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怀里的宝贝轻轻放下后,于初尧呆呆地看着云想容,看着因为在他怀里而变的红润的小脸,不禁摸上去,如同珍宝般,喃喃自语,“好好睡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所有的温柔在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时,转瞬即逝,戾气初现,本想阻拦于初尧靠近云想容的小白瞬间怂了。
“给我说说,昨晚那些人说了什么?”
语气淡淡,但是小白就是听出了血腥,不过,她还是老实地说完,当然,其中不乏有着她的添油加醋。
就她当云姐助理这两年,她早对这家人看不下去了,现在有人收拾,她高兴着呢。
随着她的描述,于初尧身上的戾气越发浓重,“该死。”
寒意在屋里渗透,嗜血的笑容在他嘴角浮现,小白敢说,如果不是时机不对,那对夫妻活不过今晚。
“我也这么觉得。”
小白立马应和道,又说了好多关于这家人的许多事情,虽说于初尧基本都知道,但是从小白嘴里听到更多细节时,他忽然觉得这些年对这些人太仁慈了。
“你先出去。”
“你都不知道......”小白的话戛然而止,看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背对她的男人,语气淡淡,但是她知道他的意思。
思索再三,小白还是没开口,只是在准神一瞬间,突然低沉地问道,话语中的郑重感是于初尧认识她这么久以来最稳重的一回。
“热搜的事?”
有疑惑,也有求证,更是在确定于初尧的想法,猜到是一回事,当事人说出口时另一回事。
“我于初尧这一辈子如果有妻子,那一定是她。”
说到那个“她”字时,小白听出了温柔,这么一想,她就笑起来,和平常一样没心没肺,“嗯。”
说完,小白就出去了,而于初尧则看着床上的女人,轻轻替她拨开额头上的碎发,落下虔诚一吻。
“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是我自负了,对不起,是我太慢了。
歉意在心口蔓延,揪住他的心,他一直觉得时间还长,可以慢慢来,可是,不曾想到这次之前她的孤立无援,她的无奈,她的失落,她的难受,这一切一切,他都没有参与进来。
两次葬礼,两次正面接触,一次次加深印象,一次次在她最难受的时候遇到他,不知道是诅咒还是机会。
即便是这样,他感谢曾经的相遇,或许对她而言是痛苦,但是他却是喜悦的。
八岁的相遇,一个花脸小女孩,但是眼睛中有着星辰,大大的眼睛,亮亮的,闪烁着她对这个世界的善意。
十二岁的相遇,一个内敛的女孩,只敢半夜偷偷哭泣,低声地哭泣,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眼中的光芒散去一大半,令人心疼。
二十四岁的正式相遇,她不认识他,她的眼里没有了星辰,也没有了光芒,只剩下淡漠和空寂,或许是心口处还渴望着亲情,渴望有人接近,所以在寒冰处撕开了一点缝隙,让一部分人进入她的内心,沐老,叶导,小白,现在或许会多一个他吧。
“有我吧。”
于初尧低声叹息,带着不确定性,带着忐忑和无措,“你的未来会有我吧。”
叹息完后,于初尧拿出手机,走出房间,拨通一个电话,“小姨,尧尧想要麻烦你一件事。”
和电话里的人说了很久,他才挂断电话,但是明显人变得轻松了许多。
房间里的云想容慢慢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于初尧离开让她觉得不安,还是父母的去世激发了她心里的害怕。
“你在哪里?”
房门应声而开,于初尧对上云想容的眼睛,那双空洞的眼睛中多了恐惧,听着她低声说着,“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一双手慢慢抬起,带着绝美而凄惨的笑容去迎接门缝中透出来的光。
就在这一瞬间,于初尧突然夺门而出,但是门没有关上,他背靠墙,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一瞬间的崩溃,来得快,也去得快,不到30秒的时间,于初尧立马收拾自己的情绪,转身进入房内,他知道,房间里的人更需要他。
在他转身的瞬间,另一个房间里的人出现在其他房间门口,看着云想容的房间,泪水默默流淌,那一声低声询问,她听到了,那个男人的泪水,她看到了。
“云姐,一定要幸福。”
明明说着最美好的话,但是小白仍旧无法阻止自己的泪水,而后,她默默的从这个房子里出去。
如果说之前停留在云家是为了保护云姐,那么现在不需要了,有人能更好地保护她。
房间里,于初尧笑着上前,握住那双仿佛一夜间更加消瘦的手,攥紧,放在心口处,“我在,我一直都在。”
“嗯。”
云想容满足一笑,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还未落入鬓间,就被柔软的嘴唇截获,他的轻笑道,“别哭,你的眼泪贵如金子,我舍不得。”
她没有说话,任由那个男人附在她耳边,温热在耳边喷洒,泪水突然涌现,止不住地流淌,像个小孩,想把所有的委屈哭出来。
而他也不着急,松开其中一只手,一遍遍地替她擦拭,最后直接吻上她的眼睛,轻笑着,“这双眼睛今天怎么调皮呢。”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两人就保持这样的方式,静静地待着,在这种安全十足的静谧的空间中,许是哭累了,云想容又睡着了,但是嘴角带着一丝笑。
应该是个好梦,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他。
于初尧看着她,笑着想到,想着想着整个人突然弯下腰,脸贴在她旁边,一滴滴的泪落在枕头上,消失不见。
如果悲伤是无法言喻的痛,那么他们这又算什么呢?
于初尧没想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对云想容的感情如何缘起,他没想明白过,对她的在意程度,他没想明白,对她的爱恋,他也没想明白。
只知道,就是这个人,这个叫做云想容的女人,好像从某天开始,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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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得说,黑衣人的效率还是蛮高的,很快院子里的灵堂已经初见模型,据说这里的葬礼要求是停灵七天,才能下葬。
不过,卫渊太明白于初尧的心思,自然不可能持续这么久,通过“询问”一些老人家,才知道,如果有好的吉日,提前下葬也是可以的。
就这样,卫渊先斩后奏地决定了,先请了附近最出名的几个神算子,在屋里聊了一会后,吉日就出来,三天后,便是最佳日子。
等于初尧从房间里出来时,卫渊就立马把这个事情回报给他,只是不是印象中的满意,而是不满。
卫渊心一惊,难不成拍到马腿上了,难不成于哥爱屋及乌?
正准备解释一下,就听到于初尧说,“太久了。”
他的心立马恢复正常,幸亏他没猜错,心情平复后,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已经是最短了,不然是真的不吉利。”
“他们配吉时吗?”
于初尧看着卫渊,眼中充满了嘲讽,这种嘲讽自然不是对着他,只是在询问他,很平常地问配不配。
卫渊立马就明白了,沉吟道,“我再去找那几个神算子聊一聊,是不是算错了?”
说完,他立马就转身,去找神算子,期间还在想怎么和他们“交流”才最合适,毕竟要体现人道主义。
“其他的处理好了吗?”
他刚走出院门口,就听到于初尧淡淡的询问,转身,笑着道,“有姬先生助理的帮忙,已经处理好了。”
“好,希望别生事端,不然......”
卫渊就这样看着于初尧站在满是白色的院子中,神情淡淡,但是他确仿佛看到风暴在他周身旋转。
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有事端,那个静静站在那里的男人会露出怎么样的獠牙,白色应该是那些人的下场吧。
想到这里,卫渊打了个激灵,然后马上离开这里,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于初尧也看到卫渊眼中的害怕,不屑一笑,他根本不在意,卫渊总会看到他的这一面,要想在他旁边,就要学会适应。
期间,他的目光落在灵堂中的那两幅遗像,选取了最慈善的两张照片,但是谁又能看到这种伪善后面的恶,臭不可言。
“换掉。”
身边的黑衣人没懂于初尧的意思,低声询问,“少爷,换什么?”
是灵堂不够辉煌大气,还是对他们工作的不满意,黑衣人有些猜不透,小腿肚子在打颤,如果说姬少的笑容让人生惧意,那么于少,确让人觉得处于危险中,随时会丢掉性命。
黑衣人在颤颤巍巍地等待于初尧再一次示意时,就听到他突然说道,“算了。”
黑衣人大胆地看了看于初尧的脸色,发现于初尧有些皱眉,但是,确不是对着他,提起的心,瞬间回归,“好的。”
目送于初尧再一次进入房子后,黑衣人站在于初尧的位置,尝试着去想他的想法,但是很可惜,黑衣人并没有想到,也只能放弃。
走进房子的于初尧想到那两张遗像,喃喃道,“最后的体面。”
如果不是云想容,就凭他们夫妻两做的事情,这种体面,他也不像给。
现在,他只希望葬礼快点结束,然后他带着云想容离开,至于之后,呵呵,自然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