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风的纠结太过明显,楚墨渊忍不住宽慰他。
“皇兄,从目前看来,嫂子对你的心意该是从未改变,你该高兴。
至于她昏迷一事,依皇弟看来,她该是被人下药,别忘了,柳飘飘最擅长的便是医毒之术!”
楚墨渊之言如当头棒喝,把楚墨风混乱的心神变得清晰。
他苦笑一声,自个这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
南絮虽有一副几乎百毒不侵的身子,那亦只是几乎而已。
她曾告知自个,她那身子,对于一种名为七叶秋碱的植物过敏。
而她沾染七叶秋碱的后遗症便是昏迷不醒。
知晓此秘密的,除了她父母,便只余楚墨风一人。
当初,自个会带着疑虑回京,不就是因怀疑南絮在她父母手中么?
既如此,只要南絮心意未变,她的安全未受威胁,不管多久,总有相聚的那日。
楚墨渊见自家皇兄那明显阴转晴的面容,才出声询问:“皇兄,那南柳此般所为,必定有所图谋,依皇弟看来,或许失忆亦是假的,而今,你可有何打算?”
“打算?”楚墨风冷笑一声,“自然是留在辰王府,像宇文情那般,即便要处置,亦要由南絮亲自动手。
更何况,本王不在京都的时里,她可是一点不安分。
在外与南宫子煦偶遇,在内热心照顾李从文,她既然想要有所动作,本王又怎能不成全她!”
楚墨渊此时已隐隐知晓楚墨风的打算,将计就计,亦不失一个好方法。
楚墨风站起身,扯了扯衣袍,“走吧,天色不早,该进宫了!”
“你要与我一同进宫?”楚墨渊不可置信的问。
楚墨风挑眉反问:“怎的,不愿?”
“愿意,我……自是愿意,”楚墨渊激动得出口之言略带磕巴。
他自小母妃被害,母族势力薄弱,在宫中受尽欺凌。
那些经历,亦使得他少年时期异常叛逆偏执。
犹记得十三岁那年,被人算计,差点丢了性命,是那个一直在
外修行的皇兄救了他一命。
彼时始,楚墨渊便一直秘密的跟在楚墨风身边,习武、入玄霄阁。
玄霄阁,对于皇兄而言,是一张秘密底牌,同为皇子,楚墨渊自是知晓,信任对于他们而言,是有多珍贵,由此,对于皇兄对他给予他的信任,楚墨非异常感动,
就楚墨渊而言,那一日不仅仅是生命获得救治,亦使他那黑暗的人生获得了新生。
可是,回到京都,为了不引起他人警觉,整整近三年的时光,他不得已与楚墨风面上保持着疏离。
如今,是终于不用再避讳那些人了么?自个可以光明正大与皇兄交好了!
楚墨渊思及此,嘴角裂开弧度,他屁颠屁颠的想要去备马车,却被楚墨风阻止了。
“你我同时骑马去即可!”
“骑马?”楚墨渊反问,随后又神思一动,“好好好!今日便合该骑马!”
楚墨风像看傻子似的瞟了一眼他一脸激动的模样,不就是骑个马,至于么?
南楚皇宫,除夕宴由慕思妩领着几名妃嫔筹办。
整个后宫自几日前,便在紧张的忙碌,终于在除夕日的日暮西山之时,一切准备就绪。
“绿荷,南姑娘未曾返回?”清闲下来的慕思妩问道。
“回皇后,自南姑娘入宫被太后娘娘召见,一直未曾返回。”
因年节将至,几日前,楚灵帝暂时了闵太后的禁足令。
不过,亦只是许她在慈安宫中走动,会客。
闵太后虽解禁了,却并不似从前,而是仍旧留在那小佛堂,虔诚念经事佛。
对于她忽然召见“南絮”,慕思妩心底有过差异,却并未阻止“南絮”前去,反正此“南絮”非彼“南絮”,慕思妩一点不担心。
慈安宫,掐丝鎏金的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
随着青烟的扩散,整个慈安宫充次着檀香味。
闵太后眯着眼,靠在软榻之上,手中拿着佛珠,双手不停的转动着那些佛珠。
位于下首的南柳,微垂的眼帘,遮住了她眼底的狠历。
她来慈安宫已小半个时辰了,面前的老太婆一直在那拨弄着佛珠,对她不理不睬。
下马威?南柳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正襟危坐。
“你倒是能沉住气,看来哀家当初还是看走眼了,”上首的闵太后终于放下手中佛珠,出声理会南柳了。
“太后过奖了,如今知晓为时不晚!”等了小半个时辰,南柳对她早已不耐,出声自是夹枪带棒。
闵太后闻言,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南絮,自初见你,哀家便厌恶你。”
“是么,那是南絮的荣幸!”南柳毫不在意的回答完,又反问,“太后把南絮单独召来慈安宫,不会只想告知我,你有多厌恶我吧?”
闵太后对于面前年青女子的无礼,并不在意。
她自软榻上起身,轻移动伐,行至南柳身旁。
“南絮,你可知晓,哀家为何不喜你?”
她问毕,又不待南柳回答,而是自个给出答案:“因为,你活得肆意,又独得楚墨风的宠爱,那些东西是哀家年轻时候,费劲心神想要却从未得到的东西。
而你凭甚,能轻轻松松不费力气便得到了哀家终其一生亦未曾获得的东西?
不过,此些东西只是令哀家不喜你,却不恨你!”
闵太后言于此,忽的面上出现厉色。
“你不该,不该选择楚墨风,更不该如此这般对他上心。
他把哀家与萧王府算计得如此凄惨,哀家怎能让他如意!”
“太后此言何意?”南柳冷眼旁观面上扭曲闵太后,心中暗忖,莫不是此老太婆想要对自个下毒手。
思及此,她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想要对人下手前,合该掂量掂量自个有几斤几两!
闵太后仿若知晓南柳心中所思,她再次发出一声狞笑,随后猛地扑过来,掐住南柳脖子。
脖子上那窒息的痛感,使得南柳那狠厉再也藏不住。
她反手一掌,直击闵太后前胸。
闵太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随后软趴趴倒了下去。
而她的嘴角却勾起诡异的弧度。
南柳见此,猛地回过神来,自个是遭算计了。
这死老太婆的目的并不是要杀自个,而是求死。
试想,杀死一国太后,那是何等罪过?
真狠!南柳不明,闵太后与南絮之间有何生仇大怨,不惜以命相搏!
好在自个下手,尚且留有余地,虽打伤了了她,亦不过是为了反击而已。
打伤还有余地,如若此老太婆一命呜呼,才是不妙,自个辛辛苦苦的谋算,不能就此毁于一旦。
可是,她的心放松的过早,闵太后此时嘴角溢出的鲜血忽的加剧起来。
接下来,不出几息,躺在地上的身躯开始痉挛抽搐。
南柳躬下身,探了一会闵太后的脉搏,面色阴冷一片。
闵太后无救了,她直起身,神思开始飞快转动。
很快,她已想到解决之法,忙不迭的把门外的柳馨唤了进来。
“少主!怎的会如此!”柳馨一入内,赫然入目的便是已经气绝身亡蜷缩于地面的闵太后尸身。
“柳馨……闵太后不知为何,忽的发疯似的掐住我的脖子,”南柳把一个失忆之人演得淋漓尽致,“从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不然怎的会离她如此近。
我挣扎不开,情急之下,拍了她前胸一掌,随之收不住力道,便……便不小心……把她……把她……”
柳馨闻言,大惊失色,她快步来到南柳身旁,发现她的脖子上的确有一圈紫红色手指印。
那紫红色的印迹太过刺眼,柳馨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闵太后。
心底又一阵后怕,好在自家少主虽失忆,本能上还能运用曾经所学的武功,不然,她不敢想像,如果少主没有在情急之下出手反击,那么此刻地上之人便该换成她了!
南柳不动声色的把柳馨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对南絮更是又一阵嫉妒,嫉妒她连身旁的奴婢亦如此忠心不二。
不过,如此一来,自个的谋算便容易多了。
思及此,南柳面上的惧怕更为明显,她颤抖着声音对柳馨言道:“不管是因甚,闵太后死于我手是不争的事实,柳馨,你先速速离宫,此事与你无关,莫要被我连累了!”
柳馨闻言,心底感动莫名,自家少主不管是否失忆,那护人之心始终未曾改变。
她摇摇头,眼神坚定的对南柳言道:“少主,属下怎能在此时离开你,属下绝不会离开。”
“不行,你不走,只会受我牵连,即便说你未曾动手,他人亦不会轻信,你该知晓,你不是我,他们不会轻饶你!”
“不,少主你听属下说,”柳馨急急的打断南柳,“少主,你记住,闵太后因欲对你下毒手,是被属下错手所杀,与你无任何干系。”
“柳馨……你……”南柳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我……怎能如此这般,不行,那样对你不公,你可知晓,如若真如所言那般行事,有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