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四辰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的话，那他这个特助就可以引咎辞职了。

四辰路过会客区的时候，停了一下，试探地问元曲道：“夫人，您看是下午还是上午？”

元曲抿了抿嘴，诚恳地表示，“上午。”

四辰敛眉，佯装无意地扫了眼张林，张林后知后觉地疑惑了一下，随后接收到了辰特助的示意，跟着一起出了办公室。

办公桌内，翻阅着各部门季度报表头也没抬的阎西随口问了一句，“你找张齐什么事？”

元曲下意识地四下瞅了瞅，轻手轻脚地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语气严肃地说道：“他在十七年前杀了人。”

翻阅纸张的手指顿了顿，阎西抬眸，恍然一张脸俏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心顿了一下。

阎西懒散地往办公椅内靠了靠，抬手摘下眼镜搁在了办公桌上，语气慵懒，“你打算怎么做？”

“问一下他。”元曲说得理所当然。

听到这个回答，阎西低低地笑出了声，声音缱绻含着他独有的味道，“问了，他不承认怎么办？”

“我会让他承认的。”她会用摄魂术控制张齐，逼迫他说出实情，再通过他找到其他四个人。

“承认了又能怎么样？”阎西坐直了身子，眼中是往常不可见的厉色，“你是想亲自了结他还是想用法律制裁他？”

“如果我想自己了结呢？”元曲坐回了办公桌前的椅子内，试探的问道。

“那我们要规划一下，”说着，阎西从旁抽出了一张白纸，拿着钢笔在白纸上画着，“今天是周五，距离周一有两天时间。”

“两天时间里，我会准备好慢性毒药，周一签约地点会安排在会所，将毒药混在酒中给他灌下。毒发时间大约会在两到三天后，这样，我们就没有任何嫌疑了。”

男人嗓音深沉细腻，仿佛在说明天我们去哪儿游玩一般轻松。

元曲睁大双眼凝视着眼前这个冷静地诉说预谋杀人过程的男人，磕磕绊绊道：“万，万一他不喝酒呢？”

“不会有万一。”阎西诱哄道：“只是这样，你能解气吗？”

解气吗？替谁？陈莫还是那个女人？

她要的只是张齐死吗？

不是。元曲犹豫着摇了摇头。

阎西又抽出一张纸，继续写着一些字，口中继续说道：“把他送进监狱，我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说着，阎西将纸递到了元曲面前。

元曲懵懵懂懂地接过纸，纸上写着。

“杀人诛心。”

元曲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抬眸怔怔地看向对面的男人，摘掉眼镜的阎西让元曲晃了晃神，仿佛他是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阴间使者。

“你，干过这事儿？”元曲迟疑着，难道阎四爷是传说中的反派？

阎西勾了勾唇角，拿起眼镜规规矩矩地戴上，“你怕吗？”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手上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是不可能的，这事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包括那位。

怕？

元曲的视线落在男人那双干净修长的手上，比之自己的更精致些，“我更怕鬼。”

“这世上哪有鬼，傻姑娘。”男人柔和了眉眼。

有的，很多，我天天遇见。

两人扯开了话题，元曲凝神看着自家便宜老公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灰败之气，默默下定了决心。

宁静地午后，元曲端着咖啡杯小口小口喝着咖啡，百无聊赖地等阎西开会回来。

元曲站起身看了看日落的速度，还是决定不等了阎西了。

她给张林留了口信，便先行回了奶茶店。

回了奶茶店，元曲一路回了宿舍，挥了挥手将黑飒挥出了影子，自己盘曲着双腿坐在床上。

对着黑飒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帮我看着点。过了七点我没回来你就下去看店，对了，今晚可能有一只厉鬼来送钱，二十万，你点好。”

说完，一缕青烟飘散在了宿舍内。

小黑蛇晃了晃赤色的尾巴，很是不耐烦，这小仙三番两次的打扰他修炼，过段日子他要历天劫了，也不知这点修为够不够抵挡九道天雷。

化作元神的元曲一路朝西南方向而去，远远地看见了一座山脉高耸入云，那便是皋（gao）涂山。

传说，皋涂山上有神鸟，形状像鹞鹰却长着凡人的脚，名唤数斯。听闻，吃了数斯的肉可以治愈疾病。

跟小说中的唐僧肉差不多功效，元曲打得便是这个主意。

唐僧找不到，数斯难道还找不到吗？

嘿你别说，元曲分分钟打脸了。

她逛遍了皋涂山也没见到一只数斯，疑惑之下跺了跺脚，喊出了福德正神，也就是凡人口中的土地爷。

“小仙元曲见过土地公公。”元曲礼貌地朝吹胡子瞪眼的老爷爷作揖。

土地公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这娃娃来这儿做甚？”

“我来找数斯，取点儿药救人。”

“数斯？”土地公大笑了两声，笑完后脸一板，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冷声道：“数斯早在几万年前就灭族了，你快回去吧，别在这儿逗留。”

元曲还想追问什么，土地公却一扭身消失在了眼前。

漆黑的山丛里不停地传来狼叫声，元曲遗憾失望地随便走了几步，轻轻叹息一声，打算打道回府。

尚未驾云，便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地声响。

元曲听得浑身发麻，抬手化了玉魂鞭紧紧攥着，透过朦胧的月光，元曲看到了令人胆寒的一幕。

不远处的两树间，匍匐着一个眼睛赤红的野兽。

野兽形状像普通的鹿却长着白色的尾巴、马一样的脚蹄、人一样的手，头上长着四只犄角，一双赤红的眼睛吓得元曲不由后退了几步。

“来者何人！”元曲捏紧玉魂鞭，背脊绷紧，声音细听去有几分颤抖。

野兽发出一声低低的马鸣声，下一瞬化作了一个几岁的女娃娃，头上总了四个发髻，很是可爱。

小女孩儿垫着脚尖往前走了两步，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便压低声音说：“我是玃（jué）如。”

说完似乎怕被发现一般又朝元曲走近了几步，“你找数斯有什么事？”

元曲警惕地站在原地，虽然眼前的小女孩儿天真可爱，但她没有忘记几分钟之前她还是一只四不象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