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和几位神算子经过深层次的交流后,终于又有了一个最合适的吉日,一日后的下午三点。
听着这个吉日,于初尧仍旧有些皱眉,但还是在卫渊的担忧下终究是点头。
下葬当天,于初尧和云想容两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其他人都绑着孝条,穿着黑色衣服。
陈秀想要反抗,但是云想富立马拦住她,“别去。”
“凭什么她一个女儿和一个外人可以穿孝服,我们倒是像远方亲戚,只能绑个孝条。”
陈秀推开云想富的手,低吼,穿孝服才能证明他们的身份,是主人家和客家的区别,但是现在......
“陈秀。”
云想富直接甩了她一个巴掌,陈秀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一直躲在她身后,懦弱的男人,竟然给她一巴掌。
打完后,云想富也惊了,下一秒,立马凑到陈秀旁边,拉住她低声下气地说道,“老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冲动了。”
陈秀甩开他的手,抬腿准备去别的地方,云想富继续凑过去,用力拉住,立马解释道,“老婆,现在这个时间不是我们能闹的,那个男的来势汹汹,得罪不起。”
想到这两天,他们被拘在酒店里,只能吃着服务员送来的吃食,活动范围只有小小的40平米。
他们也想过报警,可是手机和屋里的座机都已经被切断,黑衣人又一直监视着他们,之后,他们也就放弃。
许是早上起早了,昨晚陈秀早早睡了,来了一个好像有些权利的男人偷偷给他讲过,只要乖乖度过这几天,还会有补偿。
只要想起那个男人说的补偿金额,云想富就想偷笑,幸亏那婆娘昨晚睡得早,这些钱都可以成为他的私房钱。
有了这个动力,云想富的动力十足,想要劝服陈秀的心思就越发活跃。
看着自家老公这么怂,再看看其他亲戚的顺从以及周边黑衣人,陈秀也发现她现在是孤立无援,所有的心思在云想富的下一句中歇了。
“老婆,你想嘛,反正葬礼完了,臭丫头和她的人都会走,房子和财产还是我们的,葬礼又是那个臭丫头的男朋友负责出钱,好坏与我们无关,总体来说还替我们省钱了嘛。”
见陈秀心思有所松动,他继续说道,“而且他们这么霸道,邻居都会站在我们这边,我们才是最无辜的人,更有理由不分遗产给她,说不定还可以讹臭丫头一笔钱,她不是明星嘛,最爱惜名声,我们以此为要挟,保准一捏一个准。”
经过云想富的分析,陈秀也渐渐忘记了那一巴掌,倒是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家老公,“我第一次发现,你还挺聪明的。”
云想富呵呵一笑,事关钱,他的脑子向来转得快,所以说,他很有商业头脑的,昨晚男人说得对,其实他可以试着去做点生意,肯定会赚钱。
想到源源不断的钱到自己的口袋,两人的脸色就扬起了喜悦的笑容,一直关注他们的卫渊看着两人的表情,呲笑一声,“白日做梦。”
站在卫渊前面的于初尧听到他这一句嘲讽,也就明白这句话是对谁说的,随后,那对夫妻已经不值得他去思考,他的心神被站在前面的女子深深吸引。
一身洁白的孝服,脸上未施粉黛,头发高高地扎起来,露出洁白的脖颈和额头,那双眼睛一如多年前一般冷漠,让人觉得她铁石心肠。
也只有他见过那个女孩最柔软的内心,只是她太过于迟钝,不懂得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情绪,越是难过,她偏偏越发的冷漠。
“傻子。”
于初尧不由感叹道,但是内心又无比庆幸,只有他见过那样柔软的她。
他走上前去,轻拍她的肩膀,她随之转头,没有表情,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很坚定,他随之一笑,笑得很灿烂。
一片哀痛中,于初尧的笑容便突显出来,周边的人都在心里默默地骂他,不尊重死者,他本人也知道现在不可以这么做,但是,他还是没忍不住,遗世独立的身影不适合她,这个女孩,曾经是他的救赎。
就在大家暗骂于初尧,卫渊也处于蒙圈状态时,他们看到那个一直冷漠的女孩对着于初尧那张灿烂的小脸,突然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
她懂他,可就是因为他太懂了,所以,让她的心防瞬间崩溃。
“我在,我一直都会在的。”
于初尧温柔地抹去她的眼泪,听到她哽咽地回了一句嗯后,就默默退后,把空间留给她,方便一会下葬时,接受其他祭拜者的哀悼。
其实,他更想站在她旁边,可惜,还没资格。
于初尧眼睛里闪过志在必得的精光。
看到他退后,云想容的泪水也慢慢收住,这种像孩子的委屈,自从外婆去世后就几乎没再出现,今天竟然败在那张笑脸上。
想到那张笑脸,她便不由自主地转头,寻找他的身影,刚转头,就看到他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和她一样,穿着一身孝服,即便是这么简单的服装也遮不住他的帅气,尤其是那双捕获到她时闪过的温柔笑意,让她突然有些不适。
她猛地回头,捂住快速跳动的胸口,假装镇定地看着前面工人们把父母的棺材慢慢放进去,随着他们填土和立碑,她的心神也被吸引走了。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他们在世时,未曾善待自己,但是血缘的联系让她入圈后仍旧定时寄钱回家,逢年过节有时间就回来一趟。
现在看着他们鲜明的面孔变成黑白色,本应该是轻松的,终于不再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是克星,也没有人嫌弃她是个女孩,也不会有人冷落自己,也不会有人给她吃冷饭......
这一切会随着他们的离去而消失,但是她反而觉得心口那一块空了,她不知道以后自己何去何从。
哥哥吗?
云想容转头看了看云想富和陈秀,他们脸上的轻松和暗藏的喜悦是那么明显,毫不遮掩,突然,她有些悲伤,或许这几年,哥哥他们的态度缓解只是因为她是个提款机吧。
不等她的悲伤蔓延,吊唁时间开始了,人们按序地走上前,上香,鞠躬,安慰她,仿佛是一个流程,来的人脸上都是惋惜,悲伤不见半分,倒是有几个亲戚装得不错,眼角还带着泪。
可是他们忘记了,演戏这件事,在场有两位比他们更加精通。
仪式过后,坟前只剩下最亲近的人和黑衣人,云想容慢慢走到碑面前,蹲下来,脸颊贴在碑上,眼睛看着远方,没有焦点,嘴角带着丝丝笑意,“爸爸妈妈,再见了。”
于初尧看着这一幕彷如回到十二岁那年,不同的是,十二岁的云想容是哭着的,二十四岁的她是笑着,是一种决绝的笑意。
再见,再也不见,这块坟前,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踏足了。
看着这一幕,陈秀低声骂道,“没规矩。”
骂完后,就感觉旁边的人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她看过去,不耐烦地说道,“怎么了?”
云想富讪讪地指了指前面,陈秀僵着脖子慢慢看去,一双白色的孝鞋映入眼帘,随着大长腿和一张寒冰的脸慢慢都出现在她的视线。
“陈秀,这是第二次,再让我知道你再说她一句坏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冰冷而没有感情的话在陈秀耳边回荡,声线低沉,敲击人心,但是确实内含剧毒,敲碎人心的瞬间,一招毙命。
“不敢了,不敢了。”
陈秀连忙低头,连连点头,云想富也随之点头,直到眼前的那双鞋子离开,他们才颤巍巍地抬起头,就看待卫渊如同看蠢货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
随后,卫渊便看向那个转头又笑吟吟的于初尧,只见他走上前,把云想容扶起来,帮她把身上沾染的泥土拍掉,然后挽着她的胳膊,向山下走去,卫渊立马和黑衣人随之跟上。
至于陈秀和云想容则等人马都走了以后,才慢慢地向山下走去,他们不想和云想容那些人碰到,所以走得很慢,一路上碰到很多“腿脚不好”的亲戚站在路边,仿佛在等前面的人走远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