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魏昭青是你的挚友啊?他会帮你的,”
了尘双眼有些悲怆,
“是,就算魏昭青查出了季红岩,那么她最多会坐牢,被胁迫的女人,也是受害者,可是红衣却再也回不来了,这有用吗?没用,季红岩必须死,她倒也死的其所,让那几个禽兽自乱了阵脚,如果不是季红岩的死,那么真相可能一辈子就被掩埋了。”
了尘回首看了看身后的一座佛像,
“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佛祖,潜心修佛七年,却无法洗去自己的戾气和仇恨,其实我不应该入空门的,”
说完了尘嘴唇溢出了细细的鲜血,
南奚欢当即惊愕在原地,手忙脚乱的凑了上去,
“你你怎么了?你在干什么?你服毒了?”
了尘轻轻的推开了她,默默念道,
“善者,诚谦慈勤俭也恶者,欺骄嗔惰淫也。人之善恶,皆由心生。心善则成佛,心恶则成魔,一念而从善,一念而从恶,一念而成佛,一念而成魔”
了尘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南奚欢再也听不见,她呆愣在原地,忽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更不知道如果她不过来,是不是了尘也会选择这种死法。
魏昭青一行人什么时候到来的,南奚欢并不知道,
她只看到魏昭青三两步的直奔到了尘的跟前,伸出的手最后停在了半空中,眼中有无法言喻的沉痛,这是对亲近的好友的哀奠,
周围七嘴八舌的在讨论这,
“原来凶手真的是了尘大师,”
“我的天啊,真是人面兽心,”
“一代大师,居然跟连环杀手有关联,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简直毁三观,”
“是呀,这镇国寺也真是气数已尽,居然窝藏杀人犯”
“披着羊皮的禽兽,”
“垃圾,败类,简直是和尚中的耻辱,辱没佛祖,”
周围的声音很大,除了少数官府的人,还有一些和尚很香客,
消息传播的很快,可能,很快的时间,了尘是凶手的事情就传播整个京郊,
戒嗔哭红了眼,修身养性的和尚,大哭大闹道,
“你们都闭嘴,不许侮辱我师父,我师父是好人,他都已经去世了,你们也不放过他,你们可知道他为镇国寺做了多大的贡献?为京郊做了多大的福音?五年前,师父到华九主法事,下山后至华九,沿江行,遇水涨,过渡,每日祈福做法事,为祈求风调雨顺,失足堕水,浮沉一昼夜,流至华九下游附近,从未有过怨言,高烧病重,依然继续主持法师,生怕耽搁吉时。本着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佛教理念师父每年前往偏远山区帮扶助学,每回来回风尘仆仆,骨瘦粼柴,也从未抱怨过,他待人宽厚,舍己为人,为何你们还要这般的羞辱师傅”
“师父常说,只做一次两次的善,这是小善,但大善必须像河水的源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持续地做下去。真正的大善人,他们懂得造血;真正普度众生的人,会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如果你自己的问题和造血功能都不解决、不具备,不是真正的修行人,也不是大智慧的人,更别说真正意义上的修行和行善。”
围观的人显然都不买账,
“这也不是杀人的理由啊,杀人就是罪过,”
“就是,杀人就是触法,”
众位七嘴八舌的附庸着,戒嗔只能小声的抽泣起来,
是啊,这世界一件错误的事情就会毁掉前面的所有,让人的一声前功尽弃,这就是人性,人往往看到的是你当时的表现,不管你以前做的有多好,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是这种道理。
魏昭青面色铁青的转过身,吩咐下人守好禅房疏散人群,开始处理后事,直到周围都安静下来,这才对着她说,
“这下你满意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厉害,只有你能破案?别人都是酒囊饭袋?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能力?知书本就已经做好伏法的准备,他本可以不带着这些流言蜚语离开的,他死后依旧是被人人歌颂的得道高僧,他是京郊的声望,不是人人辱骂的耻辱,更不会给镇国寺蒙羞,也不会让自己背负着永久的骂名,可是你仗着自己的聪明将这一切都毁之殆尽。”
南奚欢看着满脸痛楚的魏昭青一时哑口无言,
魏昭青最后想做的,只是让了尘去世的体面,他拂袖而去之时,淡淡道,
“自以为是,”
南奚欢在大成来之后,第一次被人怼的无法还口,甚至胸口沉闷,原来魏昭青一早就知道了尘是凶手,而了尘早就做好了一死谢罪的想法,了尘为的不过是自己放不下的执念,他杀人也许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甚至掏空了自己,
他本来就不想活了,红衣的死已经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孰是孰非谁又说的清,
她把了尘大事死后的最后体面对给粉碎了,难怪魏昭青会这般生气。
南奚欢走出禅房的时候,只觉得这阳光刺的她狼狈不堪,
这怕是了尘大师最后的希冀,不想给镇国寺蒙羞,声名大噪的大师,成为了臭名远昭的杀人犯。
她转身,对着了尘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她也许真的做错了,她也许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镇国寺响起了钟鸣声,一片混乱,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南奚欢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直到霍奕来到她的身边,
“东西准备好了吗?准备离开了?”
南奚欢抿着唇不说话,心里觉得委屈,更多的是难过,
霍奕半晌默默开口,
“这事本座听说了,昭青这辈子不爱交友,不可得的的三个挚友除了本座就是长公主楚承欢跟梁知书,长公主楚承欢以往是他的下手,七年前就去世了,这个你知道,还有就是梁知书,两人一见如故,一起参加的科举,一起求学,关系非同一般,突然离世,他本来就天人交战,很难过,他能这般恼羞成怒,迁怒到你身上,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南奚欢抽了抽鼻子,
“”
出乎意料的,霍奕揉了揉她的发顶,
“魏昭青个性就是这般,古怪又有一些臭脾气,过两天就好了,反正你也不用跟他打交道,”
“我不是自以为是,”
霍奕叹息了一声,周围传来沙沙的风声,霍奕的声音飘到耳边,
“坚持自己的本性不就对了,你并没有错,做错了事就得受到惩罚,你不过是还原真相罢了,是魏昭青感情用事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跟霍奕是十分契合的,南奚欢心情好了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