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这样,往往喜欢在平淡之中给你点惊喜,竹之敬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在春熙楼里遇见自己的宿敌。
这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去厨房给墨非宿提热水洗漱,好不容易爬上偏楼楼梯就被趴在不远处的黑色影子夺去注意力,真的不是冤家不惧头。
要问竹之敬最怕什么动物,非蛇和狗莫属。怕蛇是因为蛇是软骨动物,没手没脚还溜的贼快,满身的蛇皮尤为狰狞。怕狗纯粹是因为小时候被乡下的土狗偷袭过几次,给她脆弱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现在她那个时空的大腿上还留有一排抹不去的狗牙印,屁股上也有一个,偏偏都还是她以为不会咬她的邻居家的土狗。
而此刻的不远处就蹲着一条大黑狗,正张着它尖锐锋利的大獠牙注视着她。竹之敬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除了跑之外再没任何想法,扔下水桶就朝墨非宿所在的方向跑去,意识里相信她家公子可以帮她驱赶走这个可恶的大黑狗。
前方不远处就是是姑娘们飞到舞台中央的地方,整个楼层只有那一处没有围栏,墨非宿正站在旁边陪着云舒,因为下一个跳舞的是云舒。
早就蓄势待发的大黑狗一见她拔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竹之敬逃跑的同时还不忘慌张得回头查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大黑狗。
眼看大黑狗就要咬住她的小腿,竹之敬心里的恐惧逐渐加深,她不想再被狗咬了,那恐怖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突然,她感觉脚下一空,慌忙之间转过头向脚下望去,才发现自己好像跑偏方向,来不及反应,大脑一片空白之际,她扑腾一声掉进楼下的水池,激起层层巨大的浪花,摧残了好几朵盛开的睡莲。
窒息感铺面而来,心中的恐惧变成绝望,她还不想死,竹之敬凭着本能在水中胡乱挣扎后朝水底瞪了下,然后她意识到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水池里的水好像还不及她腰间,狼狈的站起来,水确实只到腰间,不足以淹死人。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水池周围传来阵阵爽朗笑声,众多客人纷纷围到水池边看热闹。
一位油头满面的中年男子边笑边揶揄道:“这是贵楼准备的即兴节目吗?狗撵落汤鸡。”
“有趣,着实有趣,姑娘这番表演可真是生动活泼!”另一男子跟着说道
甚至,连站在楼上的墨非宿都没忍住眼角的笑意。
他目睹了大将朝胆小鬼扑去的整个场面,也看到她惊慌失措踩空掉落水池的那一瞬间,本来他是来得及去拉住她的,可是他没有,一是不想拉,二是想看胆小鬼狼狈的模样,结果也没让他失望。
站在水池里的竹之敬听着满楼的欢声笑语,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微红的眼眶恶狠狠的瞪着岸边嘲笑她的众人,难得的朝他们怒吼:“笑什么笑,不准笑!”
她敢保证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最丢脸,最尴尬的时刻,而这一切都是拜那条大黑狗所赐,她要想一百种,一千种办法把那只大黑狗弄死,还要吃狗肉,还有这些嘲笑她的人,她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尝这种被众人群嘲的滋味。
岸上的众人并没有因为竹之敬这声大吼和怒视而生气,反而觉得这小姑娘很有趣很可爱,更有甚者调侃今晚要她作陪。
好戏也看的差不多,墨非宿收起眼角的笑意,轻咳一声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蠢货,还不快上来。”
竹之敬没有听到墨非宿对她的称呼,站在水池里不为所动,一边警惕的防备着已经跑下来,徘徊在岸边张着獠牙看着她的大黑狗,谨防它再扑过来,一边乞求的语气对着墨非宿说道:“公子,你把它赶走。”
墨非宿还没作回答,倒是旁边的青年男子抢先一步回答:“姑娘,这狗,不咬人。”
不管大黑狗咬不咬人,竹之敬都不敢轻举妄动,大黑狗那黑不溜秋的眼睛,尖锐的獠牙无不再向她示威。她才没那么傻自投罗网,只要大黑狗一刻不走,她誓死不上去:“不行,你们先把它赶走我再上来。”
至始至终都没有人出面帮她驱赶那条大黑狗,都站那儿等着看她笑话。
好戏最终以一青年男子帮她将大黑狗给撵走结束,竹之敬这才缓慢划向岸边,眼光还时不时地瞟向大黑狗离去的方向,以免它再反扑回来,该死的大黑狗,你给我等着!
刚上岸,湿漉漉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勾人的曲线一览无余,众男子的眼睛色眯眯的盯着竹之敬,但是很快被一件青衣遮住,男人们纷纷惋惜。
竹之敬缩着脖子抬头,是刚才帮她撵走大黑狗的青年,她刚才可是看见这个青年也在偷笑,不过鉴于他帮自己赶走大黑狗,她决定既往不咎,闷声闷气的道谢:“谢谢。”
“不客气,姑娘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
竹之敬现在脑子里全是自己刚刚丢人的画面,也不想搭理任何人,只想一个人独自郁闷,不走心的点头:“嗯”
回到自己的房间,干脆利落的关上房门后,竹之敬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直接坐在地上嚎啕痛哭,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没有一个人明白她经历了怎样的恐惧,也没有一个人看出她眼中的无助,更没有一个人关心她是否有被咬到,是否有摔伤。他们只会沉浸于她的狼狈给他们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乐趣。
墨非宿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竹之敬坐在地上痛哭的可怜模样,胆小鬼在见到有人推门而后又惊慌失措的擦干眼泪。
“为什么哭?”
墨非宿很想知道胆小鬼为什么哭,这已经是认识胆小鬼短短时间内第二次见到她在偷偷抹眼泪。
竹之敬不是很想搭理墨非宿,刚才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帮忙,还跟着他们一起嘲笑她,倔强的将头扭到一旁,抵死不承认:“我没哭,是水。”
“你在气本尊刚才没帮你?”胆小鬼的心思很好猜,如果不是生他的气,绝对不会对自己爱搭不理,他还没蠢到分不清眼泪和水的地步。
“没有”
“本尊耐心有限,说真话!”
听到真话两个字的时候,竹之敬好不容易收回的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来,将头埋进膝盖不让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