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白不停喷吐着烟幕,甚至看向烟幕的双眼还十分出神。
这种动态举动很符合他,如果说他不表现出这种样子,我反而会真的觉得奇怪,甚至说不定真的反而往他身上打上一枪逼迫他说:“你现在立刻给老子往嘴上叼上一根狗屎!不然老子就一枪崩了你的狗头!”
所以他此时一脸我真,我谁都不的表情,让我可真的觉得万幸极了。
过了一分钟,赵子白终于磨磨唧唧将他这根烟抽完了,然后说道:“邹散大人很少给我安排任务,他可是非常高的老板,现在你能在巴黎见到我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说着他用从衣怀里拿出一根香烟,在人中的位置蹭了蹭,然后燃着了叼在嘴上,吞云吐雾的说道:“你可不知道,当时在那满是蜡烛油的洞穴里给我憋成什么样子,只能闻到蜡烛那令人头痛的香烟味道。”
“虽然我嘴上叼的这东西也叫香烟吧不过,你懂,这完全是两种事物。”他自觉幽默的玩了个双关。
我冷漠的不言语,端枪的手臂连抖都没抖一下。
“嘶呼”他夸张的吸了一口烟幕后吐出去,随即说道:“不过,说是这么说,我是不会去让你抓住瑞格的。”
我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他也笑了一下,但相比我更多的是毫不在意,于是他继续毫不在意的将左手搭在枪管上,将我的手臂就势按了下去,随即说道:“没必要一天到晚都用枪指着人,枪可不会说话。语言可比子弹厉害多了,不是吗?”
砰!
狭窄的通道给枪声增幅了许多,吵闹的让人耳膜都疼痛起来。
赵子白的脸上一闪而过被惊吓的神情,然后骂了一句:“我干!”
我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好久之后,更加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看,子弹有时也是能做到言语达到不了的作用的,不是吗?”
赵子白露出无奈且气愤的表情,厌恶的说道:“我就是很讨厌你这一点,而且你还将这一点发扬光大了,总是那么的自大,自以为是。”
我将手枪别到腰间,一摊手,装出无奈但又自鸣得意的样子,回答道:“因为我在你眼里是愚蠢的人,一个愚蠢的人怎么能不自以为是呢?你说对吧。”
赵子白将烟叼住,双臂一摆,有些愤恨的拍了一下大腿,随即拿下香烟,吐出一大口烟幕,挥舞着那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的手,不耐烦的说道:“总而言之,说回刚才的话题!我是不会让你抓住瑞格的。”
我呛道:“我从来没想过去抓他!而是向他询问一些问题。”我故意将抓这个字念得很重,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赵子白转过身,一边搔着头,一边抽吸着烟来回踱步,显得非常的急躁,更让他所表现出的气愤升华了不少。
我很乐意的看着此场景多一会,就好像看着电影里那些气急败坏的人一样爽快,不过电影总不会重复一个镜头很多次,也不让相同的动作一直重复,更重要的是我此时此刻我和他并没有在演电影,而且如果我们两个人也不会一起演电影,因为我保证会出现一方忍不住所引发的血腥场面。
当然,如果我们拍的是18的暴力血腥片就无所谓了。
在近半分钟后,赵子白终于停止了他这番有些滑稽搞笑的行为,低声怒吼道:“我现在真想杀了你,然后剁成肉酱喂狗!”
我耸耸肩,道:“无所谓。但是你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邹散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而且我也不会死。”
“说的你好像是永生不死的神仙一样。”
“永生不死的神仙肯定不是我,我只是觉得我肯定死不了就是了。”
“你在怀疑我不敢杀你?”
“当然不是,我相信。但是我这个人是蛮矛盾的,所以才这么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将口舌当枪膛,将语句当子弹,如同漫天黄沙中的两位牛仔,不过好笑的是,我和他的这场对决从最开始的还算存有应有的利益,很快就变成了单纯的言语辱骂,而且我们所处的环境也不是贫瘠的西部。
但还好的是,我们总还是回想起来主题是什么,利益的冲突点是什么。
“说吧,你阻止我去寻找瑞格的原因是什么。”我漫不经心的看着墙壁上的一张张油画,说道:“可不要用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这种万金油的话,来搪塞我。我不喜欢被搪塞,所以搪塞我的后果不太好。”
赵子白随手扔掉早已经燃的只剩下烟屁股的香烟,重新拿出一根崭新的点燃叼在嘴上。
我不由的吐槽道:“你现在烟瘾很大嘛,怎么?不呼吸有害气体没法说话,还是没法苟活?”
他没有理会这一番话,反问出一个问题:“关于瑞格,你了解多少。”
我眯了一下眼睛,但还是没有保留太多的说道:“我了解到的很多他是个诈骗犯,也是个杀人犯。他在世界上许多有名的监狱待过,但也只是没多久就被放出来了,而且在他离开前,都是享受着十分奢侈的待遇。”
赵子白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是从你的新战略合作伙伴那里知道的吧。”
“她也从我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我道。
赵子白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此时出来的意义,或者说,目的是什么。”
我正视他,回答的很快:“当然知道。邹散还是不放过我?哦,不。这种形容方式有错误应该说,他还在认为我是在和他进行良好的合作交易关系?”
赵子白缓缓地嘬了一口烟。
我能感觉到时间在被无限的延长,那烟头上的星星火焰真的如同故事书中所描叙的星辰一样,忽闪忽闪的。
赵子白吐出一大口烟幕,就好像是火山在喷发前的前兆。
这几秒钟,似几个小时一样漫长。
在他终于吐不出任何烟幕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阵耳鸣,这耳鸣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但很快我又能听见声音了,但只能听见赵子白的声音,和我的声音。
他扔掉这根香烟,说道:“瑞格是个很聪明的人,不,不应该用聪明来形容他,但是他达到不了天才这个字眼。”
“他在帮我做事情,所以我需要担保他你可能会好奇,为什么我会说,他是为我做事情,而不是,为我们”
“因为我从来都不是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人,也不可能是。”
“他在为你做什么事情。”我沉声说道。
赵子白做了深呼吸:“还记得南极吧。邪神的雕像,被亮瞎双眼的白色所遮挡所掩盖的尸体,邪神雕像。你应该不会忘记没错,其实我说了这么多,我就想说明一点我捡到了雕像。”
我立刻想起来,当时邓怀安跟我所说的发狂的人群、教授和邪神雕像的事情,于是脱口而出:“克苏鲁的雕像!?”
赵子白却是连连摇头,道:“克苏鲁?不,不是。邪神,我说的是邪神。你以为邓怀安对你说的是真的吗?他说的是假的。”
我很怀念邓怀安,因为他是我这段经历开始后,见过的不多的,较为诚实的人,所以我替他申辩:“他是个诚实的人,他不会说谎。”
赵子白靠的近了些,道:“他的确没有说谎,他也的确诚实。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说的讯息是假的。”
“邪神,不单单指的是一个。就比如说你们中国,难道神明指的只是太上老君,或者玉皇大帝,这个词汇是代指,代指你明白吗?”
“每一个人,看到那雕像的样子都不一样。我看到了那个雕像,能看到两个邪神其中一个就是阿撒托斯,然而另一个我却怎么也识辨不出来。”
“但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下属后,我发现我的精神进化了,我知道那个是哪一位了”
我指出漏洞:“阿撒托斯,是所有邪神的根源,它是分支的起源。你能看到出来阿撒托斯,却看不出来其它?我不信。”
赵子白道:“往往有些词汇,可不仅仅只有哪一种意思,就好像你们中文语言一样,也分正面的讽刺,和隐于看似夸奖下的暗讽,不是吗?”
我皱起眉,大约明白了他话的意思,便道:“你肯定不是想要初稿所以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赵子白看起来有些癫狂了,他声音有些颤抖:“瑞格。他是一个宝物,他是属于黑暗的,但是他现在在欺骗自己,他想让自己离开黑暗,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然就在这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就回复成了常态,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无法被代替的,谁都可以”
随即,他就消失了,就如同我每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他在这里!”
门被打开了,一名安保人员与警察将我逮捕了,但我没有反抗,我在被带往警车的路上,思考着关于赵子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