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渚丹田处传来了廖卉的懒洋洋的提醒声。
“你想逞英雄嘛?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那个人渣穿的护甲,我全胜时期,一口气就能把他吹散了,但是你去的话……”
“我知道凭我自己去搏,没有胜算。”
徐北渚原地活动脚腕,接着拉伸胳膊。
廖卉略微正色道:“既然你清楚,为什么还在热身,惺惺作态?”
徐北渚笑道:“人家用半碗米饭聘我了,怎么着也得打够人家的酬金,是吧,桃花?”
桃花扭了扭红了的眼睛,低下了头。
“对不起,北渚哥哥,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家……我们家已经交不起粮食,去年妈妈交不起粮被他们打成了残废,今年再交不上……我……我已经失去父亲了,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失去妈妈……北渚哥,我求你……求你……”
桃花说道这里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徐北渚没有说话,轻轻摸了桃花的小脑袋。
桃花抬起头:“北渚哥,我不是故意骗你到这里来的……我是真的一点办法没有……才翻过三个山头去找救兵的。”
徐北渚摸着她的小脑袋,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嘿嘿,你不是找到我了吗,找到我你可走大运了!那个欺负你娘的铁罐头,等会儿看哥哥我给他砸个稀碎。”
桃花眼睛亮了起来:“谢谢你,北渚哥。”
“客气!你到屋子里先躲着。”
桃花进了屋子。
街上铁甲男拎住一个老人,将这个交不起粮食的老人丢出去,老人被丢了三米远,落地之后手臂诡异的折在了背后。
老人手臂断了……
“这杂种。”
徐北渚目光渐冷。
丹田处廖卉问道:“喂……你不会真想上吧?你只是一个文科生……你应该没有武术基础吧?”
徐北渚说道:“你说错了,我其实是一个养尊处优的文科生,一般来说我是手无缚鸡之力。”
噗嗤~
廖卉被逗乐了笑骂道:“你真行,那随便你吧。”
徐北渚平静地说:“惆玉,抱歉了。”
丹田里,廖卉凝成的小人,狠狠瞪了徐北渚一眼。
“不许这么叫我,好像我和你很熟似的,去吧,别输啊。”
“好嘞。”
徐北渚从街道顶头,向街道中的铁罐头走去。
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穿动力甲的恶人很快发现了他。
遥遥朝他喊道:“喂,臭小子?还没轮到你呢?这么急着送死?”
徐北渚此时已经走到恶霸跟前,抬起头仰望两米高的机甲恶霸。
两人四目相对。
恶霸第一次遇到敢和自己对视的人,难不成是个硬茬?
于是问道:“你找死?”
徐北渚闻言,一掸裤子,砰的一声就给恶霸跪下了。
接着连磕三个响头。
他对恶霸说:“爸爸!”
街道静默无声,此时远方鸟雀之声都能清晰入耳。
廖卉一辈子没说过脏话,此时在丹田里目睹一切的她竟然愣愣地说了一个“草”字。
恶霸怔住了。
这些年他遇到过穷到搏命的,也遇到过哀告求饶涕泪横流的。
但是像这番硬气地如同干架的前奏,又这番果决地认怂,属实没有遇到过。
这人要么脑子有病,要么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
恶霸想到这,刚刚心里的不忿都消失了。
语气缓和一点对徐北渚说道:“磕头也不能免掉粮食,你还是得交粮。”
徐北渚谄媚道:“大人,我有一门手艺不知道可不可以抵掉交粮。”
“哦?你说说看。”
徐北渚不吭不响拿出一只笔。
“我会画画,我画出来的东西形貌俱佳、神采飞扬,比如说大人胸前的铠甲涂装——黑色鸢尾花。依在下之见,这朵花空有其形,却没有鸢尾花该有的生机,整体有一种蔫了的无力感,像是狗尾巴草。而在下只需几笔就可以让这花蓬勃张扬,恣意绽放。”
恶霸皱眉,虽然有点不爽,但是这个神经病好像说的有道理。
“你在我胸口描描看吧,把这花重画一下,画不好,我一拳擂死你。”
“得嘞。”
徐北渚去隔壁房屋,拿了抹布和一些颜料,又拿了一把普通的刷子。
廖卉翻白眼:“你还会画画呢?”
徐北渚小声回复她:“给女孩子画过素描,顺带还临摹过大师的作品。”
廖卉:“你准备套用哪个大师的作品?”
徐北渚:“鸢尾花我没见过,我给他画个梵高的向日癸吧。”
廖卉:“……”
徐北渚抹布三两下擦去恶霸的胸前涂装。
一把刷子噌噌在他胸口的铠甲上画起来。
约莫一炷香。
徐北渚扔掉刷子,说了一句搞定了。
恶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那是一朵……嗯……黄澄澄,亮闪闪,金灿灿,沉甸甸,笑盈盈,绿茵茵,铁铮铮且苍翠有劲的向日葵!
恶霸沉重地问:“你画的个什么?”
徐北渚暗叫一声不好,难不成瞒不过去?
恶霸突然喜笑颜开:“这朵鸢尾花也太好看了吧,比之前那朵有劲,还比那朵圆,害好看。”
徐北渚呼出一口气。
廖卉睁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这怎么看都不是鸢尾花啊。
徐北渚说道:“您喜欢就行,可是还有一事。”
“你说你说。”
“您的铠甲虽然霸气,但是身后的锅炉难免有些煞风景,不如我在背后的锅炉上再画一朵鸢尾花,这样别人说起您的时候,不仅会称赞您武力无双,还会夸您有品位,文武双全。”
“有理,有理,来画上画上。”
徐北渚微微一笑,拿起验谶笔。
走到恶霸背后,在锅炉上细细写了一个字。
廖卉啧啧说道:“你小子倒是精怪的很,真让你得手了。”
徐北渚写完这个字,将手放在锅炉上,确定没问题后,走到恶霸身前。
恶霸问他:“这么快就画完了。”
徐北渚说道:“是的,你这个垃圾人,不然你还想占用别人多久的时间?颜料不要钱的么?瞅你模样,就只配用粪汁给你画。而且我画的也不是鸢尾花,你这个白痴,用你的青蛙眼好好看看,这叫向日葵。把你挫骨扬灰之后埋进土里,坟头都长不出这个。把你放到植物界配种,连狗尾巴草都看不上你,你这个烂人。”
街道上一片寂静。
先前被摔折手臂的老人也不再惨叫了,大家都静默地看着徐北渚。
此时天地为之低回,每个人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每个人很都想缩进自己体内,好不用去思考外界这些诡异的事情。
恶霸震怒,背后锅炉都气得嗡嗡作响。
“哇呀呀呀呀!你是不是骂我了?”
徐北渚回复他:“原来你听得懂人话,你这个弱智。我一拳就能把你的肥脸打成画板,再在上面画一朵屎黄的向日葵。你以后天天追着太阳跑,这样你的人生就不再是一坨屎,变成了一坨晒干的屎。”
“你!”恶霸气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背后锅炉轰鸣,全身的铠甲呼呼作响。
一拳!这击铁拳是夹带着愤怒的一击,合着破风之声急速袭来。
谁知徐北渚骂完一段话之后调头就跑。
这一拳竟然没能打中。
“别跑!孬种!”
恶霸紧追在后。
徐北渚大声喊道:“所有乡亲,全部跳进溪水里,准备迎接冲击!”
靠近溪边的居民首先跳入水中。
恶霸已经气得不管不顾,何以能明白徐北渚话里的含义。
两人你追我赶,眼看到了溪边。
徐北渚一个飞扑,扑向溪水。
恶霸也飞扑想要抓住他。
可是他的背后的锅炉已经烧得通红,两个排气管显然不堪重负。
徐北渚如意料之中落入水中。
恶霸的装甲背部锅炉在小溪上空轰然炸开。
气浪掀翻了溪边的地皮。
小溪惊起大浪,鱼儿也被炸上了岸。
硝烟散尽之后,一个青年湿漉漉蹲在溪水边。