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暖阳天气,余寒才刚刚意犹流连退尽,稍稍变短的夜晚仍然冷气袭人。万香楼熙熙攘攘进进出出的人,将楼里温度带动婉流,倒是增添许多温气。
镇南王派来找人的人一无所获地走了之后,洛竹难以抑制的滚滚汹涌的怒火使愤怒的双拳忍不住要找世子打架。剑光闪过,洛竹旋即避开。他的侍卫一心护主,洛竹要一心给世子个教训,那里顾得冤有头债有主。
屋里本来不多的烛火,颤颤巍巍地被她们打斗时的震荡震灭了一些。房间变得暗了,橘黄色的灯光将影子倒影到门上,窗上和床帏上。来来回回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黑色的绸带在飞舞。弯腰后踢腿,后仰躲剑趁机偷袭一拳打在侍卫腰上。侍卫被我一拳打远,洛飞步向世子攻击。他迅速躲开。
随即,他们三人混打在一起。
“等等——”打了十几回合,世子急急叫停了洛竹。
洛竹双手做防御状。
昏暗的光线射在他的脸上,白皙的肤色更亮堂。世子远远的打量洛竹说:“我们是不是见过?”
洛竹不屑地说:“要怎的?”
生气的一句话一出口,他想起了什么,忽然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指着洛竹说:“我记起来了,你是洛修的大女儿——”
洛竹一惊,被他发现了。心里咯噔一下,洛竹紧锁眉头暗暗攥紧拳头,发出疑问却倔强的笑,“呵呵?打不过就套近乎,未免太没骨气了。”不等他回答,洛竹高抬右腿踢过去,继续与他们对打。
打了几个回合,他急切的似乎有事的又叫住了洛竹冷笑道:“我不管你今晚来这里的目的为何?但是,我知道你是谁——洛桑沃。今晚,我不与你计较,我且放过你,你走吧,有什么事,过了今晚再说。还有你得知道一个世子会只带一个护卫吗?”他一改刚才玩世的态度,一脸严肃起来。洛竹好好品评他的话:他一个镇南王世子,家里一众娇妻美眷娇俏可人的丫鬟,用得着到外面风流?就算真的爱惨了她人,完全可以带回家里。还有他们这些朝廷上弄权玩计谋的人,本身就喜欢大幌子。他密谋的既然不可告人,那肯定是大逆之事。
想到这一层,洛竹缓缓放下双拳,理理衣襟,故作轻松道:“既然世子有不可告人的密谋,那我告辞。”抱拳,行一个要走的礼仪。洛竹希望他能明白无意插手他的事情。其实洛竹是在提醒要他主动还我弯刀。奈何他一脸撵人的样子,却无归还之意。洛竹只好走到他身边,伸手道:“请归还我的短弯刀。”
他将短弯刀在掌心划划道:“那你是洛桑沃?”洛竹点头承认。就算他要自己承认又如何,左右不过口头之事,只要他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洛家的人,世子日后也没有理由抓她。
“现在可以归还了?”
“不。洛桑沃,几年过去了,你到是修得一身好功夫。”他无耻的将弯刀藏于袖中,围着洛竹转圈道:“洛大小姐若想要回短刀,这个月末,太阳落山时,客山居小楼。我——等——你。”最后几个字他机会贴着洛竹的耳朵说的,洛竹躲避似的退后几步。他将袖子负于身后,洛竹不好抢夺。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没有回答,他转身挥挥袖子,背对着洛竹道:“快走吧!莫非你在回味刚才在床上的情景吗?”
要吞并一个东西需要将让他做天地宽广的水中孤岛。即使眼前一片光明,可是却只能眼睁睁望着岛上一点点被汹涌澎拜的海水侵蚀,在一望无际中慢慢消失,却无知无觉。
玉兰帮洛竹精心挑选了五个才思敏捷机灵忠心的人,洛竹想要好好培养他们,潜入吴虎身边。让他们做自己敏锐眼睛盯着敌人和实用的长臂制约狡猾的对方。洛竹要一点点蚕食着吴虎,将躲在背后之人逼出来。虽然派细作是卑劣的行经,也不光明正大,但是洛竹还有什么想要留住的呢?
“洛竹先生——”黑龙帮众人见帮主到来,纷纷抱拳行礼,点头回敬。
在黑龙帮最黑暗处,他们五个接受来自地狱的折磨,异于常人训练。季翔作为帮忙训练的教头,他正在一招一式地指导。洛竹站在最高处,冷眼旁观下方众人。
到了休息时,洛竹和季翔离开训练的地方。月儿送来午饭,她们正要吃时,突然闯进衙门的人将洛竹和季翔带走。
“威——武——”
她们被押送到了衙门。洛竹旁边跪着一个哭哭啼啼的老妇,她臃肿的身子圆圆的团在地上,手中扭曲着一块起线手帕。肥大脑袋一堆堆肉层层叠叠,衣领与耳朵紧紧挨在一起随着她艰难移动的肉团般的下巴摩擦,耳朵上的发髻高高杵起。
堂内坐着严肃的知府,他认认真真地翻开一页页状纸。洛竹和季翔跪于堂前,向上扬扬头才把堂上之人瞧清楚。洛竹这一瞧可把我老老实实的吓着了。堂上之人不是那种板正头发花的样子,而是斯斯文文,温文尔雅之人。然而洛竹却要后悔地倒抽一口气,因为那人是她当日救下却对她响当当的名号嗤之以鼻的人。洛竹震惊得好想埋头在袖子里。
市井上有言:清县的知府是个堂堂正正,行为正直,专爱打击那为祸四方鱼肉百姓之人,名为——顾岑。
洛竹心中苦涩道:那日他弟弟介绍时我尽在后来忘记了他的名字,早知道是他我就该早点来小心赔罪。现在我旁边的人也不知道告我什么,本来在他眼里我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这下她要是再给我添更加显恶的罪名,那我就麻烦了。洛一脸无恋世之态看着季翔偷偷说:“季翔,我们可能麻烦了!”
啪!
顾岑看完状子后,询问洛竹们“洛竹先生,李氏状告你因要买她的酒楼,她不同意,你就要强行霸占,派人黑龙帮的人日日闹事,趁她疲劳绑架了逼她签了字,可有这事?”
李氏,她有印象。她酒楼挨着吴虎的赌馆,而赌馆容易藏污纳垢,籍此她便买了她的酒楼。可是洛竹明明记得是她自己亲自签字画押的。“大人,冤枉啊!你们这红口白牙便将我辛辛苦苦买下的酒楼这样污蔑掉了,未免有失公允。”洛竹全然不惧,跪直了身体。
顾岑传唤了证人,据他说是黑龙帮的人。这个证人在堂上细数洛竹黑龙帮的一些“秘”事。我洛竹赶紧解释“大人,他说的这些只需要稍微查找就可以得知,这不算证人。”
他一拍案板道:“那这凭据上有你的签名,上面说你以三十两买下她酒楼,然而,据她所述,她酒楼至少值五百两。你以如此低廉的价格盘下,还说你没有强买强占!”
“大人,我买她酒楼时明明花了六百两,怎么就变成了三十两”洛竹奇怪的反问。他叫人拿下契约道:“这上面是不是你的字?”
洛竹接下签约反反复复看“大人字迹是我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模仿的。你不能凭一个假的东西便糊涂定案。”
顾岑生气提高音量“大胆,洛竹先生,素闻你是个阴险狠毒狡诈的人,现在还是个颠倒黑白之人,如今证据确凿,还敢狡辩。你是想尝尝我府衙的刑法吗?”
“大人,你想要屈打成招吗?我也素闻你有一个清清白白为民办事的好名声。可是,我也没想到你竟是个道听途说,实歪曲事实的昏官。在没有证据之前就随意用刑,意图让人屈服,你是否对得起身后的“光明正大”呢?”
他显然有些生气,但是好在并未用刑。而是下令把她们收押,待有新证据再判案。
“季翔,哪个人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我们明明好好地谈好了,钱也给了她。”洛竹坐在草堆上,焦虑不安地扶额。
“有人针对我们?这几天黑龙帮经常受到骚扰,还有在清县的一些货物也无故遭到退货。”
“是不是吴虎?”
目前唯一想到的只有吴虎一人,但是季翔立马否定了:“吴虎那边我们一直盯着,倘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我们就算今天的事是真,那也是可大可小,完全不用将我们押来。只要衙门里想要钱的向我们勒索,给压下去了就行。”
洛竹从草堆上站起来,大悟道:“会不会是吴虎背后之人。”可转念一想,也不对“也不应该仅把这件小事来?”
在牢里连着呆了几天,衙门也没有传唤。幽深昏暗的牢里,大家一起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慢慢消逝,即便想迫切地伸手抓住些什么,可是除了满手的渺茫,什么也留不住。阳光从高而短小的窗户里透进来,一点点移动它为数不多的恩赐。为我们长时间在煎熬地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人带来那么一丝可怜的卑微的希望。
在牢里漫长的等待中,洛竹的耐心像燃烧的香火一样慢慢耗尽。
这天看着窗户的光,她大概判断到了中午。狱卒踏着脚步,来放她们出去。离开牢房,走到外面,刺眼的阳光让我更愤懑。洛竹忍不住大喊:“姓顾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洛竹先生,你还是幸运的了,要不是因为没有证据,以你在清县的名声,我们大人肯定是不会轻易饶过你。”我身后狱卒好心提醒我。我淡然微微一笑道:“老子行得正坐得端,那些名声都是谣传。早知道他是这等糊涂人,老子就应该让他被山匪劫了。”
显然,对方还以为她是那等怕事之辈,对于她这样义正言辞的话有些吃惊。
“吁——”就在她们要离开这里时,莫洵驾着一辆马车来接走她们。
到家后,箫儿满脸泪水跑来抱着季翔时大腿哭,洛竹奇怪的问:“玉兰,箫儿怎么哭了。月儿呢?”
“洛竹,月儿今天一早去了县衙,可是后来她就不见不了。我们的人找了一早上,也没有什么消息。”
“我去找她。”
玉兰刚说完话季翔就把箫儿交给洛竹们匆匆忙忙出去了。我们怎么叫他也没有停下。
玉兰说她们这么多天没有消息她很担心,就去了县衙。可是后来被不知名字的人带走了。
“洛竹先生,有人求见?”外面小厮报告有人要见我。“叫他进来。”
来人身着仆人的衣服。进来见到洛竹沉沉稳稳的说:“洛竹先生,我家夫人请你到府上,另外你的妹妹就在府上。”
“府上谁家?”
“知府顾家。”
洛竹带上剑后,莫洵拉住了她说“洛竹,我和你一起去。”转身看向莫洵道:“莫大夫,你留在这里等季翔回来。”他否定洛竹的安排,“不行,我怕你冲动惹出事来。毕竟顾大人是官,你是民。到时候观点有冲突,你容易犯错。”
“那行!一起走。”如他所说,民不与官斗,况且顾大人一早便对她有偏见。莫洵沉稳冷静,他可以帮助洛竹。
洛竹边走边生气:顾岑呐顾岑,那日好心救你于山贼之手,你非担不言谢,还处处与我作对。现下抓了我妹妹,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路上,顾岑这个名字被洛竹多次咒骂。左手手指甲紧紧抠住剑柄,好像这就是顾岑被她死死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