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一）

徐牧回到房间，看到里面的东西一切都照旧，打开衣柜和儿的衣服都放在里面，关上衣柜，看着她的梳妆台，好像从镜子里看到了和儿在笑着梳妆。

钱妈妈看到少爷在睹物思人，自己心里也有点伤心，少夫人走之后，房间她每天都有在打扫，少夫人的东西自己也没有动，感觉只要不动这些东西，少夫人她就能回来。“少爷，您先休息，我就先退下了。”

徐牧点点头，钱妈妈退出去把门关上后，房间里陷入了寂静，他坐上床上以前的回忆涌上心头。

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张管家告诉他成渝小王爷来了，正在前厅等着自己，“为何来的这么早？”

“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张管家紧跟在徐牧后面，“但是，成渝小王爷没有见老爷，只说要见您。”

他走到前厅，向成渝行礼，“小王爷，失礼失礼，让您等了这么久。”

“徐将军，是我打扰您了。”

“我与父亲本来打算着今天下午要来向王府一趟呢，没想到小王爷倒是先来了。”

“徐将军，上午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吧，不如跟我去马场骑马如何？”成渝站起来，搓了搓手，笑着问徐牧。

“小王爷邀请，我怎敢拒绝呢！”

“那走吧，前几天从西域送来几匹好马，徐将军跟着我去瞧一瞧，你若看上一匹，那本王送你便是。”

徐牧跟随成渝小王爷去了皇家马场，选了马，溜了几圈之后，徐牧觉得小王爷肯定有事同自己说，“之前我听说别人说小王爷您，爱马如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您真是这些好马的伯乐啊！”

成渝笑着说，“徐兄，那我也可以做你的伯乐，你说呢！”

徐牧知道了成渝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了，以前他们是想用襄楚来困住自己和他们同一条船，现在襄楚没了，成渝又用这种方式。

“徐兄，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你回去想一下吧，不用急着答复我。我听手下说，徐府的张管家一直再找你之前的那个夫人，看来你对商人的女儿还用情挺深的，你应该一直没有找到吧，我可以让我的手下帮你找一下的，可是你们已经和离了，找她回来干什么呢？”

“多谢小王爷的挂心”，成渝的耳目倒是挺多的，一下子抓住了他的命脉，他的软肋。两个人在马场上转了几圈，谈论了其他的事情之后，向王府的人来找成渝，两个人便散了。

（二）

“向王跟晖里联系了”，徐如修吃早饭的时候，跟徐牧说道，“小晖，今天早上来信”。

“上个月自从襄楚离开之后，向王就开始行动了，昨天我在西市碰见顺天府的梁大人，他跟我说向王府没有交出襄楚的尸身，但交出了另外一具，那个人是襄楚的丫鬟，从她的身上验出了毒，是有人投毒之后在点火的，而且成渝小王爷直接告诉梁大人凶手是谁，直接让他们顺天府的人去抓，可是梁大人快找了一个月了，终是没有发现人在那里。”

“直接告诉他们凶手是谁？那梁大人有没有告诉你凶手是谁？”徐如修想着这不是向王一贯的作风。

“是，白桦堂的人，这堂主我认识，就是念奴，还有她的哥哥季孟。”梁大人起初告诉他的时候，他又被惊到，念奴与季孟怎么就成了白桦堂的堂主，上次滁州之行，白桦堂还派人来杀他俩的，念奴那样与和儿交往很好，怎么会派人来杀呢？后来季孟怎么不是来救他俩吗？

“季孟，之前小敄不是跟说过他不是和儿的师父吗？而且还被向王的人追杀。”

“对”，徐牧点点头。

“老爷，我记得念奴从前的时候来过徐府找过少夫人几次的，我看着夫人与念奴之间关系很好啊，可是上次夫人受伤也不是因为白桦堂吗”张管家站在一旁说道。

“嗯，记得上次牧儿写信告诉过我此事的。”

“老爷，我听说这念奴姑娘之前与冯明熠关系很不一般，可是自从冯明熠被流放后，京城那些公子哥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念奴姑娘。”

“明熠那小子那么聪明，就没有察觉到念奴对他企图心”，徐如修转着手里的珠子说道。

“老爷，可是事实确实念奴帮着向王，冯府一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张管家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看着徐牧，有点不敢说，“老爷，少爷，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有人碰见少夫人，念奴，冯明熠，冯明熠之前的夫人周氏在一家茶楼里谈事，过了几天便从冯府里传出冯明熠与周氏和离的事。”张管家慢慢地说完，有些害怕地看着徐牧。

“张管家是在怀疑和儿是吗？怀疑和儿与念奴是一伙的？”徐牧抬头看向张管家，眼神非常的犀利。

张管家听着徐牧有些生气，连忙道歉，“少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父亲，你先吃吧，我吃好了”，徐牧站起来，就向外面走去。

“老爷”，张管家看向徐如修。

“张尹，牧儿她没事的，你没看见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心事重重的，他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说明他想开了一步。和儿与他生活在一起那么久，他还不知道和儿对他的感情是真是假吗？”

“老爷，是张尹多嘴了”。张管家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多嘴。

“这件事情，我想牧儿会解决清楚的，他之后也会告诉我们的。我想和儿应该离开京城了，不要再去找了。”

张管家点头答应道。

（三）

一个月之后，徐牧恢复了官职，正则高兴地非要拉徐牧去南风楼吃饭，徐牧想着外面人多眼杂，就带正则到徐府。钱妈妈一向喜欢正则，再加上他嘴甜，钱妈妈一高兴给正则做了好多好吃的。

“大哥，钱妈妈做得饭菜这么好吃，我还去什么南风楼啊！”正则吃完之后，舒畅地说道，“大哥，你恢复官职之后，营里的那些兄弟可高兴了。”

“纪夫人与薇亦走了是吗？”徐牧边喝茶便问道。

“嗯，薇亦如果不去安州看父亲，肯定跟着我来了。她也馋钱妈妈的饭呢！”还有大哥，这腊月里天寒地冻地，薇亦与母亲走之后，家里空空地，我要不来这里吧，你正好有伴，等到元日的时候，我们在一起过节，你看怎么样？

“我看可以。”

“好，等会我同干爹说一下，让张管家把我以前住的那个屋子打扫一下。”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徐牧笑着说。

“大哥，跟你说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昨天晚上在里坊的一条街上碰见了杜蘅与杜蕴兄妹俩，碰见杜蘅并不奇怪，可这杜蕴不是已经被冯家给弄死了吗？”正则把凳子搬到里徐牧很近的位置，悄悄地说。

“你看错了吧？里坊人那么多，应该是看花了。”

“不会，我看的清清楚楚的，真的是她。你说大哥，那之前嫁给冯明捷的那个杜蕴是谁啊？你跟杜蘅见过面吗？”

“一个月前我值班的时候，跟杜蘅见过一面”，徐牧自己明显地感受到与杜蘅之间的疏离了。

“就见了一面啊？你俩之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很是奇怪！”

徐牧想起来了，自从杜蕴要嫁给冯明捷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来往就淡了，杜家出事之后，杜蘅也没有来找过自己，他也没有来牢里看过自己。“他可能有事在忙！”

“大哥，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正则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说吧，我看你快憋不住了。”

“大哥，我和薇亦不是一直再找大嫂吗？可是一直没有找到，薇亦说你从大理寺牢中出来的那天，大嫂一定回去看你，然后我俩就早早到那里了。”

“看见和儿了”，徐牧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有些紧张。

“嗯，我只看见了大嫂的背影，但是薇亦肯定地告诉我说那就是大嫂，可是你还没有出来，她就走了，我和薇亦没有跟上。”

“当时，就她一个人吗？还是？”

“大嫂身边，还有一个男子。”

“男子？”难道那个人是田涵，之前田涵威胁自己只要襄楚死之后就让自己见和儿，既然田涵与向王有仇，那他会不会也是白桦堂的人。

“大哥，你知道最惊奇的是什么吗？”

“什么，你别买关子，赶紧说。”

“薇亦竟然认识大嫂旁边的那位男子，那个男子叫田涵，之前薇亦去冯府找周氏表姐的时候，看见过几次。”

果真是田涵，那田涵就不是白桦堂的人，他是冯明熠的手下，这样他杀襄楚就可以说得通了，“那薇亦知道田涵的住址吗？”

“大哥，我和薇亦之后去周府，跟玟晗表姐问了田涵的地址，可是表姐不在，她去了苏州了，问了周叔伯，他也不知道。”

“那现在周玟晗小姐回来了吗？”

“没有呢！有可能过了元日再回来吧，有可能在苏州嫁给当地人也不是不可能。以前在冯府的下人，流放的流放，就算在京城的，你去问，套不出一点话的。”

“冯府以前的管家也姓田”。

“嗯，对，姓田，他的两个儿子，田由，田校，田涵肯定与田管家有关系的，田管家一家可是跟着冯明熠他们一起被流放的。”

“周小姐回来时，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嗯，我知道，大哥你放心，我会留意表姐的。”正则点点头说着。

（四）

徐牧晚上当差，早晨回来的时候，张管家进门的时候，告诉他四房来了，让他去前厅问候一下。

他走进前厅的时候，房间里不知在聊什么，正热闹，他一进去之后，里面的人都朝着他望过来。

“牧儿，回来了”。坐在徐如修旁边的一个人笑着看着徐牧，这个人便是徐家四房的长子徐如季。

“三叔”，徐牧向徐如季行礼。

“这一年不见，小伙子越长越俊了”，徐如季拍了拍徐牧的肩膀，“敬儿，婕儿你俩快向哥哥行礼啊”，指着旁边的两个孩子。

“大哥！”俩个人走到徐牧面前行礼。

“敬弟弟，婕儿小妹”。

“大哥，这次本来爹爹不带徐敬来京城的，可是他非要来看你的，帮我跑了一个月的腿，我参肯说服爹爹带他来，是吧徐敬？”徐婕挽着徐牧，有些撒娇的语气跟他说。

“我上一次见大哥还是七岁的时候，你可是每年都随着父亲来京城看大哥。”徐敬有些恼怒地说。

“这次来了，你们兄妹几个就好好玩，让你们的大哥带你俩出去好好逛逛。”徐如修爽朗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徐敬的肩膀。

张管家与钱妈妈为四房的准备好了饭菜，吃饭的时候徐婕抢先一步坐在徐牧的旁边，凑过身去，小声地问他，“大哥，你真的与和儿大嫂和离了吗？”

“怎么了？”徐牧反过来问她。

“我有点不相信，我想大哥是不会因为冯家没了，就和大嫂和离的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如果没有的话，那和儿大嫂也太可怜了。”

徐牧摸摸徐婕的头，“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等有机会我跟小妹说。”

“那就是你有苦衷了？”徐婕继续追问，“可是我听父亲说你已经从牢里出来两个月了，怎么不与和儿大嫂和好呢？”

徐牧瞧着徐婕这个小丫头有点为和儿鸣不平，“你怎么对你和儿大嫂这么好？”

“因为和儿大嫂对我可好了，去年元日那几天我来京城的时候，大哥你去了先波打仗，大嫂可是带着玩遍了京城；晚上因为我一个人睡害怕，她会陪着我睡，我能感觉到和儿大嫂对我很真诚，大哥你知道婕儿最喜欢和真诚的人相处了。大哥你如果有什么苦衷，可一定要说给大嫂听的，你之前肯定没说，大嫂才离开你，回了凉州的。”

“回了凉州？小妹你怎么知道你和儿大嫂回了凉州？”

徐婕看着徐牧听自己说完最后一句反应有点大，自己正要说的时候，听到徐大伯在叫自己吃菜。

“小婕，快吃菜，你这小丫头去年来的时候是不是告诉过钱妈妈你喜欢吃的菜，你看有这么多你喜欢吃的。”徐如季一边给徐婕夹菜，一边说。

“不是，我去年来的时候，和儿大嫂问我的，之后几天和儿大嫂都让钱妈妈准备了我爱吃的饭菜。”

徐如季瞪了徐婕一眼，来之前就跟这俩个孩子提醒过不要提牧儿妻子的事情，免得让对方难堪，看来这个小婕是忘了。

“小妹，既然喜欢吃那就多吃一点”，徐牧分别给徐婕和徐敬夹了一个鸡腿。

“谢谢大哥！”两个人齐声说道。

饭后，徐牧把徐婕叫过来，借着问刚才的那个话题，她应该在忻州见过和儿，去凉州的必经之路就是让过忻州的，“你在忻州见了你大嫂？”

“对，我和徐敬在街上给你，大伯买礼物的时候，在一家客栈门外见了和儿大嫂的，我在对面的街上，我喊了她几声，但是她没有回应我。当时我还以为大哥你负大嫂，大嫂对我们徐家都恨呢，所以才不理我的。”徐婕挠挠头，慢慢地说道。

“你就没有追上去问问吗？”

“对啊，我也想跟大嫂问清楚的，大哥你是怎么负的，好让我为她报仇”，徐婕说道这里，胆怯地看着徐牧，“大哥，童言无忌，你大人有大量可不能通你的小妹计较啊！”

徐牧笑着摸了摸徐婕的头，“你继续说！”

“我追上去的时候，大嫂立马坐上马车离开了，真的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就不行我喊她的名字她就不知道我是谁，明显和儿大嫂因为大哥你，不理我，所以我买礼物的时候，就没有给你买，我很生气，我最喜欢的大嫂竟然没有理我！”徐婕说着说着，小眼狠狠地瞪着徐牧。

“小妹，我跟你说，你和儿大嫂不理你肯定不是因为恨你，她当时也有可能是迫不得已的。”

“大哥，我可从来没有怪大嫂，你看不出来我是在生你的气吗？”徐婕撇撇嘴。

徐牧笑着看着这个真性情的小妹，“那当时你大嫂旁边有其他人吗？”

徐婕突然计上心来，“有啊，而且是个男子，长得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嗯，反正比大哥好看多了。”

“是吗？”

“是啊！婕儿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而且大哥我还看到，那个男子对大嫂很是照顾呢！如果我是大嫂，那我肯定会喜欢那个男子的，毕竟大哥你是个负心汉吗？”

“那旁边的那个人大概多少岁啊？”

徐婕看着徐牧有些着急，心里憋着笑，“我看着跟大嫂挺般配的，哦，不对，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就不是我的大嫂了，那我就叫她和姐姐吧。大哥你俩已经和离了，和姐姐与谁在一起，就跟你无关了吧！”

“我怎么小妹你在落井下石呢！”

“恭喜你，感觉很对！还有大哥，你这么关心和姐姐，不如通往一起去凉州悄悄地看一下她如何，如果和姐姐她还没再嫁，你就有机会了，可是如果和姐姐嫁人了，那你就从哪来回哪去，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好，我跟你去凉州。”徐牧点点头答应。

徐婕看到徐牧答应了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她必须要为这个木讷的大哥做些什么，才不会失去和姐姐这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