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报复,周决在她颈部吮了一个极其明显的草莓印,直接导致时嘉第二天不得不穿高领上班。
因为堵车的缘故,时嘉迟到了。
等她屁颠屁颠打完卡,才发现工作区一半的人都没了。
随后,一声巨响。
时嘉吓得一抖,循声望去,大家都围在晏舒的办公室,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将近两米高的资料架整个倾翻了。蓝色的文件盒摔着地上,资料纷飞,落成一片白茫茫。
晏舒依旧冷静地坐在原位,手撑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张组长撒泼。
张组长是一头棕黄色的大波浪,发质不糙,看得出平时有在精心打理。她今天穿了一身冰蓝色的旗袍,能看得出是用好料子做的,不仅剪裁合适,连袖口的花纹都是手工湘绣。这件衣服帮助她,在撒泼时也体现出一份我自有理的尊贵与傲慢。
时嘉把包放到工位上,往人群中凑去。
张组长:“‘朝花’这个栏目是我带起来的,你说换组长就换组长,你算哪根葱?晏舒,我忍你很久了。从你巴结韩立当了这个部长开始,我就知道你迟早是要算计到我头上来,可我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了,谁敢把‘朝花’从我手里抢走,我就让他滚出文观。我说到做到。”
张组长现在的张牙舞爪,与她以往的趾高气昂完全不同。这回多了一份歇斯底里,看上去像是一只即将被人掀掉虎皮的老狐狸。
晏舒挑了挑眉,做了个有些嫌弃的表情,回应道:“你让谁滚出文观?文观是你家开的?”
张组长刚准备说话,晏舒一个眼神递过去,直接让她闭了嘴。
晏舒:“没错,以前你老公是投了资,他支撑着你在公司作威作福,让你一个普通县城的初中语文老师来到深城给人家开情感专栏。你要谢谢你老公,是他帮你在徐娘半老的年纪实现文学梦。不然以你的审美和层次,连文观的边都够不到。”
张组长听了更加暴躁,她简直要崩溃了。晏舒的一番话,把她在文观的这十年努力全都踩在了地上。对于张组长这样心气高的人来说,堪比凌迟。
张组长冷笑:“所以,你现在是承认落井下石了吗?我老公现在从文观撤了,失势了,你就敢张嘴咬我了?我告诉你晏舒,人不是这么当的!”
晏舒:“朝花换组长这件事,我很早就有打算。会议上我也多次对你们栏目提出过批评,可你改了吗?还是老一套,一直在来来回回。这次人事调动完全是出于专业角度考虑,请你不要夹带个人情绪。”
张组长:“专业角度?你晏舒专业吗?你做过项目、写过内容吗?哦,你在陪男人方面还是很擅长的。需要让我数数你跟多少人睡过吗?”她盯着晏舒,笑得狰狞。
周围看戏的围观群众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组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着大家惊讶的模样,她很是得意。
晏舒肉眼可见得慌了神,她蹙着眉,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驱散围观的工作人员,却被张组长拦下了。
张组长攥着她的手腕,很用力。“怕什么?敢做不敢当吗?昨天晚上是谁在宛峥酒店的餐厅里,和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头卿卿我我。一颗圣女果,两个人还喂来喂去。没错,我是徐娘半老,那我也没有你晏舒经验丰富,连老头子的口水都尝得不亦乐乎。”
晏舒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得在场的人都惊呼起来。她回身直接拨号叫了保安。
“喂,保安,这里是文观传媒,我们这边有……”
“啪——”电话被张组长按掉了。
张组长顶着张通红的脸,逼迫晏舒:“你以为我想走到这一步吗?还不是你逼我的。我老公出事,家里现在就我一人还能赚钱。你却偏偏在这个关头赶我下台,让那个老头的女儿来接我位置。你恶心我,我当然也要反击。要丢脸,咱俩就一起。我走了可以,可晏舒,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张组长走出了晏舒的办公室,吃瓜的众人也随着她的脚步纷纷散去,留下了晏舒和满地狼藉。
时嘉停在了门口,她看着晏舒,心情复杂。
刚刚外面看热闹的大家伙还一直在讨论是不是真的,但时嘉知道,晏舒昨天晚上的确去了宛峥酒店。
晏舒抬眼,看见了时嘉,只是匆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一眼的露怯,是她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吗?
时嘉不愿意这样想。她比在此的所有人都希望张组长说的那些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她也希望晏舒能真正把这种事情当做银货两讫、各取所需。
时嘉走了进来,她蹲在地上默默为晏舒清理散落的资料,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会儿,晏舒过来了。她和时嘉一起把那个倾倒的资料架扶正。
“昨天晚上,我没有干她说的那种事,时嘉,你相信我吗?”晏舒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含在框里,润湿了睫毛。
可时嘉知道,这个姑娘的眼泪,是不会留下来的。
“我相信。”她其实不肯定,但她依然顺着晏舒的心意回答了。
晏舒:“可接她班的人,的确是那个老头的女儿。他是咱们这个栏目最大的赞助,让他女儿来文观任职是条件之一。赶走张组长,只是顺手的事。”
时嘉从愣神中走出,跟上了晏舒的思维,她回答道:“你难道在担心办公室的人言?”
晏舒:“人言我从来不在意,我只是担心张组长会去搅黄赞助。”
时嘉没猜错,晏舒的眼泪没落下了,而且因为收得太快,反而像是鳄鱼的惺惺作态。
晏舒将最后一个文件盒方式架子之后,转头对时嘉说:“我需要你帮忙搞定张组长。”
时嘉:“什么意思?”
晏舒:“之前王纪克的15篇杂志专栏稿,你拿给张组长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