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哭喊声,黑暗中,一阵莫名的失重感让苏漫从睡梦中惊醒,然而,短时间内,飞机已撞毁。
真悲惨,人生第一次坐飞机,竟出事故了。
摇晃的马车中,苏漫微微睁眼,环视周围,她竟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外面还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
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死死绑住,动弹不得。微微反转身体,酸痛不已,彷佛好几日没动过,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更别说开口。
过了许久,马车停止不前,门帘被掀开,背着光,一名男子居高临下看着苏漫,俊秀的脸庞下,冷若如霜。
“苏小姐一路还习惯吗?”语气极为不屑,让苏漫浑身一颤。
也不等回复,男子身子探进车内,揪住苏漫衣领一提,动作利索地扛上肩,往外走。
苏漫闭目沉思,她该不会遇上山贼,被押到山寨做压寨夫人吧?
流水潺潺,四周一片漆黑,简陋的木屋里亮起烛光,似乎在等待。
苏漫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背部一阵疼痛,这身子本就虚弱,不经摔。转过脸,借着一些亮光,抬头仰望男子,眼神中带着些愤怒。
男子一袭青衣,修长的身材,高高束发露出额头,眉头微蹙,迷人的桃花眼正打量着她。这山贼眉清目秀,并不像想象中的满脸横肉,凶狠手辣。
“你是什么人?”苏漫艰难的开口,这句话似乎用尽她全身的力气。
男子冷哼一声,不屑回应,转身离开。再回来时,男子身后还有两个穿着简陋的老人,他们手里拿着水和衣服。
大娘蹲下,给苏漫慢慢松绑,并把竹子装的水推到面前,示意她喝掉。苏漫缓慢活动四肢,双手轻轻抱起竹杯,大口喝下去。
两位老人都不能说话,男子用双手比划与老人沟通。临走前,还厌恶的朝她看一眼,那种眼神,彷佛两人有仇。
苏漫打量着身上的绸缎,这衣裳如此精致,身体的主人大概是富家千金。可眼下,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在这偏僻的地方,千金有何用。
屋里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真的是陋室啊。长夜漫漫,还是先睡觉,恢复好精神,再打听情况。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醒来时,阳光从窗前洒下,屋内暖意洋洋。缓缓伸个懒腰,肚子空空如也,叫声不绝。摸着肚子,不由感叹,这小姐是几天没吃过饭了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大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放到桌子上,朝她比划。
苏漫感激的对着大娘说谢谢,又意识到大娘不会说话,用手做了个谢谢的手势。手语的东西,她还是学过的。
大娘会意,露出慈母般的微笑。
鱼粥香味让她胃口大增,用勺子舀上一口,稍微吹一吹,含在口里,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整个身子都暖了。
隔着碗,手有些被烫到,苏漫放下碗,用勺子慢慢搅。
门外冷哼一声,男子倚在门边,双手抱胸,脸上冷冰冰,睥睨着她。
“苏小姐真矜贵啊,连粥都不想吃。”
苏漫不可思议的望着男子,心里不爽,反击:“这粥能烫死一只猪,你吃给我看啊。”狠狠地捅了碗底,彷佛粥是她敌人。
男子吃瘪,立着不语。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她把粥喝光。
大娘乐呵呵的进来,把碗端走。苏漫扯着大娘的衣袖,伸手比划,示意让她来洗。
“把碗洗干净些,吃坏了肚子就不要怪别人。”
听听这话,怎么就诅咒她吃坏肚子呢?深深吸一口气,鼓着腮帮,走到河边。
河水清澈见底,依稀可见到一些鱼游过。河水淌过手指间,十分凉快,就连心情都治愈了,她哼着喜欢的小曲,快活的洗碗。
她欣赏着自己的劳动,起身往回走,冷不丁碰到身后高大的肉墙,手一滑,碗摔到石头上,碎成几块,清脆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男子眼眸中闪过不屑,嘴巴紧抿,伸过手,用力抓住她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吃痛。这男人,是故意的为难她的。
“你就这么看不起穷人的东西吗?”男子一字一顿,低声朝她吼,眼角有些发红。
“你有病,明明是你挡着我,反过来赖我?”
她手腕快被扭断了,脸部有些扭曲。
“你就装吧。”在她以为要痛晕过去时,男子狠狠甩手一推她,让她踉跄后退几步。
她轻轻揉着发红的手腕,默默捡起摔碎的碗,回到木屋里,抱歉的跟大娘说。
大娘心里了然,摆摆手,表示无关要紧。
晚些时候,苏漫慢慢嗅到身上的汗臭味,差些熏死,头发也乱糟糟,该是洗澡了。
跑去问大娘在哪里洗澡,结果大娘会心一笑,指了指木屋旁边的小河。她咽了咽口水,光天化日之下在河里洗,岂不是任人偷看。
刚洗碗时,她就听到有水流直下撞击的响声,应该是河水源头。周围树木林立,住户稀少,说不定那里无人,还有草木遮蔽,可以安心洗澡。
她兴冲冲抱着个木盆,往河水上游处跑,像个孩子追着玩具跑似的。
付知延盯着苏漫的跳动的身影,背后的秀发跟着飘动,完全没有女子的温婉。她竟然跑到上游处洗澡?
在树林里东拐西拐了很久,感觉方向迷失,接着慢慢觉得有些闷热,空气中湿漉漉的。没想到,竟找到一处温泉,周围弥漫着温热的雾气。
抬脚试探水温,温度适宜。她小心谨慎的看着周围,放下戒心,开始解衣裳,裹着一块麻布,当作浴巾。
轻轻的擦洗身体,不一会儿有些发红,这肌肤确实吹弹可破,她开始欣赏起这身体,修长的双腿,肤色白里透红,纤细的腰肢。
靠着池边发热的石头,情不自禁的唱起了小曲,好不惬意。
“泡太久是会晕的。”冷不防,一道浑厚的男声在上方传来,苏漫惊恐的睁开双眼。
付知延蹲下身子,玩味地看着水中泡得脸红的苏漫,视线继续下移。
她红着脸,在水下扑腾,躲到一块大石头下,气急败坏的喊着:“流氓,你、你转过身,别看了。“虽然身体不是她的,但此刻,还是有种被偷看的羞耻感。
“你就是这么勾引男人的吗?“付知延挑眉,傲慢的看向苏漫,接而嗤笑一声,嘲讽:”我是不会上当的。“
苏漫听得头皮发麻,攥着麻布的手不由地收紧,心中一团怒火,脱口而出:“你口口声声说我勾引男人,有什么证据?我与你又有何仇,为何发难于我?“
付知延胸腔涌起愤恨,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复杂的心情使他煎熬,脸色变得阴沉,不再看向她,转过身去,喃喃自语:“你可知道她已把你忘了?“语气还有些不自然,彷佛在隐忍着。
苏漫大口喘着气,不顾身上的水,抓着池边木桶里的衣服披上,一脸防备的看着付知延的背影。
他口中的你,究竟是谁?那个人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付知延收起难过的神情,恢复至往常的平静,抬脚离开。
苏漫没法,只好跟着走,树林太大,夜色开始便黑,不宜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