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吧。”

他表情很冷，手上力度却轻柔的很，生怕痛到她。

“嗯。”

林思看着格外认真的顾言，长长叹了一口气。

“顾言，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刚开始那时候，可是动不动就把剑架她脖子上，一言不合就要她命的。

现在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温柔的不像话，让林思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掉包了。

“你是我恩人，待你好，理所应当。”

这姑娘莫不是傻了？怎的对她好还不愿意了？

“可是哪有对恩人这样的？”

又是亲又是抱的。

林思眸子暗淡下去，心口堵得慌，苦涩将心脏挤满，难受的她想要挠墙。

“你别对我这么好，不然，我怕我…………”

她怕自己可能会把持不住，会抛弃会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神经病，杀人狂，义无反顾的栽倒在他编织的温柔眷恋之中。然后再脑子一热，永远留在这个书中世界。

这是林思最不愿意见到的情景。

她必须回到现实世界。

这里不是她的归属之地。

这个世界容不下她，她也不想在这里。

顾言，是她跟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是打开离开大门的钥匙。

可是现在的情况，正往不可预料的地方走去。

林思欺骗不了自己，她对顾言，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抗拒，转而变成越来越强烈的依赖，不可抑制的被他吸引。

每次遇见危险时候，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是顾言的脸，刚才遇到那个白衣人的时候，她就迫切的想见到他，想握紧他的手，想在他怀里大哭一场。

“你会怎样？”

顾言将林思的手抽出来放到自己脸上，她的手凉的像冰块，一点温暖也没有。

“你会怎样？”

她蛮狠将自己手抽出，垂下头不看顾言。

“反正这样不好，你就没发现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有些太过暧昧了么？就像是情人一样。”

“然后呢？”

顾言身子靠过来一点，将手指轻轻按在她伤口上，把药给抹匀。

“你明明知道的，还问我？！”

“怕喜欢上我？我说的可对？”

比起林思的恼怒，顾言却是满不在意，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要怪也只能怪林思有时候太过表里如一，她心里想什么，全部都摆在脸上，想不知道都难。

“你他妈也知道还这样还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抗拒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他在相处点滴中的无形温柔，让这个转变，快速的让人咋舌。

要是不趁着现在赶紧把这苗头掐断，后悔的只会是她。

是她太过放纵自己，让顾言的疯狂后的温柔肆无忌惮将自己包围，到现在这才发现不对劲。

以前看书时还对于作者将顾言定位成万千京中女子的梦中对象噬之以鼻。

区区阉人，何以扰乱这么多女人芳心？

竟是就连那个向来口味刁钻的庄谨公主和她那个男宠多如牛毛，阅男无数的召月公主，都对顾言多多少少有些心思。

真正接触过后，她才知道，顾言足够有魅力，能够在身子残缺的情况下，还能将这京中女人的心牢牢抓于手中。

光是在自己身上花的这份温柔，若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怕是早就已经被他给迷的团团转，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了。

“我们应该保持一些距离。”

林思将顾言推开，翻身下榻。

她需要好好清醒一下。

没两步路，却被人又拽过来放入怀中。

“喜欢我，就这么让你掉价？”

她不愿意跟自己生出感情上的牵扯，唯一的，便是她嫌弃自己身体。

林思不想回答他这什么狗屁问题，在他怀里不断挣扎，想要离开。

无奈却是半天也挣扎不开，林思叹了口气。“我不是那种人。”

怎会掉价？喜欢一事，又不是买卖交易，何来掉价之说？

“为何要同我保持距离？我是哪点，让你不快？”

他看着怀中冷着一张脸的女子，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

还说的什么要保持距离的鬼话。

保持距离？她就是死，都要死在他顾言身边！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就是入了地狱，也要将眼前人的手紧紧攥住

“为什么不愿意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个阉人，身子不完整，对吧。”

再平静不过的话，他说的轻描淡写，却让林思泛起心疼，眼睛有些酸涩。

“不是。”

身子的缺陷是他最大的痛，没有一个男人会高兴自己身子变成这样。

“那是为何？为什么不愿意跟我扯上感情上的联系？是不是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让你离开我？是不是说我是个只知道克死身边人的灾星？你是不是要抛下我？离我而去？”

顾言捏起林思下巴，让她直视自己，想要知道原因。“林思，告诉我。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

“没有理由。况且，我迟早要离开你。”

比起短暂而容易破碎的欺骗，倒不如让他一开始就知道。

“我们不可……”

“林思，马车之中的话，你可是都忘了？”

她的话让顾言轻笑起来，修长手指捏着林思下巴，眸中狂怒滋生。

即便如此愤怒，他捏着林思下巴的手依旧没有用力。

她太过脆弱，像一朵花儿一样，只要下了一点点重的力气，便就要被伤到。

“我说过的，从你来到我身边的那天，就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尸体也是归我所有。林思，你注定只能跟我纠缠在一起。离开？这种天方夜谭的事儿，就是梦里出现，我也要给你打散。你要做的事，就是乖乖呆在我身边。你现在突然这样说，是不是跟哪个男人看对眼了？！让我知道是谁，我就先把那个男人杀了，再把你抓回来，把你手脚筋挑断了，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温柔到极致的语气说着让人胆寒的话，林思忘了下巴上被他没有控制的力掐出的疼痛，注意力聚集在最后一句话上，瞳孔微缩。

“林思，我不管你现在再解释什么，我只知道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你知道的，我讨厌出尔反尔的人。你自己说过的话，就要信守承诺。不守承诺，在我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你知道的，我做的出来。”

与其让她离开自己，顾言宁愿她死在自己身边。

他将人揽入怀中，原本热度就不太正常的身体因为愤怒此刻更加灼人。

她不是想离开自己吗？跟别的不知名男人双宿双飞吗？好，好的很！

“你不是还没洗澡吗？正好我今儿有空，给你好生洗一洗，让你这迷糊的脑子，也给清醒清醒。”

林思有些谎了，想到自己要以极度羞耻的赤裸状态出现在他眼前，就奋力挣扎起来。

“顾言，放开我！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