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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稚打她哪里?!

他居然当众打她的屁股?!

她正羞愤欲绝,却听不知谁噗嗤一声,随即响起几位爷善意的哄笑——陆念稚这般又抱又哄打屁股,可不正是家长教训小孩子?

小孩子就该乖乖听大人的话,不该急着谈婚论嫁,不该急着出头。

杜振熙回过味来,再次生出想拔下玉簪怒戳陆念稚的冲动。

他算准了天时地利人和,容不得她反抗。

她要是闹腾着挣扎,落在众人眼中,不仅不雅失态,还颇为古怪。

叔父抱侄儿,要不要反应这么激烈?

反而更加坐实她的“小孩子脾气”。

杜振熙有苦难言,只能任陆念稚单臂抱稳她,按着她的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间。

陆念稚垂眸,看清杜振熙露出的半边脸颊似咳得猛了,已然绯红一片,不由嘴角微翘,语气越发柔和,“好些了?”

杜振熙还能怎么办?

只能继续装病娇,做出副不胜交际无力多说多看的模样,含糊嗯了一声。

“小七无状,扰了各位雅兴,我先送他回去。”陆念稚一锤定音,仿佛没察觉怀中杜振熙身形微僵,自顾看向唐加佳,挑眉笑道,“唐七小姐要是不放心,不如跟我一起送送小七?”

唐加佳攥紧香帕,眼看她心中温润如玉的准未婚夫趴在陆念稚肩头,顷刻间叫陆念稚“哄”得如乖顺宠物一般,心头滋味一时异样难言,张了张口,就觉袖口被人暗暗一扯。

拽她的人是在座几位爷中的一位,和陆念稚交好,和唐家亦有交情,今晚受唐家所托带唐加佳进出庆元堂,此刻正暗搓搓冲唐加佳打眼色,表示女儿家该矜持点。

且陆念稚的态度捉摸不定,杜唐两家的亲事,只能徐徐图之。

唐加佳虽不甘愿,也只能闭嘴摇头,放弃和杜振熙一起离开、私下独处的机会。

“四叔,您放我下去。”杜振熙一出雅间,确定廊下无人后,就怒而抬头开口,“您往那杯酒里掺了什么东西?”

那股辣到她险些咳出老肺的劲头,不单是酒味。

“嗯?我想想……”陆念稚没有半点被人质问的心虚,也没有半点放人落地的意思,长腿迈得稳健,站定长廊拐角,将杜振熙架上围栏坐好,双手抵着围栏,圈着杜振熙笑得十分懊恼,“可能是我疏忽,吃席时手指沾了辣油,拿酒杯的时候抹着杯口了?”

无赖!

故意使坏,假作无辜的无赖!

杜振熙气极反笑,偏身后夜风习习,退一步就会摔下楼去,只得进一步靠向陆念稚,盯着他的双眸道,“您是看不上唐七小姐,还是见不得我好?您几次三番拿唐七小姐做筏子,巴不得我早些离席,您就这么不想我和唐家议亲?

是不是真如外头传言说的一样,您不想我成家立业,怕我把持杜府内宅,等将来接管杜府所有庶务后,会威胁到您这个’家主’的地位,会夺了您手中的权柄,令您处境尴尬?”

“哦?外头竟有这样的传言?”陆念稚剑眉一扬,对着杜振熙近在咫尺的红润小脸,不见不虞,懊恼更甚,“想来是我外出半年,离开得太久消息滞后,你跟我仔细说说,外头是谁传的话,又是怎么传的?”

杜振熙心神一凛。

传言源头不可考,最早起于杜府名下商铺,后来传入十三行,暗地里说她年岁渐大心思也大了,和陆念稚面和心不和,一旦叔侄相争,杜府必生乱象。

空穴不来风。

传这话的人居心叵测,见不得杜府好,巴不得杜府不好。

她心里有鬼不假,疑虑旁生也是真——谁知道到底是谁放的传言,难保陆念稚不是贼喊捉贼。

传言所说,她不得不防,对上陆念稚,由不得她不心生戒备。

只是这话谁传都行,不该由她当面挑破。

杜振熙噎得肺疼,但输人不输阵,遂直视陆念稚嗤笑道,“刚才我不过咳了几声,您就’紧张’得拿我当’孩子’哄,您对我这样’好’,传言不攻自破,还有什么好在意追究的?”

陆念稚一回城就截走唐家拜帖,居然有脸装什么消息滞后!

她信了才有鬼。

那些传言,只怕他比她知道得更早更清楚。

他想做戏,她就陪他做戏。

杜振熙暗暗磨牙,将“紧张、孩子、好”几个字眼咬得极重。

陆念稚似乎没听出她话中带刺,闻言轻轻放过杜振熙,不再追问传言如何,俊朗五官透出不容错辨的伤怀,“原来你说的记挂我,是这么个记挂法?小七,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无赖!

扮猪吃老虎的无赖!

外人说的不错,陆念稚就是只老狐狸,不过她的脸皮没陆念稚厚,担不起小狐狸的“美名”。

杜振熙只觉得肺更疼了,垂下眼睑道,“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是。

陆念稚似不满意杜振熙的回答,撑在她两侧的手臂微微一紧,挨近杜振熙身前,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道,“小七生气了。”

语气笃定。

随即玩味笑道,“又生气了。”

陆念稚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杜振熙闻言一怔,抿了抿唇道,“没有。”

回答的声音又轻又低,脑中却走马灯似的,滚过一段不太美好的记忆。

小时候,她确实常和陆念稚闹性子生闷气,彼时年幼懵懂,为人处事自有一股“小男孩式的”独特执拗,做错事挨训受罚偏还自以为是,总不服气陆念稚笑话她脾气别扭,直到有个黑心下人钻了她拧脾气的空子,引她走歪路,被陆念稚当着她的面打杀,才算彻底扭转了她的左性。

那血腥场景,至今记忆犹新,当下她就大病一场,陆念稚亲自过问她的用药起居,病好后又带她去湖边喂鱼,抱着她坐在凉亭围栏上,和风美景下,温声细语地教她做人做事。

自启蒙起,他对她的管教极严,奉行的是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

一如今晚,他的一言一行,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一句“又生气了”,轻易令她赫然。

往事什么的,果然不堪回首。

“四叔,我没有生您的气。”杜振熙自省完毕,暗暗警醒之余,果断转移话题,“您还是和我一起回杜府吧?明天曾祖母问起来,要是知道您只惦记着庆元堂的姘头,她老人家该伤心了。”

“姘头?你懂的果真不少。外人拿我和曲大家玩笑,你跟着混说什么?”陆念稚笑斥一句,忽然福至心灵,“怎么?你想和唐家联姻的事,老太太知道却不同意?所以你才自己出面,连今晚都等不得,急着找到庆元堂来?”

杜振熙不作声。

这就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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