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带酒了？”

安辰颇为吃惊，上下打量了老黿一番，其浑身精光，并未带什么行李。

似乎感觉到了安辰的目光，老黿解释道：“小畜等妖类天生有一项囊颊神通，里头可收纳物品，用起来还挺方便的。”

说着，老黿张嘴一吐，蓝色神曦包裹着一件物品从它口中射出，在空中拐个弯到了安辰手中。

神曦散去，竟是一架古香古色的五弦琵琶，其通体为一种安辰不识得的异香古木制成，丝弦却呈非常罕见的淡金色，也是安辰不曾见过的材质。

安辰这才想起来，当日第一次见老黿时，它便是从口中吐出那颗鼍龙真鳞来，原来是有这样的神通，不禁让安辰有些懊恼起来。

“怎么不早说？”

他此行只将要紧的《六识凝神法》《术法精要》等功法册子揣在了怀里，那几柄玄铁剑以神念缠绕在了身上，而那黄巾灵豆株则以秘法化为了原豆，也带在了身上，其他啥都没带，连换洗衣裳都没拿，就怕路上麻烦！

虽然他可以用神念保持身体洁净，但老穿一件衣服也觉得怪怪的，早知老黿有这样神通，就让它帮忙带几件行李了。

“大人又没问！”

老黿也十分委屈。

“唉，等路过什么城镇，我去买点东西，你帮我带上吧！”

“嗯！”

眼下已经出了京城，安辰也懒得再折返回去，毕竟才刚刚依依惜别了一番，把大家的感慨情绪都调动了起来，现在立马跑回去感觉有点怪怪的。

“噔、噔、噔——”

安辰随手拨弦，弦音清脆异常，颇有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感，真真乃是极好的乐器，将琵琶翻面，背面印有两个小字。

‘流仙！’

“老黿，你囊颊里怎么会有琵琶？莫非也喜欢唱歌奏乐？”

安辰一边胡乱拨弦，一边问道。

“大人别开玩笑了。”

老黿能脸红的话现在脸肯定是红的，“小畜这头脑和破锣嗓子，词儿多了记不住，弦儿高了够不着，哪里会玩儿这些雅物？这琵琶是那鼍龙囊颊中的，我看着似乎不凡的样子，也就留了下来，大人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老黿说话的功夫，安辰已经胡乱拨了这琵琶好几番，他前世弹过四弦琵琶，五弦琵琶还是头一回上手。

不过毕竟还是有些底子，且现在修成了神念，可谓神思敏捷，略微熟悉一下，便大致知道该如何演奏。

“噔、噔、噔——”

一首《庆功天仙曲》，这是安辰印象中最熟悉的琵琶曲，其中意味深长，特别是在这江面雪景之中，更显奇妙。

老黿听得是如痴如醉，直到一曲终了，这才悠然而醒，不由赞道。

“小畜如闻仙乐，仿佛看到了天上神仙们歌舞之境，真真奇妙啊！”

安辰十分欣喜，他也感觉到手中琵琶似乎非凡，想必能被那鼍龙收藏，应该也是一件宝物才是，只是暂时不知其是否还有其他用途。

“对了，老黿，不知你这囊颊神通可有什么苛刻之处？人类修士可能修习？”

安辰琢磨着，自己也要有一种能收纳的法术才好，却不知这妖族神通与人类法术是否有共通之处。

“这恐怕难了！”

老黿回忆了一下，道：“小畜这囊颊乃是天生在两腮息肉处生的肉袋，然后后续以法力祭炼而成，其中折磨苦不堪言。人类天生口内无此器官，想来不大可能炼成，倒是听说修士们好像是用什么储物袋来纳物，不过大人以用神念探一探，或许能有收获。”

老黿很大方，安辰也不客气，神念便探了过去，老黿果然没有阻挡，任由安辰将神念送入口中。

一番探寻，果然是老黿嘴中脸腮部分有一层暗袋，与其口腔内部结构相依生，且开口极大，不像是人类能修炼的样子！

“唉！”

安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到修士聚集之所，仙门圣地去看看，再做计较。

“大人不必灰心，这神通本身是异类独有，与修士法术本身就有些不同，小畜这倒有几本修士法术书籍，有些小畜不能用，也看不懂，大人倒可以看看。”

说着，老黿再次张嘴，这回吐出六本泛黄的古书出来，让安辰眼睛一亮。

“这法术你怎么得到的？”

安辰一边翻这些书，一边问道。

“有两本是用江里宝物与求仙者换的，剩余四本也都是从那鼍龙囊颊里得到的！”

“这鼍龙倒还真是一个宝库！”

安辰小声嘀咕，同时已经飞快将几本古书翻了一下，却是有些失望，都不是金蝌文记载。

其中五本是术法之书，不过大半法术都与《术法精要》重叠，只有小半有异，且品级也都差不多，属于鸡肋。

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另外一本倒是一种功法，名为《炼气晋神法》，记载的也是炼成神念的法门，但是感觉上远不如《六识凝神法》的样子。

其中炼神的方法有些温吞不振，其搭载法术也都是术法一流，炼丹、炼器更是没有，十分简单。

这不禁让安辰的猜测更印证了一些，这《六识凝神法》恐怕真不是什么大路货，这金蝌文在修行界也应该属于相当珍稀的存在。

不过这些只是判断，真实情况如何，还得安辰真正了解修行界情况之后再做结论。

“老黿，给我讲一讲你与那鼍龙的故事吧！”

一路都是雪景，天寒地冻的，江上也无渔船客船，安辰甚是无聊，对那鼍龙倒是有点好奇了起来。

老黿稍微回忆了一下，这才娓娓道来。

故事其实很简单，它在京城云江中偶尔能遇到求仙者，也忘了是哪一年听到一位求仙者说过，在江州小明湖中有一只水怪出没，专门大劫来往船只，作恶多端，导致了好多渔民和旅人遇难。

后来老黿修炼上遇到了瓶颈，左右都不得破境，便想着能否积累一些功德，看是否对破境有助，便下了江州。

他小心翼翼打探计较，瞧得那水怪乃是一只鼍龙，且实力和自家相仿，老黿天生有一道隐匿的天赋，便守了七八日，趁那鼍龙打劫一艘商船，正在贪图商船上的美酒之时，一招将其击成了重伤，然后穷追猛赶了三日，自己也受了重伤才拿下那条鼍龙，为来往渔民渡船除了一害，算是积下了功德。

可惜对于破境并没有什么帮助，反倒让老黿养了好多年的伤，只得了鼍龙真鳞一枚，修士典籍几本和杂物若干，只让它多学会几种法术，至于那鼍龙真鳞虽然对它有益，但于破境上却毫无用处，便留着打算来日有幸结一个善缘，后来就成为了安辰逆鳞剑的一部分。

老黿最后感叹道：“小畜本以为那功德之说为妄，但转念一想，小畜有幸遇到大人，又以那鼍龙真鳞与大人结下善缘，焉知不是功德的指引之故！”

“你倒想得开！”

安辰笑道，“咱们既然顺路，不如到那小明湖逛一圈怎样？”

“哈哈！”

老黿也笑了起来，“大人和小畜想到一处去了，小畜也正想故地重游一番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