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摩挲着粉盒,抿了抿樱唇,郑重点头。
“我答应你,你说的我保证都做到,不过你也要说话算话.......”
陈升见她点头,终是忍不住将她搂在怀中,“好,我说话算话。”
阿墨心中一暖,轻轻回抱,嘴上却仍是强硬,“你在外面,不许看别的姑娘,不许有旁的心思。不许太过冒险,不许........”
“好,好。我都记得,我一定全一整个的回来娶你。”
陈升抱着阿墨,郑重说道。
阿墨却只是把头埋在陈升的胸前,闷不吭声。
陈升察觉到胸前的濡湿,将她推开,只见阿墨双眼通红撅着嘴,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哭的都丑了,还好只有我一个看见了。”陈升替阿墨擦掉泪水,笑着说道。
阿墨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我才不丑呢,洛落早帮我治好了。”
“其实没治好之前,也不算丑。”陈升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咱们在这儿,想必耽误了不少病人。”
陈升笑着说道。
阿墨与陈升出来时,洛落正坐在徐半仙的算卦摊子上替人把脉,徐半仙则叉腰看着面前一队等拿药的人,气的直吹胡子。
陈升同那二人拱手一拜,以示歉意。
洛落笑着招手,示意他快些回去。
徐半仙却是白他一眼,没个好脸色。
“各位久等了,要抓药的请随我进来。”
阿墨笑着招呼到。
三伏天的午后,热的人心慌,路上地面晒的发烫,自然也少有行人。
阿墨在医馆里走来走去,看的洛落与徐半仙也是齐齐心慌。
“丫头你快坐下吧,老头子的脑仁都要被你给晃晕了。”
徐半仙啃上一口祝辛送来的西瓜,蹭蹭嘴说道。
洛落将阿墨拉回凳子上坐下,“这陈升还没出门呢,你慌什么?”
“我,哎呀,我也说不上来。我怕他在外面受伤遇险,也怕他看上别的女人。”
阿墨将心里的患得患失说出来。
“你啊,就是想太多。我觉得陈大哥挺实在的。”
洛落一面吃瓜,一面安慰道。
阿墨坐立难安,“其实也不是那些,我是觉得马上要见不着他了,心里空的慌。”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阿墨忽然一拍手,“对了,我可以女扮男装,我随他一起去。”
“丫头可真是嫌命长,军营严禁女子入内,违令者斩。”
徐半仙拧拧胡子上的汁水,白她一眼。
“你啊就老实在鄢陵待着,时常跟陈大哥去信,三年很快的。”
洛落将个瓜递到阿墨手上劝说道。
“你要是实在坐不住,我下午就给你放个假,你且好好陪陪他。反正今日天热来看诊的人也不多。”
“谢谢洛落,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好东家。那我这就走了。”说着阿墨不等将瓜啃完,便要出去。
不过才跑了两步,却又折了回来,“这瓜确实不错,我把剩下半个抱走了,你们慢慢吃。”
徐半仙看着阿墨跑开的背影,不住摇头感叹。
“女生外向啊,女生外向。”
洛落看着所剩不多的几片瓜,赶忙动手将其收起。
“唉,我这还没吃完呢。你端走做什么。”
徐半仙举着半拉瓜叫道。
“浸井里,给祝辛留着。”
洛落端着瓜走回后院,出门前砸下这句话。
徐半仙长叹一口气,“还真是女生外向啊。”
朝阳跳海而出,金光浸染层层波涛,也给鄢陵港口镀上一层暖色。
阿墨觉着今日的海风里必是夹着不少沙子,不然她的眼睛怎么止不住的流泪。
陈升紧紧身上的包袱,同前来送行的祝辛、蒋闻礼、洛落还有徐半仙告别。
“洛大夫,以后阿墨就拜托你了。”
陈升郑重一礼。
洛落笑着摆了下手,随即将昨晚准备好的各色伤药递给陈升。
“陈大哥把这些药拿着,我自己做的,绝对比军营里的好用。”
陈升看着如此多的贵重药材,一时迟疑。
“你收下吧,我昨日问她要的时候,她可是说半年不给我涨薪水,你也不用跟她客气。”
阿墨皱皱鼻子说道。
陈升哈哈一笑,将药收下。
“回头我发了军饷,我都给你寄回来。”
蒋闻礼在一旁打岔凑趣,“薪水上交,好习惯。”
“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同陈大哥说什么客气话,只祝大哥早日平安归来。”
祝辛看了看日头,笑言道。
徐半仙将个折成三角的黄符塞进陈升的衣襟。
“这可是老头子特制的平安符,小子好好带着啊。出去千万记着,小命要紧,没命就啥都没了。”
这话说的,陈升会心一笑,“知道了,谢谢老神仙提醒。”
“诸位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陈升对众人深深一礼,复又转身看向一旁始终嘴唇紧抿的阿墨,“说好了不许哭的。乖乖等我回来,风光娶你过门。”
阿墨眼眶通红,却始终没有张嘴,只是重重点头。
“龙王爷大吉大利,风正水顺,起锚咯。”
随着一声高亢的号子,风帆扬起,大船远去。
船行出港的一刹那,阿墨终是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任众人如何哄劝都不管用。
港口不远的街角,程砚深深叹上一口气,转身离去。
即便是真金也要火炼,即便是真情也要世事考验。
不是卖鱼郎配不上官家女,只是没见过风浪的卖鱼郎无法匹配官家女。
三伏的天本就热的让人提不起精神,有方斋里,哪怕有冰镇瓜果解暑茶汤,也仍旧有两个人趴在桌子上挺尸。
这一号尸体自然是,刚刚经历生离的程幼墨。
这二号尸体嘛,却是被书院扫地出门的蒋闻礼。
当街发疯,不成体统,扫地出门,不足为奇。
“过不久就要上京赶考了,你在这里趴着还不如回去温书。”
洛落一面收拾药材一面劝道。
“小医仙,你是真的不懂我的痛苦啊。”蒋闻礼哀嚎一声。
“我的字你是见过的,自打被雷劈了之后,我就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写的字你们都说不对。你说我这样还怎么考试。”
“小子,你为了躲你爹娘才窝在这儿不走的吧。”
徐半仙捋捋山羊胡,表示他老人家已经看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