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十八 变故(1 / 1)绯啊妤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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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沈三夫人不过是个侧房,本没有必要报到他这里来。但当时嫁入沈府的沈三夫人和现在的沈三夫人不一样了。沈三夫人可是现在皇贵妃的嫡亲妹妹,是秦家的人。

想来下手的人也是料到了皇上本就不想管此事,才下了黑手。

确实,杭鸣谦也的确不想管。近些年秦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就算别人不出手挫挫秦氏的锐气,他也会想些办法打击一下秦氏。但他也确实没想到,有人会拿沈丞相开刀。

沈三夫人秦锦瑶是沈谧的生母,按律不应由沈谧审判。

“此事就交由刑部和蔺少卿处理吧。”杭鸣谦挥了挥手,人刚要退下,他又让人站住,问:“查到杀人凶手了吗?”

杭鸣谦实在想不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怎么就跟人结了冤仇了,也没听说沈丞相府里有不和啊。

“回禀皇上。杀人者乃雀扇大人的小妹,雀霏。”

雀府?

跟雀府扯上了关系,杭鸣谦立马就精神了。他皱着眉头让人下去,自己打算回寝殿换身衣服。

杭启明一直站在门口,将事情来龙去脉听得一清二楚。

他叫住步履匆匆的杭鸣谦:“皇上这是要去哪?”

杭鸣谦步子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朕去看看。”

“这种大臣间的事,应该用不着皇上亲自出面吧。”杭启明扇子一摇,阴阳怪气的说着。

他想提醒自己的弟弟,既然此事是雀鸣的长辈同沈谧的长辈间闹出的冤仇,那就意味着犯了“义绝”的律例。只要案子审完敲定凶手就是雀霏,杀的人就是秦锦瑶,那沈谧和雀鸣就不得不和离。至于其间具体纠葛,与他这个皇上毫无关系。

他杭鸣谦,就应该坐在龙椅上,看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见杭鸣谦停下了脚步,杭启明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这样吧,本王代皇上去现场看看,回来再向皇上禀报。如何?”

杭鸣谦心中自然知道杭启明是什么意思。

此时确实是让沈谧和雀鸣和离的最佳时机。只要两人和离了,雀鸣无主,自己就有办法将她接进宫,留在自己身边了。

“那就,有劳皇兄了。”

沈谧从大理寺赶到丞相府的时候岳母已经被扣押起来了。

他抱着母亲冰凉的尸体,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母亲。

旁人说是雀霏今晨突然说来探望沈三夫人。沈三夫人喝了一杯茶之后就倒地而亡,但雀霏却无事。当时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除了雀霏,其他人没有下手的余地。

雀霏就是雀杏,就是鸣儿的娘亲,自己的岳母。

他不相信前不久才如同亲姐妹一般携手来看鸣儿的母亲和岳母,突然之间就反目成仇。

沈谧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是现在更加迫在眉睫的危难,就是岳母也顶上了杀人犯的罪名,而自己和雀鸣也面临被迫和离。

但这不是最最要紧的。他想起了那封“长庚”的信,里面清楚的透露了当年宁国与杭洛国的通婚协议。而被选中之人就是边家将军的独女和当时杭洛国的三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冤屈可以洗去,和离可以复婚。但若是此时雀鸣母女身份暴露,那一切都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沈谧曾想过自己也有这么被人暗算的一天,但没想过会将鸣儿也深深牵扯其中。

他熟识律例,深知“义绝”之地位,一旦定罪就必须要和离了。鸣儿还有身孕,自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此时无依无靠。眼下抓到真凶才是最关键的,只要找到真相,还岳母一个清白,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沈谧跪在地上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母亲,一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她温婉的模样,心中便一阵绞痛。

“出去!你这个逆子!”沈丞相指着沈谧大骂:“你看看你娶的是个什么妖女。先是顶撞你母亲,现在又克死你亲娘,真是作孽!”

沈谧着看他身后带着人扛来的棺材,只是冷笑一声。

“娘,儿必定还您一个真相。”

沈三夫人还是那个慈祥的模样。她安静的睡去,如释重负般的离开这个纷扰的人间。

沈谧看着自己最敬爱的母亲进了棺材,带着风离开丞相府去寻找真相。

“大人!”莳兰被拦在丞相府门口,等了许久才看到沈大人出来,赶紧冲上去叫住他。

“莳兰?”

“大人,大人不好了。我,我家主子去劫狱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直直砸向沈谧头顶。

“边走边说。”他让燎远带着和莳兰,三人两马直往宫里奔去。

“我还没有审案,怎么会这么快就押送到大牢?”

“皇上下令由刑部和蔺少卿接这个案子,不让大人您插手这件事。而且奴婢听说,皇贵妃听到自己的亲妹妹被人杀害,要求立即绞死杀人犯,”莳兰遭遇这么大场面,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大人,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将军夫人绝不可能杀人的......”

“我知道。”

可能旁人不知道母亲和岳母关系有多好,但沈谧很清楚。以前母亲时常会讲起当年她俩在学堂的事,用情同亲姐妹来说也毫不夸张。两人之间没有利益纠纷,更谈不上苦大仇深,真正的凶手只是单单利用了两人时常往来关系亲近罢了。

沈谧很快就将现状捋清,在心里默默列了几个有着真正嫌疑的人。

但雀鸣没有沈谧常年断案学会的冷静。

她驾马朝皇宫奔去,心跳加速得让她喘不过气。额上冒着汗,手里的缰绳都被攥湿。纵使右肩上的伤口扯得她疼到咬牙,肚子里的孩子也在为马上的颠簸而抗议,她也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驾!”雀鸣依旧挥鞭驰骋。

此事牵扯到娘亲的性命,而被害的人还是那个始终都在惦记自己的婆婆。她驾马去丞相府被拦,掉了头又没赶上押送娘亲的牢车,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娘亲就被扭送到了宫里刑场边上的大牢。

她甚至没有时间去难过,去惊讶,现在满脑子都只想救出娘亲。雀鸣拿着当时去双溪镇时皇上给的天子令,一路无阻的进了皇宫。

雀杏被关在刑场边的牢狱里,脑海中不断想起今晨的场景。

明明两人喝的都是一样的茶水,为何锦瑶喝完就倒下了?她很清楚自己和锦瑶都是被人利用了。锦瑶好像是知道自己死期一般,在生命的最后还劝自己不要难过。

她就倒在自己怀里,脸色惨白却语气平静:“这不是你的错。我很庆幸,能遇到你这般知己。”

雀杏现在只希望鸣儿能冷静下来,不要将整个雀府都牵连进来。

其实面对死亡,雀杏打心底没有什么好怕的。甚至相比起在这无趣的世间苟活,她更想去陪自己的丈夫,还有刚刚离去的锦瑶。

只是她作为一名母亲,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鸣儿是个有傲骨、敢爱敢恨的孩子,若是自己狠心离去了,鸣儿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她怀有身孕,身上还有未愈合的伤。

回想起与锦瑶曾经的点滴,从同窗到挚友再到知己。锦瑶嫁人的那天,自己像是失了珍宝一样。后来听说她孕时被家里的大夫人刁难,自己还整日给沈府的小厮塞钱,送东西进去。直到见她顺利产子,在沈府相夫教子,生活也算过得去了,自己才敢嫁到宁国去。

即便一个南方一个北方,两人之间的书信也从未断过。

在他人眼里,两人无亲无故,关系再好也不会好到胜似亲姐妹。但雀杏知道,锦瑶家里的重心都放在了她大姐秦云锦身上,许是因为她母亲是因为生她才难产而死。

锦瑶虽生在大户人家,但一生都命苦。她的日子是从有了沈谧这个儿子之后才渐渐有了起色。但她从未对沈谧施加什么一定要考取功名的压力,只是一心都扑在了教儿子如何做人上。

雀杏还记得自己带着鸣儿从宁国逃亡回杭洛国时,一张纸条就将她从丞相府里唤了出来,而她也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让沈谧娶妻雀鸣的事。

锦瑶不会因为几年未见,就同自己关系淡了,也不会因为如今显贵了,就对落魄的自己疏远,更不会因为自己有最大的嫌疑,就认定自己是凶手。

只可惜如今雀杏自己也身陷囹圄,没法为锦瑶找出真正的凶手了。

“皇上,李家大小姐求见。”

杭鸣谦正思索着下一步如何走,就被打断。想来是知道了沈谧即将和雀鸣和离的事,前来说词了。

倒也奇怪,明明外面盼着他俩散的人这么多,可这对夫妇依旧我行我素恩爱如初。杭鸣谦不禁轻蔑的挑了个眉。

但恩爱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败给权利。

“民女叩见皇上。”李灿裕身着大红齐胸襦裙,与中秋那日雀鸣穿的有些许相似。好看是好看,但相较雀鸣,她还是少了几分韵味。

“免礼。”

“民女今日得了一要物,还请皇上过目。”她刻意的挺起胸膛,让身后丫鬟把东西呈上来。

张公公接过一只白椴木盒给皇上递了上去。

杭鸣谦打开盒子,只见一封信。

“皇上,沈夫人闯进宫里了,此刻正在大牢门口闹呢。”

他信还没看就得了这个消息。皱着眉问:“她一个人?”

“回禀皇上。现下是一个人。”

杭鸣谦想了想,说:“把她带来。”

人应声去了。

李灿裕暗笑着。边璐茗啊边璐茗,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她见皇上面无表情的看完信,本以为皇上会大怒。但皇上没有。反而叫人又拿了个像是以前的旧圣旨出来。

杭鸣谦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晾着李灿裕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才问了一句:“这信你从哪里得来的?”

李灿裕支支吾吾,说是沈大人给的。

“民女叩见皇上。”雀鸣一路颠簸,脸上满是尘土和疲惫,早已不见前几日的明媚。

“起来吧。”杭鸣谦说着也起了身往阶下走。

雀鸣不知道李灿裕为何也在这里,但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皇上,我,”她刚想说“我娘”,又赶忙打住,“我姑姑,同沈三夫人关系十分要好,不可能做出杀人的事。还请皇上,一定要明察。”

杭鸣谦没有说话,只是将信递到雀鸣手上,问:“这是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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