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早就在儿时就失去了年味,或许一家三口团聚才是过年时最好的期待。
以前不知道谁曾说过一句话,叫做每逢佳节胖三斤,但闻一刀非但没有胖,更是瘦了很多,他在陪了母亲几天后,也就开着他的小面包或者摩托,四处送货,毕竟,靠闻父的板车,那可是很累的。
腊月二十九,家里却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闻一刀在家里就像在出租房里一样,失眠,所以每天都起得很早,也都带着厚厚的黑眼圈,他听到外边的说话声,不由一边揉着双眼,一边朝着外面望去,本以为是买东西的,但待看了一眼后却是感觉自己有些眼花,来的是村里张家的婶婶,这位妇人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存在,那就是以牵红线为生,每说成一对新人的媒,就可以从男方那里得到两百到五百的喜钱,闻一刀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今儿个怎么来到了自个家里,他装作浑不在意的不去关注,而是转身进了卫生间。
早饭的时候,闻一刀明显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那张婶婶竟是在自家吃饭,还不忘一直笑眯眯的打量着闻一刀。
那等目光看的他有些发寒。
“张婶,你这看我做什么啊?”
“一刀啊,听你爹说你现在在一家公司做领导是吧?”
闻一刀呵呵笑着道“勉强算是吧……”
“那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啊?”
闻一刀干咳一声,顿时放下碗筷道“也不多,不过还好……”
“那,可曾交过什么女朋友啊?”
闻一刀明显的感觉到此时的张婶,眼中冒着金光,他干笑几声掩饰尴尬,但内心却是已然想到此人来这得目的了,他本来想假意说自己已经有了,但当看到父亲那期待的眼神后,转而羞涩的摇了摇头说道“还,还没有……”
那张婶呵呵一笑,然后转而看向闻父,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相亲,在农庄里,每个男男女女,只要过了二十多岁,基本都会经历,尤其是像闻一刀这样,只念到高中的这等存在。
闻一刀天生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但今日,他妥协了,主要的问题并非来自于他的父亲,而是边上轮椅上安坐的老妇人,她笑呵呵的道“一刀生孩子了吗?怎么都不带回来看看啊……”
老妇人说的很轻松,但眉宇间全是笑容。
她病了,病的可能忘记了全世界,但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家,家中的亲人……
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人说过,老人最期盼的就是下一代的诞生,闻一刀这话永远都记在心里,如同他的父母一样,所以他看得出来,父亲的期盼,母亲的喜悦,所以他只得被动的接受,张婶能留在家里吃饭,其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父亲是默许甚至是渴望的。
闻一刀的脸皮子一向很厚,但在这等时候,却是罕见的有些脸红,因为他没经历过相亲这等奇异之事。
果然,饭后的张婶笑眯眯的走了,留下来的闻一刀一家坐在客厅,父子两都没有说话,唯有老妇人,一会看看闻父,一会看看闻一刀,嘴角都是挂着丝丝的微笑吗,可这等微笑在片刻后也就消散,闻母坐在轮椅上,睡着了。
闻父脸上面无表情,但作为老子的他终是首先开口,他取过闻一刀手中的烟,自行馅在嘴边沉声道“张婶今天过来,是来说亲的,她家的侄女,听说那……”
“爹,你做主,我同意……”
闻一刀淡淡一笑,他竟是直接打断了闻父的话说道。
闻父深深吸了一口气,干咳了几声继续道“你先前说没,还没交女朋友是真的吗?”
沉默,闻一刀选择了沉默,他的的确确是没有女朋友呢,这些年来,除了慵懒的挣钱,偷闲和省钱之外,他真的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去交女朋友,哪怕是求菩萨告祖宗亦是没有那等桃花运,可,在闻父问的这一刹那,他竟是想到了晏筱雨,那个已为人妻,已为人母的女子。
“呵呵,爹,真的,你儿子我,长得不咋地,又没啥子事业,谁看的上啊……”
“住口……夯狍子……”
闻一刀尚未说完就被闻父的冷哼声给打断,他低沉道“你哪里差了,说这些蠢话,真是白养了这么大……”
闻一刀有些悻悻的干笑,老妇人不知道何时醒来,眼见闻父声音硬了起来,不由挥舞着双手,打算要护着闻一刀,嘴里尚且还不断重复道“别凶,别凶,孩子才两岁啊,才两岁啊……”
两个大男人,一见老妇人急了,闻一刀想要急着上前安慰,而闻父则是一把握住老妇人的手,脸色变得温和道“没有,没有凶孩子,没事,没事……”
那一脸的柔情如同初春一般,让闻一刀既羡慕又自豪。
事情似乎就这么草率的定了,除夕之后的正月初二,闻一刀与张婶的侄女见了一面,他竟是发现二人竟是小学的同学,虽然模样变化很大,但依稀还能认得出来,的确就是小学同学,二人也是十分惊讶,因为小时候的山脚农庄,基本都是以小名来称呼,比如花花或者晶晶之流,所以恰恰大名却是被遗忘在了童年的时光中……
二人从刚开始的尴尬到说起儿时的趣事,那等尴尬却是渐渐消散一空,但是一说到相亲这等事情上,却是又有些不太好意思。
闻一刀骨子里本就不想这么早就结婚的,不是没做好准备,而是没那个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那坐在轮椅上的母亲,在家乡有个俗话,老人归天,若是膝下有儿有孙,那就没有遗憾,算作是解脱痛苦的一生,前往天界享福去了。
闻一刀不知道此话是真是假,但父亲默许,母亲的微笑却是让他任命般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