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外的嘈杂声,被一扇门一堵墙隔绝,此时只余楚墨风、南絮的房屋内,一片宁静,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坐于床边,静静的等待着,等着那双清冷如水的美眸睁开。
望着那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子,望着那即便晕过去,眉间仍带冷清的绝美面容,楚墨风渐渐的升起一股渴望,渴望去碰一碰那紧闭的双眸,那冷清的眉间,还有如玫瑰花瓣般娇艳的红唇。
他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在她眉间、眼帘处轻轻划过,指尖下温热的触感,带着滑腻柔软。
他眸光一闪,视线来到那娇艳如滴的红唇上,顷刻间,殷红的唇瓣上多了一个白玉般的指尖,指尖下的软绵带着温热,那美好的触感使得忍不住轻轻按了按。
此时的他,莫名想起初见面时,那只着亵衣的美丽身影,还有先前抱入怀中,那柔软的娇躯与缭绕笔尖的淡淡馨香,他的耳尖渐渐升起一股热度,指尖下的肌肤亦忽然觉得灼热起来。
楚墨风猛地收回手指,偏过头,不再看那张扰乱他心神的容颜,此时的他愈发觉得屋中闷热,于是起身,行至窗边,打开窗户,一阵清凉的风铺面而来,吹散了身上的闷热。
眸中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捕捉到两抹黑影,看来,方才的那场戏,仍旧不能打消司马煌的怀疑,接下来行事须得更为谨慎。
好在,此次北秦与闵太后的里应外合计划,因自己的算计而胎死腹中。
西岳、大绥因内斗,暂时无暇顾及与北秦的合作,使得南楚有更多时间做战时准备,也是由此原因,北秦暂时亦不敢公然翻脸……
“在想何事,如此出神!我来到你身旁亦察觉不到,假如是敌人,你可知会有多危险?”南絮醒来时,睁开双眸,发觉屋中空荡荡一片。
她眉头轻皱,心底莫名有股失望,走出内室,窗户边那抹白影赫然入目,紧皱的眉间舒展开来,于是身影一闪,便来到他身旁,却发觉身旁之人正陷入沉思,根本察觉不到自己的到来,于是出声提醒。
南絮所言,让楚墨风微愣,自己何时警惕性如此低了?望着身旁如花朵般娇艳的面容,还有那熟悉的气息,或许因为是她,自己本能的对她毫不设防,才会在她靠近时毫无察觉,不,或许有所察觉,只是本能的忽略过去。
思及此,楚墨风拉近二人的距离,两人的面容相隔不到半尺,才对着南絮轻笑道,“放心,也只有你能让我如此毫不设防,如是他人,别说沉思,即便睡着,我也能察觉到!”
迎面扑来的气息,以及楚墨风那太过晃眼的笑容,使得南絮撇过头,轻咳一声,不自然的回道,“我才昏睡半个时辰,短短时辰,你倒变得油嘴滑舌了!”
楚墨风看出南絮的不自然,眼尖的他,又发觉到她微红的耳尖,于是故作一本正经的凑近她耳边,低低言道:“非也,方才之言乃心中所感,我只是随心而行,怎的是油嘴滑舌?”
耳边是低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声音,还有那扑打在耳边温热,以及那若有似无,清淡如莲般的清香,南絮脸颊亦慢慢爬上红晕。
忽然间,南絮一个反转,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窗户外面,立于一簇芍药花从旁边。
花从旁的女子,白衣飘飘,面若桃花,眸中闪着朦胧的水光,眉间的冷清亦消散而去,真真人比花娇,迷得窗边之人,舍不得离开视线!
望着对面那人怔愣的模样,南絮心中的羞窘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升腾的愉悦感。
那样的目光,那样的神情,她不是第一次见,只有对面之人,让她不反感的同时,心底有愉悦,有满足,如此强烈的对比,使她心尖一颤,面色复杂的望向对面之人。
楚墨风此时已回过神来,见南絮眸中闪过复杂,亦从窗户纵身而出,眨眼之间,来到南絮身旁。
近在咫尺的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眸中映着对方身影,亦从对方那不再清冷的眸光中,看到了那萦绕的情愫,此时的楚墨风没有再克制自己,一把搂过那柔软的娇躯。
南絮任由楚墨风搂住自己,微闭着双眸,闻着楚墨风身上那清淡如莲的清香,一向不喜与人接触的她,对这个怀抱没有丝毫抗拒,只觉得被这人搂着,心无比的安宁。
艳丽的芍药花从旁边,两个白色的身影相护拥抱着,一阵风吹来,白色的衣诀与艳丽的芍药,随风摆动,好一副温馨唯美的画卷!
如此唯美的一幕,偏偏会有不识趣之人,破坏气氛,这不,一个讥讽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真不知羞,面上看着冷冷清清的,原来内心如此奔放,不拘小节!”
不远处,站立着几名宫装女子,出言讥讽的不是太子妃左丝青是谁?她的言语引来其余几人的一阵笑声。
那嘲讽之言,使得相拥的二人眸中皆闪着不悦,楚墨风的脸色更为阴沉,看来自己这个南楚的辰王来到北秦,太过平和,使得一个个皆以为可以对自己不敬!
思及此的楚墨风,脸色愈发阴沉,南絮见状,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楚墨风,不过是些女子间的嘴角之争,交由我即可。”
她往前走了几步,望着左丝青,冷冰冰的言道:“太子妃慎言,且不论本姑娘与辰王乃南楚使臣,就凭本姑娘与辰王乃南楚灵帝,亲自赐婚的未婚夫妻,我与他相互拥抱又如何?
如本姑娘没猜错,各位既能来参加宫廷聚会,想必皆出生名门,难不成,北秦名门自小所学,便是如何嚼舌根!”
“南姑娘教训得是,太子妃,身为太子正妻,当为妇人表率,怎的如长舌妇般在此乱嚼舌根!”出声训斥之人,便是一身正红宫装的淳于皇后。
她教训完左丝青,又来到南絮面前,隔着几尺距离言道:“南姑娘,莫要恼怒,你先前于宫中,中药之事,本宫与皇上已知晓,真凶现已查清。”
“喔?是吗?不知真凶是何人?又为何要不顾两国邦交,对他国来使行这阴毒之事!”南絮眸中寒光乍现,本就冷清之人,显得更为不近人情。
淳于皇后听闻南絮之言,眼帘微垂,随后做了一个招手动作,一名身着鹅黄长裙的宫婢被押了上来,是那名曾中迷魂散的宫婢!
她战战兢兢的跪在南絮面前,把事情交待一遍:此事乃明月郡主因妒生恨而起,对南絮下药,亦是她所指使,与旁人无关。
待那名宫婢交待完,淳于皇后望了面若寒霜的南絮一眼,而后张口冷冷的吩咐:“拉下去杖毙!”
宫婢闻言,浑身瘫软,面如死灰,她望着南絮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眼睛一闭,抿着唇,任由侍卫把她拖了出去,不足半盏茶时间,已有侍卫来禀,方才的宫婢已伏法!
淳于皇后微微点头,又挥手召来几名宫婢,几人皆手捧礼盒,来到南絮面前。
“今日之事,是我北秦理亏,这些宫婢手中之物,望辰王、南姑娘收下,下药宫婢已伏法,指使者,司马灵儿亦自食恶果,此事便到此结束,二位看如何?”
在淳于皇后言语期间,楚墨风已来到南絮身旁,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淳于皇后,“虽,此等结果本王不甚满意,但,看在两国友好邦交之上,此事便就此揭过,不过本王还得奉劝皇后一句,管好下人,如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我南楚虽不喜战争,却不惧战争!”
“辰王言重了,不过是些后院女子间的龌蹉事,怎的上升到两国邦交,”折返回来的司马煌,远远便听到楚墨风方才之言,忙出声回答。
“太子所言本王不敢苟同,南絮乃本王未婚妻,作为未来的辰王妃,在北秦皇宫遭人下药算计,这是将我南楚置于何地!”
“辰王,闺阁女子,哪懂此等道理,不过是为着心中的那点小心事罢了,你亦尽可放心,本王定不会再让这等事发生!”
“本王亦不会让南絮再遭小人算计,而今事情已有了结,宫中聚会亦早已结束,本王便在此与太子道别,即可与南絮离宫回驿站!”
“这……也罢,南姑娘的确该回去好好歇息一番,元和,元安,好生送辰王与南絮姑娘出宫!”
待那并肩而行的两个白色身影消失不见,司马煌才来到宣政殿,北秦皇的书房。
“太子,被救之人可有消息?”
“回禀父皇,还未收到有用消息,儿臣已封闭城门,谅他们插翅难逃!”
“可有怀疑之人!”
楚墨风闻言,思虑片刻把对楚墨风、南絮的怀疑说了出来。
“如此,就依太子,暗中监视那两人,一定要留意,围绕在二人身边,与二人有所接触之人,不要漏过任何线索,如有逃犯消息,如不能活着带回,便留死尸!”
“父皇放心,儿臣已经派了几名元卫混入驿站之中,只要二人在驿站有所动作,绝逃不开儿臣法眼,洛昌城门已闭,儿臣定不会让那二人活着逃出洛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