去,身后,清亮的嗓音如影随形:
“切记啊——!”
目送青年跑远,她托举起小白两只前爪,与其对视:
“你说,戏是不是演得过了?好像把人吓到了呢。”
“吱——”小狐狸一脸无辜。
“堂哥啊,你真得好好感谢我的。”
前世被大伯父赶到训堂,当着兄弟姐妹的面,一五一十陈述“罪行”,那般丢人的事儿,相信他不会愿意经历。
希望一切,能如她预期发展罢。
“好了,接下来,该去探望大哥了。”
自言自语着收拾妥,背上布包,一边剥起最后一颗栗子,一边晃悠悠的踏上石子小径。
小白扒着袋口,露出嘴巴和鼻尖,巴巴的等着。
哎,她恐怕是这府里,最忙碌的孩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