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秋风,黄黄落叶,杨轩拖着疲惫的身影跟在老道的后面,不停的抱怨着,老道就当没有听到,依然赤着脚走在前面。俩人踩着枯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偶然听见几声乌鸦在鸣叫,好像这黄昏来的更快了些。
杨轩昨夜受了惊吓,早早就睡下,早晨还没有等到天亮就被老道给叫了起来,俩人叽里呱啦说到太阳出来才算是达成共识,最后杨轩答应跟老道回正气门。至于共识的内容,看杨轩那嘟喃的样,就知道不令他满意,后来迫于老道强大的实力,又秉承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战略,只有先妥协。
今天走了一天可让杨轩后悔,饥肠辘辘不说,连歇上一歇都是奢求,也不知老道赶这么急去投胎是为何,现在黄昏落下,老道终于给了杨轩点期盼:夜晚不宜赶路,前面就是一个道观。再走上一炷香就可以到那里休息。
“师傅,还有多远啊?我这腿快不能要了,到时候徒儿变成个残疾人您还得照顾我一辈子不是?到时候徒儿怎么给你养老送终?到时候徒儿怎么为正气门发扬光大?”杨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但样子实在有些滑稽。
老道脸颊抽了抽,然后又恢复如常道:“快了,前面就是。”
杨轩眯着眼抬头看去,哪里有什么道观,是我眼神不好,还是这老道胡说八道忽悠人呢,又走了几步本想叫骂几句,可刚想开口就见不远处有道火光,在这薄雾笼罩的夜色中格外的清晰。
“师傅,我就先走一步给您探探路。”刚说完就见杨轩如同猛虎下山般的朝着道观冲了过去,哪还有先前那半死不活的懒惫样。
想不到这荒野中还有这么个破道观,应该是荒废很久了,看这火光是有人在里面,难道也是如他们一样的赶路人?杨轩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未知东西总会让人心生畏惧,这辈子跟道观道士杠上了,不知是祸是福啊。
想着想着杨轩的脚步慢了下来,等老道靠过来时,才弯下腰装模作样的拍了拍鞋上的尘土,还不忘嘀咕道:“这什么破路,把小爷的鞋祸祸成啥样?咦,这里还破了个洞,可惜可惜。”
老道只当没有听到,无喜无悲迈着步子很快就越过杨轩,杨轩看乾玄走到前面去,这才直起身体跟了上去,心想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呀。
走近才看见这道观破败的很,大门早已不翼而飞,牌匾早已看不清上书何字,台阶上裂纹纷纷的阶石处处可见青苔,预示着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跟着乾玄身后踏上台阶,可以看到观内点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火堆旁坐着一男一女,正满脸戒备的看着进来的杨轩两人。
“打扰了,我师徒二人路过此地,眼看天黑将近赶路着实不便,想在此地休息一晚,敢问二位也是路过么?”老道平静的问到。
坐着的那个男子约摸三十下上,体型健壮,穿着件灰色布褂脸色黝黑,他有些憨憨的笑道:“道长有礼了,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俺们也是办完事回家路过这儿在此歇脚,这里已经生好火,两位不妨来这里暖和暖和,呵呵。”
杨轩打量了下壮汉旁边那位二八左右的女子,不由得有些惊诧,不是说样貌长的让人惊诧,反而样子极美,惊诧的是在那女子身体前面围绕着一股黑气,黑气似野兽状,片刻间就朝女子身上扑咬,不过待到快接近身体时又飞快的散去,然后又快速聚集继续扑上嗜咬,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周旋着。
“师傅,那个……姑娘身上......。”
杨轩跟在身后推了下乾玄,想要告诉他那个女子的异常,不过话到嘴边就被老道用杨轩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打断道:“闭嘴,不要多管闲事。”
那两人也没有注意到杨轩这边的一切,只是给他们让出一个离火堆较近空地方,只见那壮汉从身旁的包裹里掏出一件黑色药瓶,从里面倒出一个褐色药丸递给那女子道:“吃了它,早些歇息吧。”
女子脸色有些发白,眼神故意躲闪了下,好似很害怕那个壮汉,她有些哆嗦的接过药丸,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闭上眼睛把药丸放进了嘴里,然后一声不吭的躺在铺满干草的地上。
“两位见笑了,我家闺女从小染了怪病,天天要吃药,这次出来也是为她寻个有名的郎中瞧瞧,呵呵,天意不可违啊,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壮汉有些落寞道。
乾玄笑了笑,作了道礼坐下道:“哦,原来如此,真苦了这女娃娃,敢问这是何种病,老道也是行走天下多年,或许可以为你解惑一二。”
“道长慈悲,这病瞧了不少郎中,他们也不知这是何种病,只是这病发作起来全身滚烫,身体中犹似一团烈火在燃烧,还不能见水,碰到水只会疼的更厉害,可怜我那苦命的娃娃啊。”壮汉有些悲伤的摸了摸鼻子抽泣道。
“哦?这倒是少见,老道也未曾听过,遇见即是缘分,可否让我给她把把脉?或许能瞧出些许。”老道瞧了瞧那躺着的少女轻叹一声疑惑道。
杨轩有些诧异这老道为什么不说那女子周围有黑气呢?连我都看到了,不过这个壮汉怎么没有发现的?奇怪。难道这老家伙想着给人家把脉趁机揩油?
“生死有命,那些有名的郎中也瞧不出个所以然,就不麻烦道长了,免得给道长沾上晦气。那个,天色不早了,两位明天还要赶路就早些歇息吧。”壮汉神色如常,抱拳谢了声,朝着女子看了眼拒绝道。
这老道,人家终于看出他真面目了,这下看你还怎么忽悠,于是杨轩想着来损一下老道,顺便卖弄下自己,他撇了撇嘴道:“师傅啊,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还有啊,人姑娘最害怕你这种为老不尊的老头子,动不动就把什么脉,这还要什么把脉不把脉的,徒儿已经能瞧出这病的大概了,显而易见的这女子周围那……。”
“混账闭嘴,这里岂是你能胡言乱语的?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赶紧睡。对不住了,我这徒儿顽劣,胡言乱语千万不要当真。睡了,睡了。”乾玄朝杨轩挤了挤眼睛呵斥道。
“呵呵,无妨,无妨。”
壮汉呵呵笑了声,不以为意的躺下身,只是转过脸时,那张脸写满了阴毒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