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十语端着晚饭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幅画面,她家公子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品着茶,新来的丫环竹之敬则安分守几的站在墙角面壁思过,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个时候,路十语再蠢也知道如果没有公子的允许,竹之敬是不可能擅自进来,还好好的活着。难怪刚才竹之敬跟着他们进来公子也没有生气,抑制住心中的隐隐不快,路十语试探性的开口:“公子,小敬这是在做什么?”
饶是墨非宿此刻心情不错也没有表露半分,面无表情的说道:“面壁思过。”
路十语拿碗筷的手一顿,对做错事的丫环仆人,公子要么杀了,要么废了,面壁思过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公子还是第一次用。
不敢多问,路十语站在旁边陪着公子吃饭。
墨非宿是魔,本不用吃凡间的食物,不过入乡随俗,既然来到凡间就要遵守凡间的规矩,这是颜儿当初对他说的,所以每餐他也会象征性的吃点。
颜儿让她入乡随俗,他就入乡随俗;颜儿让他不要滥杀无辜,他就鲜少再滥杀无辜,最多就是借刀杀人;他遵守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可是她却违背诺言,悄然无声的离开他。三百年了,他不敢保证自己还想为她压抑心中的魔性多久,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这些卑贱的凡人,以及她挚爱的男人!
颜儿,希望你不要消磨本尊最后的一丝耐心!
简单吃过几口,墨非宿便没了胃口:“撤下去吧。”
这边墨非宿没胃口,那边的竹之敬肚子饿的呱呱叫,却也敢怒不敢言。
睡觉之前,路十语很快为墨非宿准备好洗澡水,出门之前看了眼还在面壁思过的竹之敬,犹豫一番,开口道:“公子,小敬已经站了三个时辰,要不先让她去吃饭吧?”
“她的事不用你操心,出去吧。”
路十语离开后,墨非宿这才瞥了一眼角落的胆小鬼,慢悠悠的开口:“想明白自己错哪了?”
诚实的孩子竹之敬真不知道自己哪错了,轻轻摇头:“没有”
“站累了?”
“有点”何止是站累了,她的脚都快没有知觉了。竹之敬激动的点头,公子肯定是看她太累了要放过她。
“那就跪着继续。”
说完,墨非宿不再理她,自顾自的脱衣洗澡。
“......”她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跪在角落的竹之敬很想忽略身后正大光明洗澡的公子,眼睛还是不受控制的想往后面瞟,还没待她瞟到她家公子的身材,就被逮住了。
“想看本尊洗澡直接转过来看即可,何必偷偷摸摸。”
感受到某人偷瞄的眼光,墨非宿毫不吝啬的邀请她随意欣赏。
被发现的窘迫让竹之敬立刻挺直腰背,嫣然一副坐怀不乱的君子,蚊子般大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不,不想看。”
要是此时墨非宿让她转过身来,绝对能看到她那张红的能滴出血来的小脸。
胆小鬼的答案在墨非宿的意料之中,她要是敢回头看那才叫稀奇。
直到墨非宿洗完澡,竹之敬紧绷的后背才稍微放松下来,这其中的煎熬和苦楚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又看又不敢看,不看又心痒痒的紧。
“本尊要休息了,你站在那儿是想装鬼吓谁?”墨非宿想,他要是不主动叫胆小鬼睡觉,她能站到天荒地老。
听明白墨非宿言外之意的竹之敬迈着酸麻的腿回了房间,眨眼间又抱着被褥轻轻的推开门,自觉的铺好躺进去:“公子,可以熄灭蜡烛了。”
墨非宿就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里满是轻蔑,自从那天晚上过后,胆小鬼每晚都要抱着被褥跑到他的房间来蹭觉。真是胆小低贱,有好好的床不睡偏要跑到这里来打地铺作践自己。
双手一挥,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道被她家公子深深鄙视的竹之敬躺下没多久还是没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公子,所以我今天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以后好改。”
做错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单纯的想惩罚她罢了,如果真要说做错了什么,那就是他黄昏回来的时候,她没有像前些天一样主动迎上来,没有喊他,让他莫名不爽。
墨非宿的沉默让竹之敬慌乱不安,让她觉得自己有种滔天大错的错觉,换个方式继续问:“公子,你会把我赶走吗?”
“如果你再问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打扰本尊,本尊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墨非宿这些天发现,胆小鬼每天晚上都要拉着他说上几句才能睡得着。
墨非宿的威胁总是很有用,竹之敬不再叽喳叽喳问个不停,捉摸出墨非宿话里没有将她赶走的意思便安心的睡去。
路十语的回归让本就空闲的竹之敬更闲了,闲到她都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端茶倒水,洗衣盛饭的事全都是路十语亲力亲为,用她本人的话说就是公子的一切大小事宜不是自己操办不放心。
竹之敬不是没考虑过离开,而是不知道离开之后她能去哪儿,去做什么?听说江湖险恶,人心不古,她不敢乱窜乱跳乱作妖。
许是墨非宿都看不过去她一天无所事事的模样,交给了她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每天晚上伺候她洗澡。
有活做总比闲的蛋疼好,竹之敬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