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那似刀一样的寒风刮割着我的气管,单一且明亮的白色快要闪瞎我的双眼。可我却没有办法解决这些正在影响我生命的问题,我整个人无助的像是一块待宰的鱼肉,一块被大自然这位无敌的屠夫按在案板上待宰的鱼肉。
啊。。我是多么怀念图书馆里的空调,即使它有时会吹得令人觉得有些冷,却总比现在这严寒好上一万倍。
但就在我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身体开始发热了,且热的我想要脱下这厚重的登山服和登山服内用来加强保暖的一层又一层的衣物。
我知道这是反常现象,极端的寒冷环境已经开始影响我的大脑了。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现在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迈出沉重的步伐直到找到一个能躲避风雪,减缓热量流逝的地方。
我冷静下来,将慌乱的情感压了下去,重新让理智成为我头脑的主导。
我一边用带着棉厚手套的手在登山服的所有兜袋里寻找,一边不停的祈祷我身上能有可供现在使用的道具。
太阳能雷达仪,和我的手机。
这两样,是我用极快的速度在身上搜寻出的道具,不过可惜的是,我的手机已然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而被迫关机了。于是我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太阳能雷达仪上。
太阳能雷达仪上似乎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键位,只有一个开机键。所以我很快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了它,可却获得失望的结果。
深青色的屏幕上,除了象征我的白点在向周围推散波纹和表达时间、经纬度的数字符号以外,就没有它物了。
我叹了一口气,将太阳能雷达仪关了机收起来。强行将放弃这个想法扼杀在脑内,并积极的整理起所能用的情报:
1本应该坐在图书馆一处靠窗沙发上酣睡的我,经历了时空穿越?莫名其妙的在冰天雪地里被冻醒。
2根据雷达仪上的显示可以得知,此时是正午12点整,在南极。
3我的位置很不好。
风减弱了,这是值得庆幸的。我也终于在总结情报后选择了行进的方向东北。
南极的天气是多变的,此时风力虽然微弱,但不代表这不是暴风前的平静。所以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努力加快行进的步伐,希望能找到一个最起码能挡风的冰山。
我不停的从嘴里吐出雾状的哈气,心里不断怨恨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把我穿越到这种令人类难以生存的地方。
雪很深,近乎我每次踏出的步子,踩在雪地上的下一秒,都会形成一个竖向的坑凹。
13点
我拿出雷达仪,确定了时间后,就又赶忙将它关闭收了起来,即使是知道它可以依靠太阳充电,我也要保持它的电量。因为它能告知我的附近是否有我所需要的希望,所以我一定要确保它的电量,以便能在我随时需要它的时候,随时开机使用。
可一个多小时的行进,得到的却只是眼中一望无际的白色,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来挡风的地方。这让我不禁又开始急躁起来,因为微弱的寒风已经开始逐渐加强,如果我不能找到一个临时的,可以用来稍微躲避一下风雪的避风港的话,我相信,我一定会迷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甚至死亡。
不过,我还是安慰自己:至少我不是在沙漠里,这样我口渴的时候好歹还能吃点雪水,虽然,这些雪水肯定是不干净的。然而就在这时,我的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开始绞痛起来。
首先说明,我的身体非常健康,虽然算不上强状如牛,但也进行过健身。所以,绞痛只能说明一点,就是我的身体需要进食了。但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里,我又能从那里凭空变出食物呢?而且,就算眼前出现了南极的特有生物,我手无寸铁的又能做些什么呢?我想只能是祝福小动物们好好的生存下去吧。
15点
我又用雷达仪确定了一番时间后,眉间显出了一条竖线,说实话,我现在认为这个雷达仪其实是坏的,它只能为我提供时间,因为从刚才开始我的坐标点就没有变过。
风雪越来越大了,让此时的我就跟传说中的雪人一般,不光是衣服裤子,就是脸上都挂着由哈出的水汽凝结而成的冰雪。我抬起手,用手心抹下睫毛上的冰晶,这才让视野重新清晰起来。
但是清晰是暂时的,因为冰雪已经因为强劲的风力吹得漫天都是,让可见度降到了最低。我半弯着身子,用左臂横在额头前,让脸部的痛苦减轻一些,也是让自己能稳住身形,能继续行进寻找一处安歇之地。
我相信,一切的壮美的诗歌都是关于生存的,甚至是从生存里诞生出来的,这些诗歌宣泄着对于生的狂躁感情、渴望和信念,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不过,我不是壮美的,我是可笑的,可笑的令人可怜的,我真正体会到了将死之人那种挣扎,不愿意向死神屈服的情感。
眼前的白色渐渐变少了,因为冰雪遮天蔽日,把眼神经能分析出的颜色染成了铅灰色,我不知道我身处何方,我只知道我不能停,我要咬紧牙关,如同战争时期被抓捕到革命烈士,吊着一口气,绝不下跪认输。
可精神即便再怎么样坚挺,身体却是诚实的。我感觉到了疲惫,双腿像是充满了水银的,沉重、冰冷且疼痛身体是僵硬的,不知道是肌肉失去了精力还是因为热量散失的太多左手手臂也终于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一大片黑色中,慢慢裂出了一条缝隙。
我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和看见了被火光照映的天花板。我爬起来,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却是没看见任何一个人,却看到了一副简易制作而成的火堆,和架在火堆上的小铁锅,里面是正在翻滚的开水。以此证明晕倒的我是幸运的被人发现搬到了这里。
这时铁门开了,一位捂得看不清面庞的人走了进来,他拍打掉身上的冰雪,拿下沾有半指厚雪的口罩,露出了他满是胡茬的,尽显沧桑的专属于亚洲面孔的脸。
“身体状况不错,这么快就醒来了。”
男人一边用略带嘶哑的音色说着,一边走进来,脱下沉重的外套,吸收着珍贵的热能。然后他又从角落搬出小小的板凳,火堆前坐下去,伸出被冻得发红略微萎缩的双手,接受着火焰温暖的恩惠。
我从他进来就一直观察他,发现他的身材并不是很魁梧,但是不敢保证的是他身上是否有尖锐武器,所以我站在床边,尽量离他的距离很远。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我有意的行为,但是却依旧面色平淡。他站起身,虽然走向刚才放置板凳的角落拿起保温水壶,却是有意将自己的动作都暴露在我的眼前。
他又走到东南角落的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两只杯子后走回板凳处,放在地上倒满了温热的水后,抬头看向我,说道:“抱歉。虽然你现在对我非常警惕,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喝点热水,毕竟,在这个地方,热量和食物是比金子钻石都宝贵的东西。”
随即我看着他将木塞塞回保温水壶的壶口将其放在一旁,拿起水杯递向我。而我呢,也是承认他刚才的话,但还是保持警惕的,迈出一步,探着身子,用非常快的速度抓过水杯,闪回刚才的位置。
他释然一笑,拿起另一只水杯将杯中的热水喝了个精光,然后看向未动一口热水的我,似乎在告诉我,那水里不会有毒的。
我将信将疑的抿了一口,算是回应了他。而他也是又一次对我发问道:“这南极上的检查站我都去过,里面的人,无论是哪国人,我也都是认识的,可是你。。”他说着抬起左手,用食指指向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你是何时来到这里的?又为什么会一个人迷失在风雪中,晕倒在雪地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而且,他与我还是陌生人,我对他的防范之心依旧没有削减,所以我选择用问题来回答问题,说道:“从你的嘴里可以得知,你是是检查站的一员,可单说这屋子,就没有检查站的样子,而且,也没有其他人能为你作证,我该怎么相信你?”
男人回答得很快:“你可能对检查站有什么误解,不过也由此证明了你并不是检查站的成员而且连这方面的知识都不知道。因为这个屋子只是临时的物品存放处。”
可随后我就看到他的面部表情逐渐阴沉下去,似乎是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他叹了口气,缓缓地从裤兜里摸出一包软包的中华香烟,抽出一根香烟后,将瘪掉的烟包扔进了火堆里让它利用最后的助燃价值。
男人用火堆的火焰点燃了香烟,但他没有将香烟放入嘴中抽吸,只是盯着烟头处微弱的火星,看着缕缕升起的烟幕。他就这样像是发呆一般保持这个动作五分钟之后,站起了身子,走到铁门处,把铁门推开露出一丝缝隙,向外探望了一番,似乎是在探查外面的天气。
他走回来,穿上厚重的外套,对我说:“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你跟我出去,你就能看到了。。”说完他便向外走去。
我也是赶忙穿戴好衣帽,跟着他走了出去。且没有走上很远,就看到了一大片凹凸不平的突地,而他就站在这片突地前抽着烟。
我没有立即走上前去,只是先四处环顾了一番,发现除了我和他所待的临时物品放置处外就并没有其他建筑了。我这才准备好奇的走过去,要向质问他一番。
然而就当我刚刚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却突然没来由的说道:“这就是答案”
我不懂他这莫名其妙的话,于是追问道:“什么答案?这里只是一片凹凸不平的突地罢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蹲了下去。我当然是不懂他这奇怪的动作,于是好奇的看过去,就见到他抬起穿戴手套的右手,先是抓掉了许多的雪后又轻轻的如同拂去灰尘一样,将手当做小刷子动作轻轻地,将毛骨悚然的一幕暴露在我的面前:
一张惨白的,失去生命气息,但又矛盾的像还在活着一样,只是沉沉睡去的,人的面孔。
我吓得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双腿不断地推动身体向后退,浑身抖如筛糠,就连惊恐的吼叫声都是颤动的:“这!这他妈是什么!”
男人却是很冷静的用右手拿下叼在嘴上的香烟,插在那面孔和他之间的正中间的位置上。他缓缓地站起身,面向着突地,说道:“能证明我的人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