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五章(1 / 1)黑风大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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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墨门主提议,魏谈乐颠颠地请他主导局面,审问孟歌。

墨长缨促狭地走下高台,一直在用胳膊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蹲在孟歌面前,面颊潮红,看上去底气不足的样子:“孟歌,孟由现在何处?”

“就是,那个叛道之徒在哪儿?”

“叛道的下场没人逃得掉,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人群像亿万条应声虫,发出轰隆隆的聒噪。

孟歌扬起下巴,鼻孔朝天地看着墨长缨,没有回答。

“我可以帮你找孟由,带他来给你作证。若当真如你所说,孟门主去世时,你与他在一起,你的嫌隙不就洗清了吗?”

她的眼皮闪跳一下,但只有这一瞬间,随后又变成没有感情的石像,不止因为叶宸投向墨长缨的警告眼神:“你们会信一个叛道之徒的证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商谈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破裂,墨长缨的眼神变得怨毒,跟他潮红面皮散发出来的笨拙气质截然相反。

既然如此,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要用武力逼供,叶宸看了一眼,他的手立刻被寒冰冻结。

“叶门主。”他缓慢低沉地怒吼一声。

叶宸应声站起,挡在孟歌面前。

魏谈哎呀呀一声,一手握住墨门主被冰封的手,一手轻抵在叶宸的胸膛上:“两位老前辈,有分歧咱们好好说,好好说。”

叶宸看见魏谈放下手的瞬间,墨长缨的手便解冻了,他抬起眼神,用灵气弹开魏谈放在他胸上的手。

魏谈立马抬起手,赔笑道:“哎哟哟,意外,纯属意外,叶门主不要往心里去。”

话锋一转,又是:“不过,孟歌犯下这畜生不如的罪行,已是天地不容,叶门主今次却多番回护,晚辈年纪小,实在不懂叶门主背后的深意,还请叶前辈明示?”

“就是就是,孟歌乃弑父恶女,叶门主处处回护,也请说个一二三出来吧?”

……

“大家都看见及笄会上,先孟门主将穿云弓赠与此女,追捕令上事事项项列得详尽,叶门主却说这只是一方之言,需听孟歌说。可孟歌这恶女事事含糊其辞,说她当时送孟由出家,却不肯说出孟由现在何处,并请他出来作证……这等前后不一的言行,如何让人相信?”

人群中,一个白胡子老者站出来,目光精锐地盯着叶宸。

周围的附和声更多了。

但是无一例外,他们只提孟歌不请孟由作证,似乎全都忘记刚刚他们还吵闹着要歼除每一个叛道之徒。

叶宸看着闹哄哄的人群,好像看见一根根线从他们头顶升起,半空伸出一只看不见的手,一把攥住它们。

“啊!她又昏死过去了。”一旁,叶远星故作惊讶地喊道。

叶宸一声冷哼,怒气中涌动出灵气,带来难以言喻的高压,人群不自觉地散开一条通路,他警告道:“孟歌乃孟氏嫡传血脉,先孟门主钦定的继承人,孟氏百年难遇的修道奇才!就算她十恶不赦,除了孟氏族人,没有人能治罪于她,更别提重伤她,杀她。要是修为比不过魏门主,又没有实力雄厚的家族撑腰,奉劝各位收起小算盘,多吹吹风,冷静下头脑。”

他在噤若寒蝉的沉默中离开,不少想趁机捡些好处的小家小门之流,也跟着他离开。

魏谈嘴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即使局势被轻而易举地扭转。

人群散得三三两两,站在黄葛树下的叶远阳终于露出面孔,神色与树叶一般冷凝沉静,虽然他也穿着一身黑衣,却完全没有捉摸不定的危险气息。

叶远星抱着孟歌路过时,他跟上他们,压低声音问:“伤得很严重吗?”

“识海彻底毁了,修行再无可能。不过,她现在是装的。”

叶远阳有些疑惑,忽然明白她装晕,恐怕是为了给父亲解围。

囚车又开始行驶起来。

不断有世家加入这个行列,各世家门主聚在一起便吵架,地下人只能跟着看脸色,谨言慎行。

吵了几天后,他们终于决定先去上云,与孟家商量好如何处置这弑父恶女。

当然不会忘记留下各家精锐来互相牵制。

叶家赶来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比如寒常两位夫子,他们已经很少理会鱼梁之外的事,估计叶宸这次也是气疯了,一连去了十封密信,将这几位威逼利诱着请出山。

孟歌体内燃烧的那场大火好像没有尽头,现在她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识海里火在燃烧,还是心火在燃烧。

她的思绪跟着辘辘的车轮声不断变化。

上一秒还回忆着她们一家五口吃年夜饭的情景,下一秒就看见父亲倒在冰冷的血泊中,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满脸难以置信……

她至今仍旧难以接受父亲去世的事实,尽管那晚湖上的梦已经有所预兆。

但是她慢吞吞的脑筋,在尝试梳理前因后果。

本月二号,也就是四月二号,凌晨,父亲被发现倒在血泊里,也就是说,一号晚上父亲遇害。而那夜,她与由哥在汉江边坐了一夜。

她不可能去杀父亲。

那谁杀了他?

就像隆冬的冰面无缘无故裂出一条缝隙,孟歌对浮现在心头的猜忌感到莫名其妙,且万分恐惧。

身体深处被烈火炙烤,外面却被极寒侵袭,冰火两重天,她开始猛烈地痉挛起来。

她又闻到一股木香,隐隐带些若有似无的辛辣,却给人一种低沉温暖的感觉。痛苦变得舒缓,她睁开眼。

夜色正浓,叶远阳关切而略带焦急的眼神照进她心里。

孟歌不由有些疑惑,他看上去不淡定,所以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这应该算作正常情况还是非正常。

“喝点水?”他有些温柔地询问道。

孟歌试着张嘴,但轻轻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用眼神拒绝了他。

“你已经四五天滴水未进,也没有吃过东西。”

她想告诉他,坐忘境已经开始辟谷了,又想起自己识海已经毁了。

他突然俯下头,凑在她耳边:“先恢复力气,再作打算,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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