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念奴在屋子前的石梯上呆呆地望着蓝天。

“地上冷，到凳子上坐着”，季孟走到念奴的旁边跟她说。

“哥哥，今天冯府的人传来消息说辰晗把冯明捷刺伤了。”

“你安排的？为什么要杀冯二公子呢？”季孟看着念奴没有动静，索性就坐在她的旁边。

“我总不能去杀冯明熠吧，给冯相一个刺激，非他冯明捷莫属。我安排的是让辰晗刺死冯明捷之后，我再给她解药，帮助她离开的。如今，他没有完成，她从冯府走出来也是很难的，而且，她的身份不到明天就会在冯明熠的手里暴露的。”

“那她除了解药之外，为什么还这样听你的话？”

念奴转头跟季孟笑了一下，“当然还利用了你一下，我跟她说只要事成之后，我就带她见你，你知道你对她来说简直实她的软肋，不功而破。”

“你给她的解药能治好她身上的毒吗？”

“哥哥，看来你还是对她有点感情的，你放心吧，只要她乖乖听我的话，我就能保证她万无一失，如果再发生如类似的蠢事，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今天向王爷手下的一名官员在朝堂之上弹劾冯相，本以为圣上会跟上次一样息事宁人，没想到却让大理寺彻查此事。”

“要是我是皇帝，身边也有一个像冯相这样的人，怎么能忍这么长时间呢？圣上也需要有人来扳倒冯相，以后他不管，是因为时机还没有到，现在我都觉得时机成熟了。”

“冯相倒下，以后会有人接替冯相的位置的，但我不觉得是向王爷，圣上会选择他可控制的人。向王爷是皇室子孙，如果他谋反篡位的话，最后支持他的人会很多的。”

“当然不会是向王爷，只是当初我之所以选择和他合作，是因为他的野心足够大，**填不满。我们的圣上也不傻，他当然不会选择向王爷，圣上会把自己叔叔的势力壮大，然后再来取代自己？”

“按照你的计划下一步棋就是杜家了，下一步就看杜尚书如何做了。我发现小念你还挺厉害的，把每个人的性情摸得清楚明了，这点哥哥不如你啊！”季孟摸了摸念奴的头，“进去把药喝了吧。”

“可能以前再那个烟柳之地见过太多人了”，念奴转过头对季孟说，“那个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季孟从怀里几个糖，“喝完药，再吃颗糖，就不会那样苦了。”

“糖，好吧，那我进去吃药吧。”念奴从季孟的手中把糖拿了过来，站了起来，进了房间。

（二）

冯明捷看着从屋外走进的辰晗一声不出，静静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你要说什么吗？”

“嗯，就是，”辰晗有点结巴，“就是对不起，我跟你说了要你用绳子绑着我，你不听，你看吧，你受伤了吧，所有的人都怪我，他们骂我疯子我接受，可是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啊！”辰晗边说边哭，“他们就算在我清醒的时候也要绑着我不让我来看你，害怕我又伤着你，还是大嫂让我来的，好像这里的所有人除了大嫂和你之外现在心里都想让我死”，辰晗哭地一个伤心。

“你放心吧，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那就好，大夫说你怎么样了啊？要是我当时往上刺，你就没命了，那我也没命了，这次虽然你伤着了，但是我俩的小命还在，就是一件大幸事。”

“那对你来说，活着就好吗？”

“活着还不好吗？你还在奢求什么？我每次清醒的时候，就感觉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活着的机会，我就会拼命的活着。”

冯明捷仔细的瞧着辰晗，“我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里不一样了？”

“感觉你发疯之后，就像换了个人。”

“你以前很了解我吗？”

“你的脾气在京城大名鼎鼎啊，几次与你见面的时候，你根本不会把我放在你的眼里的，更不会这样同我讲话的。”

“大哥，这里是冯府，我哪敢在老虎的窝里横，不要命了吗？再说我都嫁给你了，你没有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你的那个又傻又呆的狗样，我最后还不是接受了。”

“刚才还哭着说对不起我，现在又在骂我是熊样”，冯明捷说完无奈地摇着头。

“你赶紧歇息吧，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之后我再走吧，你放心我等会不会发疯了，房间里的所有利器都让下人收走了。”

“我刚睡醒，被你气了一顿之后现在肯定睡不着了。”

“你爱谁不睡，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娶我呢？”辰晗把凳子往前拉了拉，小声地问冯明捷。

“你以为我乐意！”明捷瞥了一眼辰晗。

“所以是你父亲逼你的对吧！这么说来你也是个可怜人啊！”辰晗拍了一下明捷的胳膊，笑着跟他说。

“你的话可真多！你走吧我要睡觉了，你待在这里让我很不舒心，伤口开始都疼了。”明捷说完转过头去，不理她。

“说你可怜，你就不能接受了，那外边的人还说你无能呢，说你是你父亲的工具，是你父亲不喜欢的儿子，，，，，，”

明捷想翻身，但是一动的时候，扯着伤口了，“你能不能闭嘴，烦死人了，外边的人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管我什么事情呢？我能把那些人的嘴都堵上吗？”

辰晗站起来，“悠悠众口，你能堵住才怪呢？不过无风不起浪，有些言论虽然是夸张，但肯定有几句是真的也不一定呢？”

“算我求你了行吗？不要再雪上加霜了行吗？你是我姑奶奶，姑奶奶你就行行好吧，放过我行吗？”

“好了好了，我就不刺激你了，你好好歇着，哦，不对，应该是好好活着。”辰晗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心里想起今天早上在刺向冯明捷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刚才看到他没事的时候，心里踏实了不少，不过这次计划失败，解药肯定没有了，下次这样的机会更难得了。

辰晗走后，冯明捷他直直地看着屋顶，想着从小到大，没有得到过父亲的一句赞赏，他自己承认自己不如大哥，但是他也在努力变得好一些。他忘不了科举没考上，父亲对他失望至极的眼神，忘不了，每次父亲用鞭子打他的时候，眼神里的讨厌。这一个月里，父亲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感受，父亲说什么自己必须要这么做，不能有任何反抗，真的就是他的一个工具。

（三）

明捷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以为是父亲来了，期待地看着门的地方，看着门推开，走进来的确实大哥冯明熠。

“大哥，你来了，我已经没事了。”

“母亲让我来看看你”，明熠走到桌子旁坐下，“杜蕴拿刀刺你的时候，你觉得她是在发疯吗？”

“当时她的眼神有点不正常，应该是发疯了吧，晚上睡前她跟我说，要拿绳子绑住她，可是我看见她手上和脚上的勒痕之后，就没有那绳子绑住她，想让她安安静静地睡个好觉的。”

“可是，她怎么会有刀呢？我记得二弟从来不拿刀的，你的房间里以前有放置短刀吗？”

“没有，大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所以我的房间肯定没有刀的。剩下的情况应该是杜蕴她自己随身带的刀。”

“她来这里的时候，刘妈妈有检查过杜蕴的全身，没有带任何的刀。”

“那她的刀从何而来呢？”

“自然是她身边的人给她的，恰好，今天早上她的一个陪嫁丫鬟突然不见了，我猜想与这个失踪的丫鬟有关。”

“可是大哥，杜蕴为什么会杀我？”

“不是杜蕴想杀你，而是假的杜蕴和杜尚书想要杀你，来给父亲送份大礼。”

“假杜蕴，你是说昨天，刚才站在我面前的是个假的杜蕴？”冯明捷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可是看起来一模一样啊，大哥。”

“那是有易容术。她们的身形虽然看着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我刚才在路上问了她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她竟然没有打上来，她说有些事情她忘了，我看她是在狡辩。”

“大哥，你问了她什么？能这么快被你识破。”

“杜蕴最喜欢什么？”

“徐牧。”

“她都不知道和儿的名字，你说奇不奇怪。”

“杜蕴以前想把和儿小妹杀了的心都有，这么狠的人怎么会忘记？她今天与我对话的时候我也感觉不对劲，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假冒的。”

“我看这个假杜蕴还不如发疯呢？清醒的时候还这么糊涂，看来这杜尚书的脑子也是不顶用啊。”

“那大哥，这个假杜蕴要怎么办？”

“留着她，以后有用的，可以用她做回礼。今天父亲早朝上出了点事情，肯定到晚上才能回来，他回来之后就回来看你的。”

“父亲，出了什么事情？”明捷有些担心地问。

“被人弹劾私吞了修筑运河的钱，圣上让大理寺去查办了。”

“大理寺都出动了，那父亲？”

“你放心吧，父亲不会有事的。小妹托人从宫中传来口信说她会劝说圣上的。”

“那小妹劝说会不会惹恼圣上？”

“小妹她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