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加深:“兄弟之间,谈什么夺。”
君怀洛明白,太子一直有意拉拢自己。
垂眼掩去眸中冷意,顺势道:“那就多谢皇兄了。”
两人共乘一撵,谈笑着往东宫而去。
跨入宫殿,一前一后行至苑口,守门的侍卫恭敬且坚定道:
“东宫规矩,内殿不可携随侍。”
“放肆!”君怀岚斥道,“此乃孤的四弟,尔等瞎了狗眼吗!”
“立下规矩,该遵。”他偏头交代,“容开,卓成,在此候着。”
“是,爷。”
“四弟,你这……”
不甚在意的微笑:“走吧,我可是迫不及待了。”
世人皆道太子憨实,哪能全信。
皇宫长大的,要当真没一点心眼,怕是活不了几年。
单这东宫,里里外外埋了不知多少高手。
穿行的宫人训练有素,从熏衣的香料到用膳食材,皆严格把控,几无可乘之机。
言语间亲近,实际上仍存着防备。
君怀岚,或许仁慈,却不蠢笨。
他们踏上回廊,水榭那边隐约传来骚动,夹杂着斥责及抽泣声。
近了些,只见一名妙龄少女跪在地上,身穿团花簇锦宫衫的女子则坐于宽椅,长得还算明艳,然而,一脸高傲骄纵让人生不起好感。
“进殿时,本宫嘱过什么?”刘思茵端着茶盏,睥睨道。
姜良娣嗫嚅:“不可魅惑太子,不可独占,最多三日入一次房,一个月留宿不超两回,侍奉时少言语……”
“那你说说,短短时日,犯下多少禁忌,啊?”
呯!茶盖摔至女子面前,瓷片四溅,吓得以袖遮面:“妾身错了,太子妃饶命!”
颤抖间看到对面长廊的男人,少女含着泪低呼:“太子……”饱含求助之意。
君怀岚有一刹那的冲动,可当与刘思茵的视线相触,便收了心思。
太子妃管得名正言顺且句句在理,出手反而落个偏宠的名声。
况且在未登大统之前,刘太师为不可或缺的坚实后盾,得罪不得。
虽身为皇后长子,可父皇更看重实力,这太子之位坐得从来都不算稳当。
撇开头,扬起笑招呼:“四弟,这边请。”
唉,可惜了,后殿再添一名无趣怯弱的美人。
“好。”
君怀洛将一切尽收眼底,不露声色。
申时末,四皇子的车架驶出宫门,日头偏西,天际晕染着绯红。
他遥望着形态各异的薄云,忽然想到一人。
有着小狼崽的野性及坚毅,同时具备犬的忠诚。
她是一枚,天生的好棋子。
“容开,去善鹤别庄。”
“是,四爷。”
山庄偏僻,抵达时近黄昏。
进门为普通厢房,仆人们各自忙碌。
随后即是一大片桃林,他径直而过,来到一处小院。
布衣侍卫躬身行礼,退后一步。
西角的屋子里,跪坐数十名少女,一位梳着包髻,面容肃然的妇人正朗声授教。
“需牢记,尔等非单纯以色魅主的烟花女子,琴棋书画,才学胆识,皆得具备,权势掌握在男人手中,而你们要做的,是他们身边不可或缺的解语花……”
少女们桃腮杏面,各有千秋。
虽是豆蔻年华,但大多身世坎坷,早熟世故,十分清楚心中所图。
众观之,倒是第一列最后那名,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